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教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底感叹现在的小年轻感情真好。他又想起了当时自己和莫拉在古巴海滩上的事情，记得那时艾瑞克也还在，他最后还迫不得已消除了莫拉的记忆......
等等，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34章 【三十四】
艾瑞丝醒过来的时候正是下午。
她从软绵绵的床上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四柱床的木头上雕着的繁复花纹，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季节渐渐入秋，窗外的阳光已没有了几天前那般闷热而烤人，而是夹杂着微风般的和煦温柔，像某人正在长久地注视她的那双眼睛——奇怪，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艾瑞丝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到处走走看。丝绸的被子里裹了鹅绒，沉甸甸地格外厚重，上面还能触摸到由金色丝线绣出来的古朴图案。
果然是有钱人么。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深究为什么这个想法这么熟悉，但还没来得及在木地板上找到自己的鞋子，便听到一个人“蹬蹬蹬”地跑了过来。艾瑞丝扭过头，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姑娘无视了敞开的门，径直穿过墙壁来到了她面前。
小姑娘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带着一种艾瑞丝无法理解的欣喜。她转过头对着门外大声喊道：“那个漂亮的姐姐醒了！”
艾瑞丝安静地坐在床上，有些搞不明白事情的发展方向。
但下一秒，她眼前一花，一个人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有着银白色的头发，可能是刚刚洗完澡，额头上还有着亮晶晶的水珠。眼睛很亮，闪着琥珀色的光芒，澄澈而温柔。
他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半蹲着，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一样。艾瑞丝被他的眼神所蛊惑，竟慢慢抬起手，朝快银脸上伸过去。然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摸上了他头顶的护目镜。
........
旁边的小女孩早在刚才暧昧的寂静中红着脸跑开了。艾瑞丝迎上快银惊愕的眼神，突然恶劣地勾起嘴角，然后用力拉起护目镜，又松手“啪”得一声弹在了快银的头上。
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快银伸手抚平自己的银毛，莫名松了一口气。这种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格外令人恼怒的事情，却让他庆幸地想到，艾瑞丝还是那个艾瑞丝。他又想起来昨天在飞机上X教授封锁完艾瑞丝记忆后说的话——
“并不是抹去她的记忆，而是把这些记忆都转到一个个盒子里。本来——”
他想了想，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艾瑞丝之前来找我时就是为了打开这些盒子——一个一个的——但是王老板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全部砸碎了，所以说她现在才会这么难受。”
“那艾瑞丝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
查尔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真是令人头大。
快银闷闷地蹲下去帮艾瑞丝摆正鞋子，好方便她穿上。却又不合时宜地回想起那天万籁俱静时小黑屋里的那一个吻。
如果说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是不是说他又要重新刷好感度了啊。好不容易才稍微靠近了她那么一丢丢，结果——
但就在快银在苦恼的时候，艾瑞丝这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接近于失忆的人。她极为娴熟转过身拉起快银，带着他往门外走。
“我睡了多久？”
他偷偷瞄了一眼艾瑞丝，庆幸着她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冷淡：“整整一天。”
艾瑞丝有些苦恼地撂开扫到脸颊的头发：“等会儿得去找点衣服来欸，总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好好打理过了。”
快银自告奋勇地举起手：“等会儿我可以出去帮你买。”
艾瑞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话......才不是买的吧。”
......
