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嘴上那实实在在温柔的干燥,艾瑞丝都不敢相信她现在正在和快银干什么。
——初吻呐。
但好像确实有用,艾瑞丝现在闭眼睁眼脑子里全是快银得意挑起的眼角,那泛着青涩温柔而不带情|欲|的眼神,那长而微颤的睫毛,和化不开就潋滟在眼角的粉红色妩媚,看起来格外诱人。
也许是刚刚恢复知觉的身体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少年的眼神太过炙热,竟让她舍不得来做些什么打断这个亲吻。
艾瑞丝的嘴真软。
这是快银现在心里唯一能理性思考的事了。
如果说刚开始是真地抱着让艾瑞丝清醒过来的目的下的嘴,那现在可真的说不清了。
快银假装没有看到艾瑞丝惊愕的眼神,闭上眼辗转着加深了这个吻。
心中欣喜着艾瑞丝的默许,他甚至还试探着伸出舌头在她的嘴唇上舔了舔,打着转细细勾勒着轮廓。
一段谁也不知道有多久的寂静过去后,快银不舍地抬起头,但也并没有和艾瑞丝完全拉开这段距离,他耍赖般把头搁置在艾瑞丝的颈窝,呼吸间全是艾瑞丝温暖的香气。
艾瑞丝有些不适应地想侧过头,躲过快银浅浅喷在她锁骨上方的气息。但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别动。”
男孩...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隐隐还能听出委屈和一丝 欲求不满。
艾瑞丝默了默,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她低声警告道:“够了啊”
快银恍若未闻,反而得寸进尺地用双手搂住她的腰,顾忌着她头疼并没有摇晃她,而是凑得更近在她耳边撒娇道:“不要睡觉嘛,你睡着了都没有人你陪我讲话好无聊的而且那个王老板苏珊娜还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我真的超级害怕的你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还听不到我在讲什么真的把我吓死了你给我跳跳舞也好嘛反正不要再睡过去了我不管。”
艾瑞丝觉得自己头更痛了。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她小声抱怨道,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她已经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脸色也没有刚才看起来那么吓人。
快银低低松了一口气,但嘴上却是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继续道:“给我跳舞嘛,跳舞多好呀你都还没有给我跳过舞,不用站起来坐在地上随便化几个动作就好了。”
艾瑞丝缠不过他,虽然嘴里嘟囔着什么“管子都没有跳什么跳”,但还是诚实地举起了双手:“随便给你比几个动作好了。”
她垂下目光沉思了一小会儿:“虽然我最喜欢的不是这个来着,但是好歹学了这么多年,你也会挺想看这个的对吧?”
快银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只是对上她的眼神就傻傻地想点头。
艾瑞丝轻笑一声,身上十九岁少女和另一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的气质奇迹般融合到了一起,她挺起背脊,一只手开始缓缓往下滑。
是芭蕾啊。
快银愣了好会儿才认出来,同时也想起来上次在艾瑞丝的推特上三年前发的那些照片。
没有音乐,没有灯光,没有木地板,没有好看的会蓬起来的白色纱裙。艾瑞丝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开始认真地给他跳芭蕾。
快银知道艾瑞丝对舞蹈的态度一直很认真,但尽管如此,看着艾瑞丝静谧的眼神和那白皙又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内心还是忍不住软成了一片。
他怎么这么喜欢艾瑞丝啊。
最开始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直到后面艾瑞丝渐渐直立了起来,最后她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踢掉了碍事的鞋子,绷起脚尖开始转圈。
快银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直直地看着艾瑞丝,看着她旋转,弯腰,跳跃,酒红色的发丝拂动间偶尔还会挡住她的脸,但艾瑞丝本人丝毫不受影响,发力间总带着一股韵律和紧张的美感,仿佛连指尖都紧紧绷了起来,整个人端庄而不忍亵渎,像是在湖中低下头喝水的天鹅,也像是历经千辛万苦下凡的仙女。
他对芭蕾舞一点了解都没有,唯一知道的还是ballet这个词同时也是一个法语词,或者说这个词是从法语那边过来的?对于诸如阿拉贝斯、阿提秋、伊卡特等芭蕾名词也只是偶然在哪里听过。但这根本不妨碍他现在为艾瑞丝手上的弧度和那哀叹一般的节奏着迷。太好看了吧......快银在心里悲伤地想:这个女人简直在犯规。
外面虚弱的光线交叉着划破屋子里的黑暗,稀疏着托起空中漂浮旋转的灰尘,然后被艾瑞丝纤细的手臂无意挥开,又如同湖中细细小小毫无依托的浮萍,打着转走开。
