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子,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啊。
叶老想到这里,从衣领里面往外拽出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个玉玦。他手捧着玉玦看的怔怔出神了一会儿,然后将它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到白静筠手中。“这块玉玦是我那位战友当初送我的,我救过他一命,他因故去了香江,虽然我们现如今没了联系,可当初他说过,这块玉玦是他家的传家宝,要是将来我遇到麻烦,只要拿着这块玉找到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战友情是这世上另一种亲情,叶老相信,就算不用这块玉玦,只要是他本人找上门去,对方绝无二话。不过,他毕竟是要拿来做人情的,还是有个信物才好。
他让白静筠把这块玉玦交给她二哥,毕竟多一层保障,更安全。香江那边跟内地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环境,就算有沈家在,他二哥要想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却不能一直靠着沈家,时间久了,反倒会生出嫌隙来。
白静筠接过这块玉玦,望着叶老,郑重其事的感谢:“爷爷,我替二哥在这里谢谢您了,等到他将来有出息了,我就让他回来给您当面道谢。”
叶老摆摆手,笑道:“我一个老头子,拿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给年轻人吧,让他们好好干吧,将来的路,还长着呢。”
从叶老这里出来,白静筠答应叶惟天过几天给他带礼物回来,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走到一半,迎面碰上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边走边骂,骂的可难听了。白静筠看都没看一眼,径自从两人身边走过。
那中年妇女却忽然停下脚,阴阳怪气的对旁边年轻女人说:“要我说,一个女娃,上个什么学。就算上,念到十八岁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这天天的不在家里做家务,不是往县城跑就是去牛棚的犯人家里,一个老头子一个傻小子的,真是没羞没臊。有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白静筠只觉得好笑,人到了这边,倒是愈发的好相与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跑到自己面前来乱叫一通了。
这中年妇女用一块布把自己脑袋包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白静筠只看了一眼,便想起她是谁了,正是当初怂恿她小舅子告白老爷子的那个张艳艳嘛。
听说她男人自打瘫痪在家,每天不是骂老婆就是骂老天,反正只要他还有口气,一整天都不消停。
张艳艳也不什么好人,要不是她脸烂了,离了这个家也没处去,她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待着。夫妻两人相看两生厌,每天都是对着骂。
家里还有个婆婆,多病多痛的,也就只能照顾照顾自己儿子,让他不至于被饿死。
张艳艳也是不管他们母子的,她还有儿子,儿子从小被她管的死死的,什么都听她的,也没啥本事,就在地里挣点工分,钱都让张艳艳攥着。娶的媳妇儿也是从她们娘家那边挑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生了七八个娃,这个是老大,二十多岁了,一直没说上亲,这不,就说给张艳艳儿子了,张艳艳对人家还挑挑拣拣的呢,最后一分钱没出,就把人娶进门了。还一直说自家吃了亏,自己儿子多好多好,那家人摆明了是想卖女儿。村里人都说,也不瞧瞧他家是什么情况,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都该烧高香了,还挑三拣四,真以为有个副县长的女婿的弟弟就了不起啊。谁不知道,她那个好弟弟,可是自从她男人瘫痪了,就再也没跟他家走动过了。
白静筠因为刚到这边,还没摸透这里天道的准则,见他们家也受到了报应,便也没在主动出手。毕竟,她自己才灵魂归位,万一天道趁机做点什么,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今天可就怪不得她了,有人赶着送人头,她要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别人。
白静筠一脸天真无邪的看这张艳艳婆媳,张艳艳没指名道姓,白静筠也不会自己对号入座。她只是看着张艳艳笑,“婶子这是从地里回来啊。”
虽然日头明晃晃的就在头顶照着,可这一刻,张艳艳还是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到头顶上,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白静筠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甜了,她朝着张艳艳走近了几步,每靠近一步,张艳艳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盯上了,四周突然就安静下来,她慌忙用手去抓自己的儿媳,“走,走,回家去——啊!什么东西!!”
抓在手里的并不是儿媳粗糙的手掌,而是湿漉漉的滑腻腻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抓住的,哪里是自己儿媳的手,分明是一只腐烂的手臂,手腕处被齐齐割断了,上面还爬着白色的虫子,顺着断手往上看,就对上一双没有眼珠的空洞的眼眶,当即吓得屁滚尿流。
白静筠啧啧了两声,又看了一眼旁边目光呆滞的年轻女子。
她方才没有对她出手,张艳艳陷入幻境被吓得尿了一裤子满地爬的大喊大叫,这女人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直愣愣的站在旁边。白静筠也不管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与她无关的,她也不会插手。
眼看着张艳艳一边尿了满裤子一边跑回地里去,想到那边还有不少人在干活呢,白静筠也懒得过去看了。
刚才给张艳艳制造幻境的时候,她顺便从张艳艳的记忆力找到了一点有意思东西,看来这次可以顺手光明正大的把她那个弟弟也给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大风天 ̄
第36章 36
白静筠很快就收到了她二哥给她的回应,因为第二天, 她二哥就回家来了。
白爱民是条汉子敢作敢当, 回家把院门一关, 直接一跪, 给白建国和沈秋红夫妇二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那咚咚咚三声响,听着都叫人疼。果然, 再抬起头的时候, 脑门都青了。
白建国叹了口气没说话, 沈秋红附身在白爱民背上啪啪打了两巴掌,才把自家老二扶起来,然后哭着骂他:“让你离家出走, 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怎么不走啊!走远点!再也别回来了, 也别在惦记你爹娘了!你个不省心的!害的我和你爹天天担心你在外面出事!”说完甩开白爱民拉她的手,自己在一旁不住的抹眼泪。
因为老爷子的事儿,一家人没少受委屈。但白建国和沈秋红都相信,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可这小子,闷不吭声的,一个人说离开家就离开家,连个信儿都不带留下的。更可气的是, 人就在县城,还能在外面两年多就是不肯回来。不回来就算了,还时不时弄点东西堆在家门口, 时不时闹点动静让人惦记,你说这家伙可气不可气。
沈秋红动了手,虽然对于白爱民来说,那两下打在身上半点感觉没有,他还是配合的哼了两声。倒把被白静筠扶着的沈秋红给整的哭笑不得。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还跟以前一样皮,也不怕叫弟弟妹妹们笑话。”沈秋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白爱民笑嘻嘻的站起来,给沈秋红捶捶肩,“我这不正是因为要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才一回来就给您二老磕头认错的嘛。”
白静筠见他一转眼就把沈秋红哄得开开心心的,进门说跪就跪,说认错绝对不含糊。认完错了还能说好听的哄爹娘开心,再加上之前帮着修理李家那群人,心下觉得倒也没看错人。
就冲他这份能屈能伸的心态,随机应变的本事,让他去香江,没准真的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白爱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当然这只是顺带的,他主要还是想通了,当初他走并不是因为家里不好,他恰恰是因为想给家里挣出一份出路,才离开的。
既然现在妹妹有更好的法子,也愿意让他帮忙一起为家里做贡献,那他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白建国微微蹙眉,他这些日子觉得家里情况变得让他都跟不上了,虽说眼见着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到底有些心里不安。
现在,二儿子和小女儿又要计划着去香江,香江那是什么地方?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听说现在还是外国人的底盘,什么都跟这边不一样,特别乱,听说那里的人还喊打喊杀的呢,一点都不安全。
二儿子要去那发展,那不是很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