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想想,他们是用什么的?
对了,他们也有大火包!且比之大昭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是大昭先一步研制出来的,可倭国总是能跟着他们用上,这才导致战况胶着。
“图纸!”
没有图纸焉和谈制作, 就算他们绑架了参与此事的锦衣卫,也不会那么快做出来的。
此次设计出来的图纸全部被保存在南镇抚司,层层看管,卫阿嫱一路向放置图纸的地方走去,便是连有人叫她都没听见。
她将图纸摊在桌上,厚厚一沓十分有重量,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扭头看向房门,她走过去将其关紧,拿起毛笔坐了下来。
在图纸不引人注意的关键位置,她添上了几笔,添完之后在脑中思索片刻,又将因改动而牵扯到却没有办法再改的图纸撤了出来,重新画好塞回去,原封不动将其归置,这才离去。
离去时,同巡逻锦衣卫道:“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卫千户。”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几日,崔言钰离应天府愈发近的时候,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来人是军工制造部的杨七,从顺天一路跟过来的,与这些锦衣卫都熟识,被拦住时,少年脸上笑嘻嘻,扬了扬手里的图纸道:“是卫千户让我过来放图纸的,我研究出一个超厉害的东西,等赏赐到了,我们一起喝酒去。”
“毛都没长齐,还喝酒呢,快进快出。”巡逻的锦衣卫知道他一直跟在卫阿嫱身边,没有怀疑,便让开了路。
杨七将手中的厚厚一沓图纸捏在手中,背对着他们时,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快步朝放置图纸的屋子走去。
就在他进去后,一直都盯着这里的卫阿嫱突然出现,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巡逻的锦衣卫不要出声,跟在她后面一起往里面走去。
房门被她一脚踹开,里面的杨七受惊转头,如同兔子一般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图纸散落一地,赫然就是虎蹲的图纸。
她逆着光站在门口,看着手足无措的杨七,冷声质问:“我从未让你过来,你为何会在此?”
杨七眼眶骤然变红,他止不住瑟缩,脸上充斥着害怕的情绪,直到卫阿嫱挥手让身后锦衣卫过来上前抓他,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咬咬牙朝门口冲来。
那一副想夺门而逃的架势,看的卫阿嫱直蹙眉,她人就站在这里,他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伸手抽出腰间佩刀,只听杨七大喊:“千户,我为你做事,你竟想置我于死地!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卫阿嫱眼眸缩起,顿时暴怒,被她抓个正着,竟想陷害她。
刀锋径直朝他肩膀而去,杨七却不闪不避迎了上来,将胸膛整个暴露出来,发现他的意图,卫阿嫱立刻调转方向,他却一把抓住刀身,用力之大使刀刻进手骨。
一滴、两滴、三滴的鲜血开在地上,刀尖抵在他的胸膛,她退他进,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他的奋力一撞,雪白的刀锋终究伸进了血肉之躯,刺穿他的心脏。
整个刀都穿了过去,刀把上全是黏腻腻的血。
他身体向下滑落,卫阿嫱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刀,整个人也随之下蹲,将他抱在怀中。
杨七尚还存着一口气,他也不过十七岁,本该是个蓬勃向上的少年人,此时却目光涣散,脸上溅的满是鲜血,嘴唇蠕动,卫阿嫱附耳倾听,才听到他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千户,对、对不起,”他仰躺在地,血沫不断从口鼻处溢出,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在血渍的脸上冲刷出两条印记,“我,妹、妹……”
卫阿嫱死死咬住牙根,伸手捂住他胸膛源源不断往外流血的地方,可刀直挺挺插着,□□立刻死,不拔血也止不住,她特别想怒喝他。
然而瞧他话都说不上来的模样,她终究只是道:“你还有妹妹?好,我会查的,若是你妹妹被人抓了,我帮你救人;她若是丢了,我帮你找,我会把你攒下的钱给她。”
“谢、谢,嫁、嫁……”
“嫁给我你就别想了。”
杨七被逗笑了,眼眸微微亮起又黯淡了下去,“对、不起……”抓住刀的手滑落了下去,气绝而亡。
“小七!”卫阿嫱身后的锦衣卫吼道。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们赶过来时,只见她双手染血,将刀插进杨七胸膛,还覆在他身上说话的模样。
联系到杨七之前吼出的话,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威胁的话,几人面色都变了,却碍于她平日里的威严,迟迟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终于有一人说道:“我去请另外两位千户,你们在此看着。”
卫阿嫱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伸手将杨七的眼睛闭上,杨七为人勤快又嘴甜,还经常冒出些与众不同的小点子,所以她特意将其调到自己身边,是有好好培养的打算。
她知道他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来应天府也是因为南镇抚司的俸禄比北镇抚司高,而他自己武艺不精,可他刚刚说了妹妹,不得不让人起疑。
再看地上的图纸,根本没有被带出去,杨七付出生命,也不可能放弃自己妹妹的命,那这一切,她之前认为他们是来偷图纸的想法是错误的,这是给她下套呢?