整个小黑屋都是她的舞台。
艾瑞丝的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她把手放了下来,然后虚虚地假装提着并不存在的裙摆给他行了一个礼。见他一脸震惊的表情不由有点好笑,但还是很得意地挑起了眉,又坐了下来:“这个算什么,改天给你跳更好看的,芭蕾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
快银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哪有,我觉得已经超——级好看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震惊,他刻意幼稚地拖长了超级这个音。
艾瑞丝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矛盾地跳完舞精神又有些亢奋,她随意揉了揉眉间,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巨大地一声响,混杂着仿佛电器损坏后漏电的“滋滋”声。她脸色一变,有些迷茫地看向快银。
快银皱着眉,又想起了那个X教授所说的“救他们”和那一大段话,心中隐隐有了什么预感,简单地思索过后,他毫不迟疑地弯下腰抱起艾瑞丝,在她诧异的眼神中护住了她的脖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闭上眼,我带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
第32章 【三十二】
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停止,伴随着没有间断的轰鸣声,空气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奇异的水波状蓝纹,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后的平静湖面,带着一层层涟漪迤逦着扩散开来。大地并没有颤动,但这诡异的浅蓝色辐射却尖声叫嚣着冲进听者的血管,带起轻微的震颤,仿佛连周围的空间都随之扭曲。
从艾瑞丝这个角度抬头看,只能看到快银流畅柔和却分明的下颚线和鼻梁挺拔的侧脸,她没有尝试移动或要求自己走。相反,从被快银一把抱起来以后,她就大爷似的赖在了他的怀里,孩子气般新奇地打量着严肃地略显紧张的快银。
很难得的体验。
她细数着自己十九年来的生活与战斗经历,发现这可能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被人保护着——那么直白,赤诚,男孩恨不得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满怀真心剖出来亲手递交道她的手里。但平时大部分时间他能做的只有面红耳赤地小声和无聊的她她讲讲话,最多再加上一条接送她往返于纳森和森林山,奔波在能从早八点堵到晚八点的繁华纽约。
怎么可能不感动呢?但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思绪一瞬间略到这里,艾瑞丝抬起手戳了戳快银的手臂,声音因为平躺着的躯体有些提不上气,听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细声细气的:“Peter?”
快银低头看向她,无声地询问她想干什么。
艾瑞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但还是问了出来:“你的腿,还有事么?”她平静地望进快银的眼睛里,里面是不易察觉的担忧:“很抱歉之前没有问这件事,主要是当时自己状态都那么糟糕,明明最开始是我说要带着你出去......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快银的手臂微微一颤,他沉默地摇头,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他看起来倒是镇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那一瞬间,所有的紧张、不确定、惊慌失措,通通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像飞蛾终于离开了跃动的火苗,像野兽咆哮了一整天后困顿地睡去。
那混乱,迷茫,甚至还有一点点委屈的心,被艾瑞丝轻描温柔的一句话徐徐展开,褽烫地服服帖帖。
快银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维持一下这个浪漫而暧昧地气氛,但残存不多的理智提醒着他现在不是时候。
他冷静地吸了口气,又把艾瑞丝往怀里搂了搂,他能感觉到她轻微的重量和温热的呼吸,透过衣物一直融入到他的骨髓。
他冲出了房间。
*
快银这还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看明白这黑屋外面的世界,冰冷的金属构造成一条直直通向未知处的走廊,因为空间的不稳定,看起来满是皱褶,如同透过水底观察世界。轰击声一声比一声猛烈,但这下面的空间奇迹般地仍没有坍塌,摇晃着,只有承重墙不堪重负地发出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