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是多谢你帮忙了，夏洛克。”约翰气恼的说道，踌躇良久，最终还是试探着给哈利打了个电话。约翰小心翼翼的绕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哈利就淡淡的说没关系，他如果圣诞节有安排，就尽管去，不用担心自己。基本上哈利不发怒不生气不高声尖叫的时候，就是她已经怒到顶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听了这话，约翰就算有其他什么想法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诺诺的挂了电话。
通完话约翰自己闷了半天，最后不得不试着给麦克罗夫特打了电话，对方好半响没有说话，然后才淡淡的说道“这样啊，那你和夏洛克是要吃过晚餐就回来还是要圣诞当天赶回来呢？”
该死的麦克罗夫特，就是不松口说不用他们回去的话是吗？约翰真的有些无助，他无奈的看向夏洛克的位置，后者欠扁的装死，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约翰愤愤的想，难道是我惹出来的吗？
“哦，当然是你，谁让你轻易答应了妈咪要回去过圣诞呢？顺带一提，你最好赶快拿出一个方案，平安夜就在24小时后，啊，准确的说，23个小时45分钟后。”夏洛克非常无赖的说，一如既往的看穿约翰的想法。
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约翰越想越气，我还轻易答应和你结婚了呢，谁知道你家人比你还难搞。
“哈利也很难搞，我一辈子忍受的白眼都没有她一个人给我的多。”这会儿夏洛克？好丈夫？福尔摩斯不在线，在线的是夏洛克？混蛋？福尔摩斯，他一针见血的指出约翰的姐姐不比自己家人好多少。
“所以我们要展开结婚后第一场争吵吗？”通常，约翰压着火气反问的时候就是他濒临发作的前兆，夏洛克仍然没有接收到危险的讯号，大概也是被还没来到就火花四射的圣诞节倒了胃口，信口说道“约翰，不是我们，是你。这是你单方面的，从头至尾都是你为了讨好妈咪同时安抚你姐姐做出的错误决定。要我说，你去哪儿？”
“去安抚我的姐姐，同时想清楚我为了什么要讨好你的妈咪而让自己狼狈不堪。”约翰真生气了，他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约翰其实不想在气头上去找姐姐，这会让他看起来有点像，受了委屈回娘家的女人？他的打算是去熟悉的小酒吧喝几杯，冷静下，然后再回去跟夏洛克好好商议下。毕竟，夏洛克说的话是混蛋了些，但是细想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这会儿，约翰在生气，不想去面对而已。
约翰和酒吧的老板很熟，他喜欢坐在吧台，一边和老板聊天，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照例要了一瓶啤酒，老板慷慨的附赠小食，约翰微笑谢过。
“约翰尼？”一个久违的声音迟疑的响起。
还有什么比在圣诞夜前和伴侣生闷气跑到小酒馆喝闷酒惨淡的事吗？
有，那就是在圣诞夜前和伴侣生闷气跑到小酒馆喝闷酒还遇到前任的事。
约翰？华生，你的点真够背的。
回家的时候，约翰下午那点怒火早消了，他甚至都忘记了下午为了什么事生气了。进了门，边脱衣服边顺口问道“你吃晚饭了吗？夏洛克。”
“很显然你已经吃过了，你爱去的那家酒吧的老板慷慨提供的拿手小吃，我猜？”大侦探冰冷的语调响起，“你本打算在吧台喝个两瓶啤酒就回来的，但显然遇到了某个，久未见面的人。于是你们换到了卡座那里，并且对方还坚持为了你重新买了啤酒。你们喝了第二轮，显然彼此都觉得还不够，于是又重新点了更多的酒精来继续你们久别重逢的对话。”
“夏洛克，”约翰好容易找到个空隙，企图说什么。
“什么熟人值得平日颇为对酒精极其克制的华生医生一再破戒呢？以前的同事，显然不是，他们都知道你平日滴酒不沾。大学同学，极有可能，毕业后没有留在伦敦，圣诞节前没人会想旅行，所以是出差。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去，所以最终你们没有喝到彼此尽兴或者是酩酊大醉。”
“夏洛克，虽然我常夸你很了不起，但是你知道其实你只要问我就好……”
