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破月+番外(256)

在其中一处偌大的石殿之中,没有冰霜的侵袭,让此处很是干燥,朱炎风捧着一只莲花壶形白铜鎏银的手暖炉,沿着石壁缓缓徘徊了一圈又一圈,至少徘徊了五百圈,这只手暖炉乃是他随身携带之物,此前一直放在包袱里。

桌案上放着一只八角形的描金八宝黑漆食盒,盒中格子里各摆放着星形鸡蛋仔、块状芋泥酥、烤鳗鱼片以及野果,漆盒旁边还放着一只茶盘,盘中有茶壶和杯子,茶壶里盛着泉水所烧制的茉莉青柠白茶,这些便是他的一日伙食。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细细听了,停下了徘徊的步履,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传来一声人语,不多时,他瞧着洞口的眼界里,出现了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子。

瞧了一眼桌案上半掩着盖子的八宝黑漆食盒,恶鬼面具男子启唇冷嘲起来:“朱炎风,人可以没有志气,但不可以一日不吃不喝,浪费食物不觉得可惜吗?”

朱炎风回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的伙食招待实在太好,我不想亏欠你什么,因为你迟早会被青鸾城识破,被青鸾城甚至朝廷所擒!”

恶鬼面具男子闻言,竟然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大笑几声,然后说道:“你这般胸有成竹,倒是更加激发了本座的决心!朱炎风,本座不止要让你吃光这些,本座还要命人送烤鱼烤鸡过来!你要么吃,要么饿死,当然了,你若饿死了,对本座并无害处,对闻人无极,可就未必了。”

朱炎风一听他提及‘闻人无极’这个名字,便暗暗握紧拳头,恶鬼面具男子再度大笑了几声,随即绕着他打量了他片刻。

朱炎风不禁警觉起来,问道:“你有什么图谋?”

恶鬼面具男子停下后,启唇:“本座倒是好奇,你家的血亲之中,是否有紫姓,或是何姓?你之样貌,确实与他有几分相似。”

朱炎风直言:“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从小就是孤儿,是师父将我养大。”

恶鬼面具男子不多言,只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负手就走,走到洞外时,吩咐看守的赤红天狗面具男子严加看守,就径直扬长而去。

朱炎风走到桌前,终于在软坐垫上盘腿坐下,将手暖炉暂时放在桌案上,心忖:方才他提到的紫姓何姓之人,应该是延儿的养子,看来他很熟悉暮丰社,甚至就是暮丰社的。

八角形描金八宝黑漆食盒里,时不时飘出芋泥酥的猪油香味,鸡蛋仔的香甜味与烤鳗鱼片的焦鲜香味,朱炎风喃喃:“看来我不吃掉是不行了,不然委屈的就不是我的肚子,而是这些好吃的。”

他便拿起搁在盖子与黑漆食盒之间的筷子,夹了一块芋泥酥,下嘴之前,瞧着这块精致的糕点,心忖:但愿延儿也没有委屈自己。

转眼过去,已是清早,雁归岛上的西南方,离慕容山庄大约一里之遥,是一处方圆六十丈的山茶花林,此地暖阳多于北方,便使得茂盛的枝叶上渐渐挂上了圆溜溜的花苞。花林内的一块空地,屹立着一座秋千棚,是阳清远命人所建。

两三米高的山茶花树包围着秋千棚,看起来有些许隐世的意境,秋千长椅在微微摇晃,上方的两道人影也在晃动,仓皇的吐息,毫无节制的低低人声,半分俗体玉脂,亲密缠缚的姿态,周围越是寂寥,越令两人放肆不禁。

阳清远疯狂掠夺无砚,丁香游过玉豆,打劫他的听户边缘,直到彼此都在大浪中疲惫了才渐渐停下,相互缓和吐息之间,阳清远捧住他的脸庞,轻轻吻了一下他左眼正下方的朱砂滴泪痣,然后将他拥在怀里,轻轻摇动秋千椅。

无砚将双手轻轻环过阳清远的后颈,启唇:“苏仲明在总铺定下了山茶花枝加青山螭吻缂丝的豆沙紫软缎,莲蓬雀鸟妆花葡萄暗纹藕荷纱,百合烟云纹烟灰花罗,还有凤羽寿桃杏纹黄花罗。各一匹,二月二龙抬头就要派人取货。”

阳清远好奇:“宫城里也有织造司,他为何要特意到慕容家定做这几匹布?”

无砚镇定道:“大惊小怪,他在我们家定做料子也是要付钱的。”

阳清远想了一想,依着直觉说:“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要监督这几匹布的织造之事?”

