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口咬着鸡腿,疑惑问:“叔叔,你是不是有事啊?”
不过是情侣吵架后等消息,要说有事好像也不大准确,柯杨揉揉她的小脑袋,摇头说没有,随后夹了点热菜到她盘里,“多吃点。”
就算柯杨否认,谈茵还是蓦地想起了姜漪上次坐在电视机前不开心的模样,那晚姜漪也说自己没有不开心。
难道大人不开心都要闷在心里吗?
谈茵琢磨不透,就好奇地又问:“要是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和别人闹得不开心啊?”
柯杨一下被小孩戳中心思,难免怔愣。他都不用回答,谈茵就得到了答案。
谈茵好好吃饭,嘴闲不下来,一个刚刚燃起的话题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但她心里还不忘叨咕几声,不开心就不开心嘛,这有什么,干嘛说不是,大人都好奇怪。
然而,谈茵这些想法,不管是柯杨,还是姜漪、焉济宸,都并不知晓。
姜漪知道谈茵在柯杨身边后,还是被焉济宸带回了别墅。
别墅卧室里整个狂风席卷的状况,已经被江姨收拾妥当,焕然一新的整洁,仿若昨晚的暴戾对峙不复存在过。
姜漪吃了饭,可焉济宸没有。所以她要帮他煮点吃的,以防他阴晴不定地说饿,等会又毫无缘由地挑刺发神经。
一碗面煮好,姜漪顺带着把洗好的进口葡萄也端到焉济宸面前,她把筷子递给他,他却不接。
焉济宸就摆着那副阴戾表情,如是盯着狩猎目标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姜漪不管他的那点灼刺目光,手伸出的同时就盯着他手看,修长骨感的双手落实在桌上,比他这个人有魅力多了。
焉济宸似乎是捕捉到姜漪的那点心不在焉,趁她不备,直接伸手拽着她的手腕,使劲用力后,逼她横向坐在自己腿上。
出乎意料的发展,姜漪愣了几秒,皱眉问:“你干什么?”
“你是时间快到,所以翅膀硬了是吗?”焉济宸的情绪随她变动,他本来没什么感觉,这会莫名不爽了,提要求说,“我不喜欢甜的,你洗葡萄?”
姜漪觉得他这就是在无理取闹,“冰箱里就这点水果,你要不吃,我现在就去倒了。”
姜漪本来还打算好声好气和他说,但他不要,那她也不高兴顺他意。
这其实和他们先前的相处方式大相径庭,大抵是焉济宸放纵姜漪一次,姜漪就得到了被放纵无数次的门票。
凡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悬崖勒马。
姜漪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及时止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听着如此挑衅意味十足的话,焉济宸眸色晦暗,脾气一点即着般地说来就来,周围本就黯淡不明的光线,这会铺天盖地将两人笼罩。
咫尺之近的相靠,焉济宸右手紧紧扣住姜漪,左手挑了颗葡萄就往她嘴里塞,态度却差得不行,命令道:“吃下去。”
姜漪听话吃了。
但吃葡萄谁吃皮,她就仗着要往焉济宸头上跳的想法,拽过他手,一口葡萄皮吐他手里,还面不改色地做出评价:“大甜了。”
这一举动简直是要翻天,可姜漪就是敢,无需缘由地胆大妄为,都这时候了,她那张牙舞爪的小狐狸爪子已经展露而出。
然而,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为,直接触到了焉济宸的怒点上,他是大给她脸了?
他随手就把葡萄皮甩在桌上,随后左手掐住姜漪的下巴,逼她保持和自己正面平视的高度,不悦全然浸没在话里:“我都惯到你无法无天了是吗?”
姜漪没说话,但表情显然是肯定的意思。
她现在就是看他不爽,想尽办法也要让他不爽,以牙还牙这点就是焉济宸教她的招,她学有所成,就要统统还给他。
没等焉济宸再出声,姜漪抬手使劲拍开他手,也不管下巴被刮划得生疼,她捏住葡萄外边,咬住果肉吞进嘴里的下一秒就转而推到他嘴里去。
一颗一颗,玩得不亦乐乎。
伴随着阴沉下的脸色,焉济宸的耐心似乎快要被她消耗殆尽,他喊她名字,警告她:“姜漪!”