“他很激动，对，是他，女人不会用古龙水。抓着你的手都有点发抖，所以在你的手腕上留下了几个指甲印。我得说，从你们见面到分开，他的手都没放开过对吗？你的耳朵微微发红，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我们都知道只要在一种情况下你才会耳朵发红，通常是我亲吻你的时候。那家伙亲了你，而你没有拒绝，鉴于你在床上一直都表现出害羞得像个处女，所以只能是你的前任。现在，有什么要对你的现任解释的吗？”夏洛克努力让自己的推理听起来不那么尖酸刻薄，不过显然他失败了。
“夏洛克，我不得不说，你吃醋让我满有成就感的。”约翰倒笑了起来。
“那当然，我是个30岁才第一次恋爱的人，而或许你在失明前是个睡遍大学的卡萨诺瓦？”夏洛克开始蛮不讲理，他有这个权利，不是吗？
“你刚还说我害羞的像个……，现在就变成了花花公子？”约翰叹口气，“我说过了，你想知道，直接问就好，我正大光明，没什么好隐瞒你的。”
“那是你根本无法隐瞒，你知道我看你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还能看到那个人的咸猪手不但抓了你的手，还摸过你的脸，更别提最后还亲了你。他对你还恋恋不舍，而你居然安然接受。你都看不出来，还是你也想旧情复燃？”
“我看不见，福尔摩斯先生，如果需要我提醒你的话。”约翰的怒火终于成功回归了，下午没吵成的架，挪到晚上来了吗？
夏洛克哑了几秒，然后他的怒火也终于压不住“所以以后但凡我们有争吵，你就要用这个我早就知道的事实来降服我吗？看着我如何因为口不择言而后悔莫及最后缴械投降？”
“你，”约翰气得胸脯都在上下起伏，他艰难的压下想要抓住什么扔向夏洛克的冲动，怒道“本是我的初恋，也是本来承诺要一起到最后的人，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了不起的、伟大的福尔摩斯。”
他转身欲上楼，却在盛怒中忘记了楼梯的间距而一脚踩空，头撞到扶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夏洛克在他慌乱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跑过来了，但是仍然晚了一步。他快速用手压住约翰的额头，半抱半拖的把约翰拽到自己怀里，查看他的伤势。还好，虽然立刻肿了一个大包，但没有脑震荡。
约翰头晕晕的靠在夏洛克怀里，几秒钟后才缓过来，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没说话。
“所以，那个，本，才是你一开始选定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侦探才别扭又委屈的问道。
“夏洛克，你这个傻瓜。”约翰又好气又心疼的轻骂道。他挣扎着坐起来，夏洛克扶他坐到沙发上，顺便拿了个冰袋过来敷患处。
“是的，我以为可以和他一起走下去。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对誓言啦、承诺啦看得很简单，对婚姻更加没什么概念。”约翰叹口气，“只觉得两人相爱就可以了，相爱就可以解决任何事。直到我失明以后。”
“他抛弃了你？”夏洛克不知道自己该愤怒还是该庆幸。
“那倒不算，我们是和平分手的。本有自己的学业要忙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我，而我那时精神状况的确也很差，老是发脾气，还摔东西，我们都受不了对方，最后决定放彼此自由。”
约翰短促的笑了一下，“但是我还是为此沮丧了很久，意志消沉，什么都不想做。哈利很生气，她那会儿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公司刚刚走上正轨，她每天都睡不足4个小时，还要分神照顾我。”
夏洛克安静的把手放到约翰手上，约翰轻轻回握了他，“我和他早就过去了，但今晚我和他重逢后，听他讲当年和我分开也有懦弱的成分，害怕负担不了一个盲人的人生。他说现在不知有多么的后悔和不舍，我才明白，你要多勇敢，才能做出和我共度一生的决定。”
“我今天进门就想要告诉你的，夏洛克，遇到你我有多幸福，我现在才知道。”约翰轻轻的说。
夏洛克没有说话，只是把脸放在约翰的腿上，约翰低下头轻吻他。纯洁的、温情的吻，让夏洛克心里的怒意和恐惧都随风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