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者的母亲带来了。”
林颜进了审讯室, 便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根据资料显示，这人才四十来岁, 没想到这么显老，想来唯一的女儿死了，对她打击很大。
“你是陈小娟的母亲？”
“是。”陈母有些激动, “我早就说过我们小娟被那两个黑心肝的害死了。可惜法官根本不信我。”
林颜愕然，“法官？你打过官司？”
“打过。”陈母用粗糙的手背擦眼泪, 越说越伤心, “我女儿失踪, 我到处找她, 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目击证人, 她看到我女儿进了范家开的小吃店, 后来我女儿就不见了。不是他们掳走了我女儿, 还能有谁。”
林颜让陈枝枝去取卷宗，很快拿到资料，她一目十行看下去, “可上面范氏夫妻做的笔录，说你女儿确实去过小吃店，不过她吃完面就走了。”
“不会的。”陈母擦着眼泪，“我们家很穷的，我女儿根本没有零花钱，她根本不会吃外面的东西。他们分明是在说谎。”
林颜看着卷宗，范氏夫妻的口供上面写着，范氏夫妻看陈小娟饿得可怜，大发善心请她吃面。没想到好心没好报，居然惹了一身腥。
现在骷髅头从范家搜到，看来陈小娟的死与范氏夫妻脱不了关系。
林颜收起心思，看着陈小娟，心里既同情又忍不住怀疑，眼睛一直盯着对方，“他们夫妻俩在前天被人杀了。”
陈母擦眼泪的动作顿住，眼底迸发出惊喜，“真的？”
看来她真的很恨范氏夫妻，林颜叹了口气，却不得不公事公办，“请问你前天下午四点到六点在哪里？”
陈母脸上的欣喜消失不见，“你怀疑是我杀了他们？”
林颜没否认也没承认，“我们只是循例问一下。”
陈母脸色好看许多，“我要是想杀他们，早在十五年前，我就杀了，哪还会等到现在。”她擦了擦眼泪，“前天下午我还在上班。有很多人可以给我证明。”
说着，她便告之自己工作的地方。林颜派王东川去调查。
很快得到证实，前天下午，确实有人证明陈母在工作。凶手应该不是陈母。
案件一时又陷入僵局。
林颜看着武小梅的微信支出流水，里面有一笔支出，时间在十四日前，也就是武小梅失踪那天花出去的。会不会也是一条线索？
她按着上面的地址找过去，发现这是一家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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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查证的周海正回来后，满脸兴奋，“林队，我有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大家齐齐看过来，周海正指出上面一条记录，然后将自己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作对比，“这边记了一万，当天下午，范根生的银行卡就存进同样一笔款。我猜测这钱是买卖人口的钱。范氏夫妻应该是人贩子。”
陈枝枝翻了个白眼，“这还用说嘛。陈小娟死在范家，这已经证实了这点。你好歹说点咱们不知道的。”
周海正挠头，“啊？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啊。害我查了半天。”
王东川同样没精打彩，“这案子也太复杂了。”
正说着话，林颜从外面进来，大家齐齐看向她，等她吩咐。
林颜看了眼手表，“我去过一家超市，得到点线索，我去医院问问范静芝，你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陈枝枝忙道，“林队，我跟你一块去吧。”
林颜点头，“那走吧。”
两个女人走了，周海正和趴在桌上的王东川大眼瞪小眼，“凶手杀人泄愤肯定跟他们有深仇大恨。可除了陈小娟的母亲，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人贩子。那些买主跟他们又没仇，应该不会杀他们才对。所以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呢？”
*
警车里，陈枝枝说出自己的推断，“林队，我觉得这案子跟范静芝的丈夫有关系。”
林颜侧头看着她，“为何？”
“咱们不说仇怨，单从钱财来看，范氏夫妻一死，得益者就是范静芝和她丈夫。范静芝柔柔弱弱，再加上案发时，她一直待在医院，肯定不会杀她爸妈，但她丈夫就未必了。他岳父岳母死了，他居然从未出现，更没有要操办丧事的意思，这显然不正常。”