姜漪置若罔闻,又以同样的步骤,塞了口葡萄给他。
终于,引火烧身的抗衡,姜漪再想抽身的时候,被焉济宸后背重重的覆力径向拘束。
他扣紧她,夹杂嗜咬的绵密追讨,整个餐厅不再是静谧无声。
焉济宸本就没想,可姜漪自讨苦吃,他再没管热气腾腾熏染环境的热汤面,转而打横抱起她往房间走。
看似重蹈覆辙,却只有姜漪清楚。
结束前,这是最后一次。
因为焉济宸明天会出差,下周才回聿清。
那就最后一次,“好聚好散”。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啦!下章合约结束就过渡下就开始追妻!
剧情都会走的,不要急~
第22章
一夜的腥风血雨,最终败给了必将迎来的晨光熹微。
焉济宸是早上八点的飞机,时不等人,所以深冬的漫天还没光亮时,他就必须出发。
六点准时,车已经停在别墅外。
焉济宸利落收拾好后,并没急着走。
他从衣柜里挑了身女装出来,随手放在床头,随后拨开胡乱拂在姜漪侧颊的柔软长发,微不可察地地落唇在她唇瓣上。
汲取完温软的热息后,他才收敛心思起身。
如此悄无声息难被察觉的行为,像极了关系亲密的情侣,焉济宸却并没察觉自己从早上开始接二连三的异样。
他的衣柜从来清一色黑白,近期却容纳下了适合姜漪码数的衣服;他明明觉得姜漪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人,却三番两次打破这场关系里虚设的规则,拿出连他从未待人的温柔。
一场终了,焉济宸离开别墅。
可就在焉济宸开门走出,轻力掩门的刹那,侧躺在床上该是熟睡的姜漪,睁了眼。
周二早上,姜漪提早到达学校实验室。
到时,实验室的门虚掩着,而寂寥安静的环境时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细微杂声。
她就着门旁覆着薄雾氤氲的玻璃往里看,好久不见的何研弓身在集放数据的台前,低头不知在做什么。
姜漪的站位恰好是横纵两条长廊的交界处,寒风凛冽,锥刺人心,她没在外面愣站着,也没给里边的人任何先设铺垫,就推门走进。
何研似乎是做贼心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跳。
她脸色僵硬地转过身,仓惶的视线猛地撞上不远处冷漠盯着她看的姜漪,刚刚还因不爽骤出的话瞬间堵在嗓子眼。
现在时间太早,姜漪按理说要到十点才会出现。
可现在……
姜漪直朝何研走近,一眼就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两份初稿纸袋,一份装有碎纸条,而另一份则是她根据U盘重新打印出来的。
何研的手被冻红了,这会抓着两份纸袋,指尖都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颤抖。
姜漪低眸扫过她指腹微端的露白,想就没想就把纸袋拿了过来,挑了那份完好的数据放回到台上,全程都没和她搭一句话。
何研其实早就看到姜漪手上那个纸袋里乱七八糟堆着的碎纸条,尴尬地先开了头:“这份数据怎么这样了?”
姜漪漫不经心的语气丝毫听不出紧张:“我也不知道,这应该就是我上次准备好的数据文稿,但后来有那么几天我没找到,就干脆重新又打印了份放过来,没想昨天意外看到这份堆在这。”
说到这,她特意顿了下,才有意说:“这份没用了,我昨天本来想丢,但忘了。”
何研强颜欢笑地听完,没从姜漪的话里揪出一丝漏洞,松懈似的舒了口气。即便低不可闻,却还是被姜漪敏锐捕捉。
姜漪心里笑了下,面不改色的神情助何研淡化了警惕。
本该和谐下去的聊天,姜漪却在短暂的几秒停顿后,意有所指地挑话问:“这数据消失得莫名其妙,又出现得不合时宜,我觉得可能是组里的人做的,你觉得呢?”
这话太过直白,直白到何研莫名有种被戳中脊梁骨的感觉,芒刺在背,刺痛倍生,心理素质不强大导致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这步步转变,都被姜漪纳入眼底。
她没停,接着说:“这数据一看就是走了粉碎机的,可这新实验室压根就没有粉碎机,旧实验室才有。”
“啪”的一下,何研手劲一松,掌中握着的手机失力垂坠砸向地面,在仅存清浅呼吸的室内迸发出隐匿潜藏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