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年大步一迈, 将衣衫单薄的女人直接抄在了肩上。
林木木豁然一笑。
她现在很喜欢这个男人万年不变的习惯。
被男人扛着走在去后罩房的路上, 林木木一言不发。眼神所到之处尽是男人雄壮的背和强劲的腰,身上感触到的是箍住她的那只铁钳般的臂。以前有无数个夜晚, 都是这铁钳般的臂托住她,强劲的腰送着她,跟他一起冲云端。
才一周的时间没要,竟觉得隔了很久。
而这个男人已经隔了半年。
不知到了后罩房以后……
林木木脸上忽的热了起来,小别胜新婚, 其实于她来说,这个“别”真的够小的。
正想着羞耻之事的林木木怎么都没想到,扛住她的男人将她扔在后罩房的床上以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言未发。
还……将门给锁了。
林木木惊呆过后,翻身下床,直接扑到了门边,吼道:“大年,你开门!你别以为这里还是你们那鸟不拉屎的百山洼,这后罩房也不是你们老程家的西屋,你竟然敢关着我。”
“程锦年,这是平城,你这么做是违法的,侵犯了别人的人身自由权你知道吗?”
“程大年,你回来!”
她在里边吼着,忽然听到外边也吼了起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外边吼着的不是别人,是于水秀!
程锦年正在遭遇内外两个女人的狮吼。
“大年!”于水秀非常激动,嘴唇都打着哆嗦,“你又色迷心窍了是吗?无论她怎么坑你骗你,你心里再是埋怨痛恨,一见着她,你就全忘了!”
“第一次俺就说她是一个骗子,她跟张伟民合起伙来骗,你偏不信,这第二次又被骗了,你还是脑子发昏,竟又想再信她吗?她跟张伟民就是两口子,假装跟你谈什么恋爱来骗人,然后适当的时机,他们骗了钱就走。”
“水秀,不要再说了!”
程锦年有点恼,有点急。
“俺偏要说!俺觉得你不见她的时候还像个人,见了她,脑子里就全是迷魂汤了,你就是个傻子!你听俺说,这次千万不要再信她。”
“俺觉得你离她远点,不要再沾她,脑子才能稍微清醒。”
程锦年本来心里就有点乱,不想听于水秀再呱噪,就迈步往前院走去。
一路上,于水秀的呱噪却不想停。
“她这次回来,两手空空,张伟民也没跟来,你小心这是个陷阱,说不定想套你点什么,然后再一走了之,而张伟民应该是在哪里接应她。”
“她就是吃定你了!上次骗走了你们老程家一千块,这次大火一烧,她跑了,你里里外外搭了大半个身家进去,现在又回来……还真是想可着你一个人来坑了,依俺看,她就是瞅准了你傻。”
“大年,这次你千万不要再是个糊涂的。”
程锦年大步迈进了正房,直接将门带了上去,同时将于水秀的呱噪也隔在了院子里。
于水秀咬了咬牙,嘟哝道:“傻子,大傻子!”
自从林木木一进这四合院的门,于水秀在震惊、绝望、恐慌过后,就是气愤。
只可惜程锦年那个男人是个脑子拎不清,不听劝的。所以,气儿仍然不顺的她再次折返回了后罩房。她知道自己可能说不过那个女人,但是她也想过去说道说道。
林木木正躺在后罩房的床上瞎琢磨。
她想过好几种再见面的景象,比如程锦年抱着她,幽怨地问:“木木,你到底去哪里了?”或者,他愤怒地指责她:“你这个骗子!”
她只是没想到那男人竟将她关了小黑屋,玩起了禁闭。那个野蛮的村夫!
心里正骂着,听到有人敲门,林木木应了下,后罩房的房间不大,里外声音都能听得见,所以她便也懒得下床。
“林木木!”
这不大友好的声音自然是来自于水秀。
“俺想问你,张伟民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打算?你坑大年都已经两次了,你不能没良心,可着他一个人来骗!”
