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清名问道:“它是不是饿了?”
无砚答:“兴许是了。”便从一只粗布收口袋里掏出新鲜的小鱼干。
阳清名伸手抚摸猫的脑袋,猫轻轻嗅了嗅他的手,嗅到了陌生的气味,立刻缩了缩猫脖子退开了。猫已知他并非阳清远,所以做出了怕生的反应,但无砚对此却毫不在意,递上小鱼干喂食。
片刻以后,无砚忽然道:“你不是说在总舵查不出清名的线索吗,怎么又要回去?薛掌门不是会对你不利吗?”
阳清名轻笑:“他是掌门人,但淅雨台并非是他的私有物,门内有什么事务要我回总舵一趟,我只能却之不恭。”
无砚回头,满脸疑惑:“你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阳清名戏谑道:“你如此关心,倒不如加入淅雨台如何?”
无砚答道:“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阳清名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喝上一口茶?”
无砚答:“船上煮茶会慢一点儿,因为只能用小火煮茶。”
阳清名的目光落在他的柚子上,二话不说就落掌在其上,温柔地打劫起来。无砚没有防备,惊愣着启唇:“清远你……!”
阳清名打断他的话语:“别动,不要动。”两只手在缓缓打劫之间,缓缓感受阔别了数年的手感,与记忆中的印象依旧完美重叠,仍旧是既柔软又有着很妙的弹力。
无砚静止不动,但两边脸颊已经克制不住地泛出绯红,侧头瞧了瞧身后之人一眼,但那一张脸庞却悄悄地近在咫尺了,花瓣贴上了花瓣。
杨心素刚好要进这间船楼来,来到门口时刚好撞见这一幕,但竟没有吭声,只是静悄悄地立在门框旁边不动声色地瞧着。
作者有话要说:1.水溶C100好酸!!(vc就是酸的…)
2.买了一袋全脂奶粉,成分表写着每25克奶粉含脂肪7克哦!口感好浓,好好喝!
但是奶粉开封后,要一个月内喝完,超过了就冲不成牛奶了。
☆、第91章
须臾之后,阳清名将无砚放开,无砚方才只因那一个突然降临的吻而失去了抵抗的意识,这一刻便抓住机会轻轻擦拭唇角。杨心素依旧立在门口,没有进去,静静听他二人在船楼里的谈话。
阳清名浅笑起来,问道:“你明日回雁归岛,可赶得上除夕?”
无砚答道:“如果顺风的话,应是赶得上,但如果逆风……”
阳清名遗憾道:“可惜我要回淅雨台总舵,不能陪你吃一顿饺子,不过我可以送一笼荷叶蒸鸡给你作为补偿。”
无砚大度道:“不用了,我也不缺钱,你的心意我先领了。”忽然想起阳这对孪生兄弟早年失去父母,继而丧失养母,便问道:“你打算怎么过除夕?似乎那一天也赶不回淅雨台总舵。”
阳清名乐观道:“人间佳节也不过是普通的一日,要不要庆祝都属个人喜好,我倒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点,你若开心,即便我一个人在佳节中度过也不会觉得有遗憾。”
无砚愣愣看了他片刻,心忖:阳清远今日说话为何这般甜如蜂蜜?听他这样说,反而令我觉得很愧疚,令我不知如何是好。
阳清名忽然回头,浅笑道:“我说杨小公子,站在门口窥探偷听是你最大的本事了?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才会记起自己原本应该要做什么?”
无砚不禁记起来,便插嘴道:“去灶房看看茶煮好了没有。”
杨心素微愣,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你是在叫我去?”
无砚反问:“这里除了你可以使唤以外,还有谁?”
杨心素撇了撇嘴,不情愿道:“去就去!”转身就往尾舱走去。
无砚又问阳清名:“你今晚有没有住处?”
阳清名坦然:“我已经在客栈订下了客房,兴许喝了你的一杯茶就回去。”
无砚抚了抚猫的脑袋和猫背,黑黑高兴得扬高了猫尾巴,无砚不敢太宠溺它,点到为止就松手,转身就请阳清名入座。
过了一会儿,热茶才终于送进船楼,船员为他二人摆好茶杯,逐个斟满了,又将茶壶轻放在桌案上。无砚随口问道:“杨心素呢?”船员如实告知:“禀少当家,杨小公子正在灶房里玩耍。”
无砚追问:“他玩什么?玩灶火?”
