我和自己谈恋爱+番外(222)

安沐一直沉默地听着,没有人注意到她放在桌下的手,那手攥在卡座边沿,手指因太过用力隐隐泛白,指甲几乎抠断!

“不是病毒。”

“那是什么?”

安沐微摇了摇头,淡淡反问:“你知道她说的那个谈论世界规则的人是谁吗?”

王彦庆道:“我当时倒是问了,她说她也不太熟,只是熟人的学妹。”

熟人的……学妹?

安沐略一沉吟,抬手招了服务员过来,刷卡结了账,起身冲王彦庆颌首致歉。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没关系,你先忙。”

王彦庆起身略送了送她,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安沐脊背挺直,步履从容,一路平静地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车,稳稳当当开回家,停好车,上了楼。

毛毛还没下班,她径直回了房,脱掉外套裤子,也没换睡衣,直接撩被躺下,闭上了眼。

她需要冷静的去思考这件事,不能被情绪左右,绝对不能!

那夜,安沐看似睡着,却并没有睡,双眼闭得紧紧的,眉心却蹙着,身体僵硬而紧绷,床单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皱。

第二天一早,她联络了二哥。

简以溪恢复得很不好,之前用药,多少还能缓解溃烂速度,现在却持续恶化,那药就像糖豆,吃了毫无用处,还增高血糖,更不利于伤口恢复。

简以溪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全靠营养液撑着,糜烂的胃抽痛着,痛得她脸色惨白却无能为力,这虽然不能和生孩子的十级疼痛相提比论,可生孩子总有个指望,生下就不痛了,她却没有盼头,只会越来越痛,越来越绝望。

然而即便这样糟糕的状况下,简以溪依然很努力地配合治疗,求生欲很强。

二哥心疼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想说你多吃点,看你瘦的,随即又想到她就算想吃也不能吃,又改了口。

“你放心,李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能把你治好。”

“治好我是不指望的,多活一天是一天。”

简以溪虚弱地冲二哥笑着,好像真的不在乎生死,只在乎能不能多喘一口气。

专家是二哥的熟人,二哥找他谈过不止一次,即便不信那些玄之又玄的,简以溪的状况也绝对不容乐观。

——万一她真就这么去了呢?

二哥说不出那个万一,“你”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有什么惦记的没?”

简以溪敛下长睫,微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特别惦记的,爸妈那边我都安排个差不多了,公司这边我也一直在规整,如果硬要说惦记,那大概就是担心我这公司给安沐压力。

我知道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安家那那么大的家业,她都说过不想继承,何况我这不上台面的小公司。

二哥既然问起,那我就顺便拜托一下二哥,等将来有一天我真没了,你就让安沐把公司卖了,就说是我的意思,卖掉的钱分我爸妈一部分,够他们养老就行,其他的都是她应得的。”

一提“死”二哥就皱眉头,“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

简以溪扯了扯嘴角,明明扯出了笑意,却只让人觉得凄凉。

“有钱人哪个不是提前立遗嘱?我不过是顺应潮流而已,这有什么?”

“那你就直接立遗嘱,找律师公证,跟我口头交代什么?”

二哥瞪了她一眼,看似凶她,实际简以溪心知肚明,这是实打实的在意她,不想听这些不爱听的。

简以溪没有再多说,接连几天不吃饭,只靠着单薄的营养液维持基本生存,让她虚弱至极,睁眼都觉得费力,说着话就阖上了眼。

“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二哥不用担心,回去吧,有陈姐在,没事。”

简以溪不准任何人联络养父母,怕他们担心,也不想麻烦他们,每次他们过来,坐不了多大会儿她就开始赶人,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疼。

“这么早回家也没事,还不如在这儿多坐会儿,我……”

没等他说完,简以溪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被子朝上拉了拉。

“我困了二哥,昨晚没睡好。”

二哥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想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我这边也没什么事,这么冷的天就别来回跑了。”

“这你说了可不算,我乐意往这儿跑,你有本事赶紧好,你好了看我还搭理你不?”

二哥又跟护工交代了两句,起身离开,刚迈出两步,手机响了。

二哥边走边接起电话。

“怎么了毛毛?”

“什么?!”二哥陡然顿住脚,“你再说一遍!你说谁出车祸了?!!”

身后病床,简以溪张开了眼,抬眸望向二哥。

“她伤得怎么样?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简以溪手肘撑起了上身,粉白的唇抿得越发没了血色,盯在二哥身上的视线纹丝未动。

“什……什么?当场死亡?!不可能!安沐怎么可能会死!你再敢胡说,毛毛,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人果然不能得瑟

前天刚得瑟过自己有存稿

今天就……

QAQ

第152章 学妹

安沐出了车祸, 当场死亡。

这个消息在简以溪脑海里滚了无数圈,却根本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她跌跌撞撞滚下床,表情呆滞地往外冲, 头重脚轻的几次都险些栽在地上,二哥吓得赶紧拽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扭身就背上了她。

她下意识挣扎,本能地觉得被背着不如自己跑得快。

二哥斥道:“再折腾不带你去了!”

简以溪这才终于消停下来, 视线空茫地盯着前路,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瞬移过去,却又像是没有焦距只是呆呆看着。

二哥心急火燎地载着她一路从城西开到了城东, 开到某医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给毛毛打电话死活不接, 只能满头大汗地背着简以溪直奔导医台。

“请问刚刚出车祸的女的拉去哪儿了?”

女导医低头整理这台面, 头也没抬道:“抢救无效死亡, 家人也不在, 先拉去太平间了。”

“太平间?!”

二哥悲怆地踉跄了下, 差点没把简以溪从背上扔下。

简以溪趴在他肩头,像是根本没听见女导医的话似的, 空茫的眼神依然空茫,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二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越是没反应,二哥越是心头发慌。

“你没事吧?小溪?”

二哥平时大都是直呼大名, 只有真正担心她的时候才会亲昵的称呼小溪。

简以溪依然神色怔然,像极了精神病院面无表情歪头晒太阳的常驻病号。

二哥一咬牙,问清了太平间位置, 背起她扭身就走,边走边嚷:“咱先去瞧瞧!我也不信安沐会死!”

二哥一鼓作气直把简以溪背到停尸间门口,大冬天硬生生跑出了一身臭汗,汗珠子顺着额角滚到眼角,流泪似的再滚到下巴。

停尸间门口,一架小推床横挡着路,床上白布盖着个人,毛毛抱着那人哭得肝肠寸断,一旁医护人员苦口婆心劝着。

“你先让我把人推进去放好,挡在这里影响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实际有谁没事会来太平间?

毛毛死搂着推床不放,埋头在那人身上,越劝越哭得撕心裂肺,整个身形都在抖着。

二哥放下简以溪,僵着身子过去,颤巍巍撩开盖布,看了眼,转身走到一旁靠墙的一排座椅岔腿坐下,抱头俯下身,头垂得极低,好半天没说一个字。

简以溪空茫的视线依然空茫,几天没吃饭的她虚弱至极,却奇迹般的屹立在原地,像尊千万年不倒的望妻石,遥遥望着白布下露出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脸惨白如纸,一贯红艳的唇也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毛毛的哭声回荡在空档的楼道,恍惚的就像做梦,简以溪终于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床上惨白的人。

“不可能……”

简以溪喃喃着,声音微小的几乎听不到。

“这不可能……”

“不可能的……”

她一路喃喃到床前,垂眸看着安沐灰败的绝不可能是活人的脸,精神病患者犯病似的嘴里依然反复叨念着“不可能”。

二哥狠搓了把脸,过来揽住她的肩,轻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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