林颜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我与你想法一致。”
陈枝枝眼睛登时亮如白昼，她居然跟林队想到一块去了？
“不单单只是钱财，咱们还可以从另一方面考虑，凶手明明有钥匙，为什么范家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这说明凶手在故弄玄虚。不想我们怀疑死者身边的人。他为什么不想我们怀疑呢？说明他的钥匙根本不是从两位死者身上得到的。”
林颜摊了摊手，“范静芝曾经说过，范家的钥匙只有她和父母有。凶手都把死者掳走了，没理由拿不到钥匙。可能因为什么原因，他没从死者身上拿到钥匙。所以他只能从范静芝手中拿钥匙。但是范静芝一直守在医院病房，吃的都是医院定餐，照理说凶手想偷她的钥匙应该比较难，可他还是拿到了。”
她拍了下巴掌，“我根据阿正打印出的消费清单，发现他们在十四日前曾经去过一家超市购物。我特地去问过收银员，从他口中得知，范氏夫妻被凶手掳走那天曾经在超市吵过架。因为影响不好，收银员还曾上前劝过架，无意间听到，范根生责怪武小梅把钥匙丢了。既然钥匙丢了，那凶手怎么用钥匙开门的呢？”
陈枝枝恍然，“林队，所以你认为凶手跟范静芝有关系，而且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林颜颔首。
陈枝枝立刻星星眼看着林队，她分析案件相当片面，但林队却是有理有据，“林队，你真是太厉害了。”
林颜摇头，“别这么说，我毕竟年长你几岁，时间长了，你也能分析出来的。”
陈枝枝笑眯眯道，“我一定会以林队为榜样。”
林颜浅浅一笑。
不多时，警车停进医院停车场，两个女人走下车。
一个干练潇洒，一个时髦婀娜往住院部走去。
医院病房，范静芝正在病床前哄女儿吃饭。
小姑娘乖巧可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自己吃了一口，甜甜道，“妈妈也吃。”
范静芝一颗心都要熔化了，摇了摇头，“妈妈不饿，你吃吧。”
佳佳吃完一口，撅着小嘴，奶声奶气道，“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学啊？我好想我的伙伴哦。”
范静芝给她擦嘴巴，一边宽慰她，“现在已经放暑假了，学校没有小朋友了。等你病好了，妈妈送你到辅导班玩，好不好？”
佳佳小大人般点了点头。
林颜将带来的礼物送上，范静芝看到她来了，立刻让女儿叫人，“这位林阿姨就是那天救你的人，你谢谢阿姨。”
佳佳双眼含笑，甜甜道谢，“谢谢林阿姨”。
林颜笑着揉了揉她脑袋，看着范静芝，好奇问道，“她爸爸呢？”
范静芝脸上的笑容僵住，一边给女儿喂饭，一边回答，“他去外面吃饭了，一会就回来。”
林颜看出她神色冷淡，也没说话，静静看着她给女儿喂饭。
19. 第 19 章 骸骨案5
等了大概一刻钟, 范静芝的丈夫陈文贵回来了，这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走路的时候, 两手插着兜, 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到了跟前，他也不关心女儿, 只有不耐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天天吃食堂的饭菜, 我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范静芝忍着不耐, “佳佳还没找到骨髓, 现在回家有什么用。”
陈文贵脸色阴沉, 戾气满布整张脸，佳佳吓得哇哇大哭。
林颜让陈枝枝帮忙哄孩子, 她带两人到外面说话。
陈文贵不屑，抬了抬下巴，“你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外面？”
林颜拿出证件, “警察。有问题要问你。”
陈文贵撇嘴，“警察就这么闲吗？我岳父一家被杀了, 你们不去找凶手, 反而来问东问西。”
林颜还没说什么, 范静芝扯了他袖子, “瞎说什么呢。这可是佳佳的救命恩人。”
陈文贵挑眉, “哦？原来你就是砸了我们家车窗的人啊。”他手一伸, “赔钱！”
林颜愕然, 范静芝脸上火辣辣的疼，气得火冒三丈，拍掉他的手, “你瞎说什么呢。她是为了救佳佳才砸了玻璃，你不感激就罢了，居然问人家要玻璃钱，你还有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