船员答:“不是,杨小公子他……就那样蹲在地上,用焦黑的薪柴在灰土里写写画画,小的看不出来写的画的是什么。”
无砚了然,便挥挥手,遣退船员,一瞧阳清名,这才发觉他已经一声不吭地饮完了一杯茶,不由道:“原来你是真的渴。”
阳清名笑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第一句话就是让你请我喝茶?”抬起握着杯子的手,将杯子递到无砚面前,不客气地要求:“不给我斟茶吗?嗯?”
无砚愣了愣,便只好拎起茶壶,小心往他的空茶杯里斟入茶水,轻轻放下茶壶时,瞥见他轻轻吹去腾腾热气却不急着饮一口而是用两手换着握杯子,似是吸取杯壁上的暖意,从而温暖手指,便想到阳清远不曾有过这番举动,登时在意了。
连喝了三杯热茶以后,阳清名便起身,浅笑着干脆道:“叨扰你好一会儿了,想来我也该回去了。”
无砚忙起身,说道:“我让下人送你出去。”
阳清名回头,唇角带笑:“你不愿意送我?”
无砚连忙答道:“不是,我……”犹豫之间,却被阳清名拉住手,一声不吭地拉着走出船楼,登上楼梯,来到了船舷。
阳清名松开他的手,只浅笑着说:“我们后会有期。”便离开船舷,穿过长长的跳板往岸上走去。
无砚趁此机会,忙脱口:“你真的……是清远?”
阳清名回首,回答得模棱两可:“你对阳清远了解多少?又对阳清名了解多少?”随即大步穿过岸上的通道,无事身边忙碌的几道身影,径直离开了船坞。
无砚静静看着那一道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界,天空开始渐入暮色,他的内心也开始迷惘起来。他对阳清名了解得太少,远不如阳清远,加上时隔数年,他对阳清名的印象已经模糊,只记得那一张脸庞,只是这次,他仅仅觉得对方不似自己所知的阳清远。
时逢除夕,黄延与朱炎风刚好赶回青鸾城,刚通过城门,黄延突然懊悔起来,启唇:“我们应该在路上多逗留半日,如此便不用赶这一趟,可以在外面过年。”
朱炎风回道:“不行,庆祝宴必须出席,否则会被扣工钱。”
黄延大方道:“我宁愿被扣几个工钱啊,在外面自由自在地过年多好。”
朱炎风牵上他的手,拉上他便往前走,边走边劝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回去早点做庆祝宴的准备吧。”
两人穿过径道,踩着台阶往高处走,看到一片忙碌的景象——许多人都在扫尘,除尘,将台阶、通道和院子都好好清扫,将门窗的灰土与黄梁上的蛛网也一并清理干净。
朱炎风侧头,对黄延说:“回去以后,我替你打扫金云楼。”
黄延微微一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到了金云楼,朱炎风立刻找来了扫帚,认真地清扫院子,扫了一会儿以后,忽然听闻不远处响起一模一样的扫地的声响,回头望去,却见黄延在他背后与他一样在扫地。
朱炎风不由道:“我说了,我替你打扫的……”
黄延一边扫尘,一边说:“看着你打扫多无趣,和你一起才比较有趣。”
朱炎风便不拦他,与他一起认真打扫金云楼的院子,然后上楼打扫房间,两人各打了一盆清水,用拧干水的葛麻布巾擦拭门窗和陈设。
偶尔背部相撞,朱炎风回头,忙关心道:“我有没有撞伤你?”
黄延反问:“你有没有被我撞伤?”
朱炎风轻轻摇头,黄延答了一句‘我也没有’。朱炎风说:“架子太高了,我们换一换,你去那边?”
黄延轻轻点头,便离开博古架前,用鸡毛掸子弹去屏风上的些许灰土,偷偷回头,看着朱炎风在博古架前举高胳膊认真擦拭每一个格子,看了一会儿才肯收眼,继续弹灰尘。
半个时辰以后,金云楼脱胎换骨洁净如新,两人端着盆子一前一后走下楼,把灰土脏水倒在长满青苔的雨水沟中,本来事情就此结束,但朱炎风转身,抓起黄延的手,瞧了一瞧,关心道:“你的手,可不能变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