快银正沮丧地耷拉下眼睛时，却又听到艾瑞丝轻快的声音：“不是买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帮我带回来也可以啊。”
他惊喜地转头去看艾瑞丝，却发现她已经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并用一只手卷起了自己酒红色的发梢。
一路沉默，快银也不关心他们正在去哪。眼看就要到走廊尽头，艾瑞丝却突兀地停下，然后凑过身缩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快银能在耳边感觉到艾瑞丝干燥的气息，然后是她轻巧攀附上来的手，如蛇般引起他一阵阵的颤栗。他的心剧烈地跳动，在紧绷的空气中他似乎还能听到血液奔腾着流经体内的声音。
她的动作很快停下了。快银紧张地等待着，仿佛被告人站在陪审团面前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他听到艾瑞丝轻笑一声，然后往他的裤兜里塞了些什么东西。
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地逗留，她很快又拉开了距离，对他眨了一下右眼：“跑腿愉快哟，小可爱。”
快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艾瑞丝转过身飞快地跑下了楼梯，轻轻鼓起来的花衬衫让她看起来像森林里面的飞舞的精灵。他把手揣向兜里，从包里摸出来了一张纸片样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了严肃和他对望的林肯。
是一张五美元的钞票。
快银无奈地抿起嘴,却又对心里莫名涌跃起来的欣喜有些不知所措。
还真是...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第35章 【三十五】
已经是秋天了呢。
艾瑞丝靠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着快银在查尔斯的指导下训练着如何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本来快银还兴致勃勃地来问她要不要一起，但被她无情地拒绝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查尔斯在这上面确实很有一手，而且也十分地会灌鸡汤。
总之她也是直到最近几天才发现那天快银来找她时身上的水不是因为刚刚洗了澡，而是他在水上训练得时候溅起来了水。
察觉到了被人注视着的目光，快银十分警觉地回头。发现是艾瑞丝时对她欣喜地扬起一个微笑，然后也不管仍然留在那里的查尔斯，调转方向径直就跑了过来。
“很无聊吗？”快银看着艾瑞丝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颇有些可怜巴巴地问道。
艾瑞丝穿着那天他给她带回来的纯棉的白色裙子，裙子下摆细细地围了一圈褶皱似的花边。他第一眼在商店看到时就直觉性地认为艾瑞丝穿上它一定会很好看。虽然回来时被她吐槽道“我从十岁后就没有穿过这么少女的裙子了”，但她还是不无嫌弃地收下了。本来他还在担心艾瑞丝会不会从此就不穿那条裙子了，但现在——
果然很漂亮。
“没有呀，挺有趣的。”
艾瑞丝的语气懒洋洋的。
快银松了一口气，一边跟着艾瑞丝慢慢走进室内，一边兴奋地和她说起自己训练的内容。
她挑了挑眉，发现一直到走进室内，快银仍然在滔滔不绝地在她面前表扬查尔斯。艾瑞丝推开门，转过头对着快银似笑非笑地挑了下嘴角：“你还真——是容易变心呀，以前不是不喜欢查尔斯吗？现在你看起来恨不得就在这里办个婚礼嫁给他。”
快银涨红了脸。艾瑞丝的语气半委屈半调笑，可一直走到了楼梯底下，快银都没有如她意料之中的红着脸反驳她。她惊讶地扭过头，却对上了他幽深而沉凝的眼睛，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她的还要委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谁。”
......
快银说完这句话就知道时候不对，艾瑞丝愣了半晌，似乎是没有意料到他居然会如此直球。他没有尝试着说什么来缓解气氛，而是紧紧地盯着艾瑞丝的侧脸。
她看上去有些困惑，轻咬着嘴，迷茫而不解。
艾瑞丝还是那么好看。哪怕他曾无数次地埋怨过她的无情和若即若离，也曾无数次在心底怀疑过——她和他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吗？但在心底他从没有一刻质疑过对她的喜欢，和每一次对上她纯黑色的眼睛时心动的感觉——那种在这个冰冷而彩色的世界中突然所有的色彩消失，只有她一个人的鲜活和明亮还在流动的感觉——像春冻渐褪冬雪融化后的鸟雀呼晴，带来一种紧紧压在全身的燠暖温馥的情动。
那么纯粹，任性的艾瑞丝。
快银在心底悄悄叹了一口气，悲伤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要一个答案。他顿了顿，道：“我发现自己以前还是太幼稚了，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以后准备留在这里的，不管是...训练还是去帮助别人。你以后呢？我是说...如果想起来了以前发生的事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