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的颜色渐渐淡去，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人们陷入沉睡，头顶上闪烁着斑斑点点的颜色。
画面折叠分屏，无数的0和1再度浮现，组成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组成了高楼大厦，组成了一个世界。
直至现在，陆祈明已经能够确定，她所看到的，是记录在数据中的历史。
是数据世界与情感世界最初对立的开始。
她一直都知道白衣是操控整个世界、整个计划的人，但却没想到，起始源头，竟也是他。
一帧一帧的画面滚动播放，情感世界成立了数据局，来分析和抵御数据世界未来可能发起的攻击。
而白衣则联合了元煜，创建了数据计划，并且寻找到了最适宜的实验体——
第873章 是钥匙也是武器
001号实验体。
从001号实验体，到006号实验体，是接连不断的数据重组。
目光触及到过往的那些画面，陆祈明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些许酸涩。
无论是身为实验体，还是身为陆祈明，她都从未拥有过自我。从前她想活下来，想离开那间实验室。
满怀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参与了搭档任务。当时天真，岂又料得到，这不过是场骗局。
而她终将为这场骗局做出牺牲。
只不过，牺牲的目的可能不同。
若依照着白衣的计划发展下去，她最后会被白衣用于打开通道，而后永久性消散。
现在的结局虽没什么不同，但好歹，她是想为了那个美好的世界，是想为了易队而助力的。
与老慕和易队的相遇，大约都在意料之外。
既成的历史无法改变，她只能安安静静地观看着，这个“大型连续剧”不断地播放着。
或许她还得夸一下，至少这剧不插播广告。
画面播放得很快，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有些细节甚至她都记不清了。
她听见老慕怒骂自己任务做不好，又瞧见“言珩”和自己黏黏糊糊，最后留在眼里的是他满眼的宠溺与温柔。
耳边依旧残存着老慕每个任务结束后叫她例行反思的声音，又见蔓越莓面包多次客串故事其中。
乍一看，还挺甜，就像是最普普通通的言情小故事一样。
有甜必有刀，如“君涟”捅她一刀，她捅“君涟”一刀，又有火焰穿透了“易昀”的心口之类的。
这是难得的平静，陆祈明倒也乐得看下去，毕竟此时的她，已经十分虚弱，离消散不远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将这一切，永生铭记。
-
“两界通道提前被打开了。”白衣望着天上那逐渐裂开的黑洞，眼里已酝酿起了怒意。
他的情绪很少会出现波动，更是很少会这般的愤怒。
元煜无语凝噎，两界通道的打开倒是不用担心了，但提前被打开……对他们的计划会不会有所影响呢。
“你之前还在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衣一个眼刀给制止住了。
大战在即，他不同白衣计较。
“不过是提前打开罢了，我们的准备也早就进入到了最后阶段，总的来说影响并不大。”
白衣话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数据库内的数据运转并未达到极致，也就可能并不会达到预期效果。
对于这一点，元煜和白衣自然是心照不宣的。
但另外却有一点，是元煜不得不提的。
“在原本的计划中，006不仅是钥匙，也是给予对方重击的武器。但现在她人没了，我们又当如何？”
不提还好，一提白衣的脸色更难看了。
“无妨，毕竟006只是我们最后的一道保险，没有她，这场战斗，我们也必胜无疑。”
白衣定定地看着那个越来越大的黑洞，手下也开始动作了，键盘上的一个个字母被按下，数据库的系统数据也在变动着。
元煜盯着他看了半晌，千言万语终究是化作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还是希望一切能够顺利吧。
筹谋多年，没人会想得到一个失败的结果。
元煜转身，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布局接下来的工作了。
第874章 弱势
“大型连续剧”的播放已经接近尾声，陆祈明看见了一招把自己搞死的那个厉显，也瞅见了易队的满脸震惊……
这么看着，还挺揪心的。
只不过，过往再多，那也只是过往。
表演徐徐落下了帷幕，眼前的一切终究是化作了一片虚无。
没有丝毫的光亮，一片漆黑，如若不是陆祈明还能够感受到自己意识的存在，她可能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在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譬如现在，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周围能量的涌动。
像是春日里的万物复苏，原本沉寂许久的能量渐渐地流动起来，且愈来愈强。
能量流淌过指尖的那一瞬，好似被羽毛轻轻地扫了一下，而陆祈明也从这短暂的接触中，推出了一个答案——
这是两种力量。
它们虽彼此融合，但却也在互相抵制，不断反抗着对方。
是数据和情感的力量。陆祈明毫不犹豫地下了定论。
颈间微凉，是一阵微凉的风拂过了发梢，不知吹向了何处。
“有风？”陆祈明下意识地想要看一看周围，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
但她若是身处在数据库中，不该有风的。
“……”
一个故事，总是由起因、经过和结果三部分构成的。她走过了起因和经过，来到了结果这部分。
那两种力量的对抗——
她现在是身处于两界之间！
所以说，两界的战争竟然已经开始了么？
在陆祈明所看不到的地方，无形的力量从每一个人的身上飘起，铸成了一道坚实的防御墙。
与此同时，力量也在不断地逸散，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像是两股绳被拧得死死的一样。
而属于情感世界的那份力量，
“局长，我们已经陷入弱势了，或许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了。”易君初微微合了合眼，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面那股数据力量的强势。
三八线正在向己方不断地推进，若是寻不出什么制敌之法……
这场战争，他们会输。
没人知道失败的后果是什么，他们不敢去想，也不能失败。
局长抬眼望去，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已经有许多人脸色苍白，力量不济了。
情感是他们的魂，一旦全部倾出，人也就撑不了多久了。
有什么法子能够激起人们的情感吗？
“通知领导那边，现在先施行pna，看看情况。”
局长叹了口气，转身打发了自己的一个亲信前去安排此事，随后，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人群之上。
不多久，己方的力量确实大涨，已经将将能够抵住敌方的攻势了。
但这还不够。
情感力量在这场战争中落入了下风，能看出这件事的，不仅是局长和易君初，还有——
陆祈明。
她虽看不见，但却能通过自己的感官，分辨出数据力量和情感力量的强弱。
眼下境况如何，她能猜得到。
陆祈明的手指渐渐收紧，她迈开了步子，每一步都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她在向情感力量所在的方向靠近。
空间里的这两种力量，都视她为异类，叫嚣着冲上来，接连砸在她的身上。
第875章 灿金色的光
陆祈明能够看到，由于那力量的冲击，自己的身体在变得黯淡，数据的光芒越来越淡。
然而下一秒，那属于情感的光却缓慢地亮了起来，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在为这星火点点加柴。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那么这个词一定是回光返照。
身体的虚弱，是掩盖不住的，她比谁都清楚，她大限将至。
白衣不能赢，他若赢了，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用脑子想都能够知道。
虽然不知道这战争的双方，都还有没有留有后招……
但至少她还能为打败白衣贡献出最后一点力量。
伴随着她脚步坚定的前迈，周身洋溢着的力量，已经几乎全部变成是情感的力量了。
“一个人的力量虽然渺小，但若不贡献出来，就永远不可能积沙成山。”
陆祈明喃喃出声，“更何况，我先前经历了那么多，也算是堆积出来了一个小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