林木木哂笑,这于水秀还真是“护犊子”。
她下床走到了门口,就这样跟于水秀一里一外站着。
“水秀,我就是要继续骗他,骗他一辈子。”
于水秀:“你太过分了!”
林木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知道于水秀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于是道:“水秀,我这次回来,真的不会再走,我会嫁给程锦年,所以,你应该早些为自己打算,不要再在大年的身上浪费时间。”
“对不起,这么说可能会让你不舒服,可是我不想再自欺欺人,还让别人误会。”
她不会告诉于水秀,即便她不回来,即便那个男人没有找到她,他也不可能娶她于水秀,整整三十多年,他谁都没娶。
于水秀愣住。
上次程锦年跟这个女人再见之后,她也找过,那时候这女人告诉她,自己不可能嫁给程锦年。所以,即便后来这女人跟程锦年谈了恋爱,她也没有彻底死心。
可是,这次,这女人竟完全改了论调?该不会是新的坑骗把戏吧?
“水秀,你也好,还是赵玉刚、郑小柔,以及库房那边的人也好,我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我做了什么,也没必要跟你们解释,至于我想解释的人,我肯定会想办法解释清楚的,我不希望你们再对我有诸多猜测,即便有,也不要让我听到,我怕烦。”
她想解释的人只有程锦年而已。
可是那厮将她关起来,自己跑了。跟张伟民离开之前,她就想过要对程锦年说出真相的,只是阴差阳错没来得及。
于水秀抑郁地站在门外,憋了一肚子谴责和质疑的话再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她早就发现了,她在程锦年面前还能“趾高气扬”一点,可是在这个林木木面前她根本“趾高气扬”不起来。
最主要的是,她没有“趾高气扬”的资格,她又不是程锦年的谁,她什么身份都没有。
“对了,我有点饿了,麻烦帮我去准备点吃的好吗?”
于水秀:……
她是来“警告”和挑战的,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现在还被人给支使上了。
于水秀到了前院后直接去敲了正房的门。
现在负责做饭的仍然是郑小柔,她感觉自己去支使郑小柔不太合适,只能让程锦年干这事。
一听那女人饿了,程锦年眼神一闪,有些柔柔的光。
回来的时候,穿的那么单薄,竟然饭也没吃,那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程锦年交待郑小柔去准备一些吃的,特意点了两个菜让她做。
郑小柔转身后不由一笑,因为程锦年点的两个菜都是林木木爱吃的,以前就是她负责做饭,各人的喜好和口味自然是清楚的。
所以心里默念:这程锦年的心都被林木木给拿住了,任是那女人做过什么,也不打紧了。刚才她跟赵玉刚还猜测,林木木一回来,程锦年会是什么态度。他们的猜测真是多余。
郑小柔做好后,给林木木送到了后罩房,见那房间的门竟是上了锁的。
“木木,大年为啥要锁你啊?”
林木木从加着护栏的窗口将饭菜接过去,便吃了起来。
边吃边说:“怕我再跑了呗。”
郑小柔低头浅笑。
在他们老家,倒有人娶了媳妇后,怕媳妇不定心,将其锁起来的,可这里是平城,不是他们老家的村里,这个女人是林木木,也不是他们老家那些个随便锁几天就认了命的乡下娘们儿。
看来,程锦年也是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木木,你说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依俺看,你接着带俺们干吧,现在大年那边,钱倒是可以出,但他不管事儿,感觉他对俺们干的这些也没啥兴趣,要不是因为是你留下的摊子,他断不会出手接下来。玉刚又是个有力气没脑子的,而且也没什么胆子,俺总担心最后越做越抽,不但俺们的路子没了,连累的大年也跟着钱都打了水漂儿。”
林木木道:“我是不会再走了,但原来那摊事我也不会再干了。程锦年又不是个傻的,他一开始为你们出钱投资是为念想没错,可我现在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一直干打水漂儿的事儿?要赵玉刚真顶不起来,他要么换人来做,要么就直接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