无砚补充:“杨心素习武,你好好看着他。”

阳清远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常,镇定地回道:“我一边管猫,一边监督他。”顿了顿,又美滋滋道:“你不知道天凉的时候,肩膀两只猫,怀里一只猫,腿上一只猫,脚上两只猫,就像裹着绒毛被子。”

无砚说:“那可不行,我明日至少要带去一只小的,你不知道一个人监督织造一整日该有多无聊。”

阳清远大方道:“你要带去哪一只都可以,不过你要替我看一看我定下的那件大披风做得怎么样了。”

无砚稍稍清冷道:“你不用拿剑了?不用在武学上精进了?要穿得这么花哨贵气。”

阳清远举起一只拳头,轻轻拍自己的胸口:“我身为你的家庭主男,比如在家里为你招待贵客,穿得贵气一点,才能彰显慕容世家的繁荣,不给慕容世家丢脸。”

无砚用食指轻轻一弹阳清远的眉心,轻轻道:“满嘴借口。”

阳清远握住他的这只手,亲吻了手背,舍不得松手,换另外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轻轻贴上他的脸颊,鼻尖轻轻碰到他的耳廓,温柔地说道:“我会做好吃的菓子等你。”

转眼又过了一日,又是清早时分,无砚食完早饭就带尼尼和浪浪到慕容山庄附近东北方的织造院他的身后,还尾随着一名侍从,随时听候他的差遣。

浅金色狸猫尼尼乖乖地蹲坐在无砚的肩头,无砚怀里还抱着黑猫浪浪,走过径道石阶时,浪浪在无砚怀里安心地舔着猫手的肉垫,尼尼低头出神地瞧了浪浪一会儿,突然伸长一只猫手拍在浪浪的脑袋上,浪浪猝不及防,愣了片刻后立刻回拍一次,两只猫就打起架来。

无砚腾出一只手,抚了抚尼尼的脑袋,再抚了抚浪浪的脑袋:“不准打架,尤其是不准在我身上打架。”

浪浪轻轻地发出一声无辜的‘喵’,无砚不说什么,只轻轻揉它软绵绵的腹部,尼尼似乎也开始吃醋,两只猫手搂住无砚的脖子,挨近无砚并用额头轻轻蹭了蹭无砚。

到了织造院,无砚先去了绣花房,瞧了一眼阳清远定下的那件浅绿绸广袖披风衫子,绣娘正坐在绣花框前一针一线地认真绣着绣球花,细细的银白丝线跟随细细的绣花针穿过绸布经纬发出的嘶嘶声没有停歇。

无砚没有催促绣娘,也没有停留太久,只看了一眼,大约明白了刺绣的情况,便离开绣花房,穿过一条径道,步入了织布房。

作者有话要说:出自文献,古代女子美甲是用凤仙花汁染红指甲。

别问什么野果,问就是猕猴桃!根据文献,猕猴桃在古代是……野果…

☆、第180章

黄昏刚刚降临,无砚回到慕容山庄,回到寝居-清辉馆,才刚穿过院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甜之气,好似刚做好的菓子,便启唇:“你今日又做了仙草汤菓子了吗?”

阳清远侧头瞧了瞧忽然出现在身侧的无砚,勾唇笑了笑:“原来你也被它骗了。”便拿起一条干花枝凑到无砚的鼻尖。

无砚轻轻一嗅干花枝上的赤红色果实,微愣,又拿稳干花枝瞧了瞧,奇怪道:“是汤菓子变成了这干花,还是干花准备要成汤菓子?”忍不住又嗅了一次干枯枝叶上的犹若珍珠一般小的赤红果实。

阳清远大方地解答:“火龙珠就是花草中的骗子,只许你闻它的香气幻想食物,却不如你所愿成为你正在幻想的那种食物。”

无砚将干花枝轻放在桌案上,只问别的事:“你说过,要做什么给我来着?只是做一把闻起来很好吃的插花给我?”

阳清远又将另一条干花枝凑到无砚面前,要求道:“你闻闻看。”

无砚好好闻一闻,犹若品茗,回道:“这花枝上的果子有一种香气,近似话梅,但又有寒泉那样的清爽之感。”

阳清远说:“这东西叫尤加利果,太上皇说的,其实就是蓝桉树的果实,等到壳子里的种子成熟了,就会把顶端的十字封撑开,掉落出来。”

无砚忍不住又瞧了瞧手中的干花枝,思索着:“这果子长得倒像一串串铃铛,蓝衣又附上一层白霜,这般模样看起来挺俏丽的,倒可以照着这模样做一支珐琅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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