所以针对的是她?
巡逻的锦衣卫们见她看了过来,齐刷刷拔出自己佩刀,“卫千户,你杀了小七。”
卫阿嫱辨无可辩,她跟这些人怎么说,说杨七是自己撞到她刀上的?她要是听了这话都想笑,何况,杨七之前说她想杀人灭口。
她放下杨七,缓缓站了起来,将手上的血随意往衣裳上擦了两下,视线从地上散落的图纸,转到身后来得十分缓慢的锦衣卫身上。
“卫千户你不要动!”
卫阿嫱挑挑眉,随即站在原地,闭目沉思,待另外两个千户到来的时候,她方才理出些许头绪。
负责掌管督察一事的锦衣卫,大步上前,蹲下身查看杨七的尸体,“这是出了什么事?”
那些巡逻的锦衣卫见他们来了,才敢收回佩刀,“回千户,杨七奉卫千户之命来送图纸,而卫千户说他并未叫其,两人起了争执,杨七说卫千户杀人灭口,而后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两个千户对视一眼,又细细问了他们口供,全部都对的上,才转头看向卫阿嫱:“人证物证俱在,卫千户,你怎么说?”
另外一个千户道:“我到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显然是故意陷害,卫千户你如实说。”
倒在血泊中的杨七,成了跟他关系好的锦衣卫的动力,他反驳道:“什么陷害,千户你是说我们亲眼所见的!死的这是小七,那个每天笑呵呵给我们送吃的的小七!千户你们不能包庇他!”
有人敢出头,就有人敢附和:“对,就算杨七有什么罪,也轮不到卫千户一刀毙命。”
卫阿嫱任由他们争执,目光落在自己的佩刀上,刚一动,所有人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她看着两位千户开口道:“将我押进诏狱,等候崔同知回来审问。”
自古也没有人敢主动进诏狱的,她这话一出,在场的锦衣卫全都愣神了。
对旁人而来恐怖的诏狱,此时却成了她的保命锁。
她目光看在场的所有锦衣卫,将他们一个个全部记下来了,又低头去看地上那些几乎张张都暴露出来的图纸,这些人,有没有可能将图纸上的东西背了下来?
“卫千户,得罪了。”两位千户亲自上前,一左一右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向诏狱,沿途不少锦衣卫驻足观望,讶异不止。
南镇抚司的诏狱说来惭愧,卫阿嫱还没来过,此时倒是第一次进来。
除了陈列刑具比北镇抚司还要多些,它的设计构造与北镇抚司相同,也是建在半地下。
他们一路朝最深处走去,将她送进最里面的诏狱,又为她上了手铐和脚镣,手指粗的铁链缠在其上,另一端固定在墙上。
凭借铁链的长度,她最多只能走到牢房门口。
坐在甘草上,她尝试掰弯铁链,徒劳无功。
诏狱里火把闪耀,牢房内并无窗口,她也不知过了几日,是白天还是黑夜,若非她心智坚韧,漫长的孤寂,就会将她逼疯。
牢房门打开,一双靴子迈了进来,卫阿嫱微微仰头,哑着声音问道:“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