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自然而然的也看了过来,视线落在玉牌上面的一个珞字上,眼眶猛然一震,扭头看向自家姑娘,惊道:“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
阮瑜点头,从匣子中把玉牌拿了出来:“嗯,在凉州的时候,殿下赐予我的。”
白梨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姑娘,奴婢虽然不知道这玉牌有什么用,但想必是太子殿下的重要之物,殿下连这个都赐给了姑娘,姑娘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只是事出有因。”阮瑜没什么底气的辩驳了一句。
在白梨看来,这就是太子殿下喜欢姑娘的证据,只是姑娘不知为何总是不信,白梨也不好多说,感情的事还需要太子殿下亲口解释才好,但白梨少不得叮嘱两句:“也许和亲一事并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姑娘不要误会了殿下。”
阮瑜应道:“我知道,备马车吧。”
第68章 若你要求孤的是这件事,……
阮瑜带着玉牌进宫, 一路顺顺当当,按理说,东宫不得召不能入内, 可太子殿下的玉牌底下的人都是见过的, 一个个也不敢拦,只一面放行一面飞快的往里通传。
阮瑜因为记挂这妹妹的事, 一路脚步匆忙, 随着宫人到了正阳殿内, 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听得殿内传来几声微咳,暗哑的声音透过珠帘穿了出来。
引路的宫人对阮瑜道:“姑娘, 殿下在殿内等您,您进去吧。”
阮瑜抿了下嘴, 难得有些心慌, 她面对梁珞时已经很久没有心慌害怕过了,缓缓吸了口气后,阮瑜提步走到殿内, 看见了要见的人。
太子殿下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服,头发并未像平日里那般全部束起, 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也不是很好,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咳嗽声,阮瑜疑惑了一下, 问道:“殿下身体不适?”
梁珞看了阮瑜一眼,眸色沉沉,而后拿起手边的玉牌,问道:“你拿着玉牌要见孤,是为了何事?”
玉牌在阮瑜进东宫的时候交给了小黄门, 现在已经传到太子手里了。
阮瑜本想先把那日茶楼里的事情同太子殿下解释清楚,可梁珞似乎没有要听的意思,阮瑜咬了咬牙,直接说了:“为了与殷国和亲一事,臣女听闻已经定了人选。”
梁珞眼中划过一道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瞬的事,听到阮瑜要见他的时候,梁珞已经猜到对方是为了什么了,现在亲耳听到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梁珞点头,声音听着有些不近人情:“不错,父皇挑中了阮清,也就是你的三妹妹。”
阮瑜身子一颤,似乎是不敢相信,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轻声道:“殿下,不能再改了吗?”
梁珞道:“父皇的成命,孤无能为力。”
太子殿下表情疏离冷漠,阮瑜便知和亲的事恐怕难以再改,其实她来时路上便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只是见到梁珞后,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梁珞冷着声音问道:“还有何事要问孤?”他本不想这么多此一举,可阮瑜表情让他忍不住生出一点期望,觉得阮瑜或许想要主动解释那天的事。
阮瑜眼神闪了闪,避开了太子殿下的视线,她知道梁珞在等她主动开口,可妹妹和亲的事情她还没弄清楚,所以现下只能暂且把那件事放一放了。
“殿下。”阮瑜轻唤了一声,抬眸望去:“殿下,皇上他一开始选中的人就是三妹么?”
梁珞一拧眉,视线直逼阮瑜,似乎想要找出对方这样问的原因,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梁珞开口道:“殷国太子求娶的是你。”声音更哑了,似乎有些艰难。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惊了阮瑜一下,她本是想等梁珞说出阮溶欣的名字后再问对方为什么会改成阮清的,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而且太子殿下说的是殷国太子求娶,而非皇上指定,阮瑜再愚钝也能听出其中的不同来。
努力回忆了一番自己从穿过来到现在的所有记忆,阮瑜很确定自己和这位殷国的太子没有本分交集,别说是认识了,连听说也是头一次听说。
阮瑜喃喃低语道:“怎么会?”
“他说曾救过你。”梁珞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基本和阮瑜是一样的反应,问过后就得到了这么个答案,只不过对方之后还有几句话一见倾心之类的话,他实在不想转述。
救过她?
阮瑜略一蹙眉,突然想起花灯节上自己中箭晕倒的事,那个时候她刚刚穿过来,还未来得及适应,就倒在船上了,后来听白梨说起过有人把她送去了医馆,但之后却不曾露过面,阮家也一直没找到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殷国的太子。
“殷国太子正月时在大晋吗?”
“没错,花灯节时殷国太子在我朝。”梁珞略微一颔首,知道阮瑜已经想起来了,虽说这段相遇不是他促成的,可到底是他临时换了游船的缘故,可旨意已定,更改不得,能保下阮瑜已经不易。
“孤从凉州回来时,父皇已经答应了殷国太子的请求,出尔反尔不是一国之君所为,只不过当时父皇只说了阮家的姑娘,并未一口应下是你。”
梁珞两指按住玉牌往前推了一推,道:“若你要求孤的是这件事,孤办不到。”
“若是我……”阮瑜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不可能。”梁珞语气生硬,想都没想便否决了,连让阮瑜说出来的机会都不给,末了亦觉得自己如此有些失态,想到茶楼上发生的事,自嘲的笑了下。
阮瑜的话生生收了回去,也明白和亲的人从自己换成阮清,必然是因为梁珞,只是这样叫她如何面对三妹,实在愧疚难安。
正想着,几声咳嗽再次传了过来,阮瑜抬眼看去,太子殿下脸色苍白,单手扶着胸口,似乎不是很好,这下也不用怀疑了,太子这肯定是病了,只是在茶楼时分明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日就看着这样严重了,病况来势汹汹的样子。
阮瑜有些担忧的问道:“殿下怎么病了?”
梁珞低低又咳了两声,表情更不好了,不过不像是难受,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阮瑜手指搅了下帕子,不敢多问了。
“寒气入体。”梁珞一字一顿的说完四个字,眼神盯住阮瑜的表情,却只看到了一丝茫然,不禁皱起了眉。
他在酩悦茶楼中了药,回来后在冰水中泡了足有两个时辰,其实药力并未维持多久,大约半个时辰就散了,只是他自己心火难去,一直到全然冷静下来才从冰水中出来。
梁珞本以为自己说完,阮瑜就该明白的,能给他下那种药,就当知道事后该如何强行解开,谁想对方竟丝毫没有反应,就这般不关心他么,梁珞克制不住的讽刺道:“阮姑娘对自己做过的事忘得可真快啊,难不成还要孤提醒你在酒中下药的事?”
阮瑜听到前一句刚刚面有愧色,却被后面一句给弄懵了,酒中下药?什么酒中下药。
联想到梁珞在茶楼时的模样,阮瑜猛然一惊,她当时单以为梁珞是在气她多此一举,没想到还有其他的原因,可她并没有下药啊,阮瑜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梁珞对她的指责:“殿下是说臣女那日在酒中下了药?”
梁珞被阮瑜的话气笑了,语气中俨然带上了质问的口吻:“你当时已然承认了,现在却来反问孤?”
阮瑜担不起给太子下药这个罪名,也不可能因为梁珞的质问就认了,态度坚决:“臣女当时只是承认臣女备了酒,但臣女完全不知殿下口中下药一事。”
既然已经说到茶楼一事,有这个下药的事做铺垫,阮瑜也不怕梁珞再怪罪什么了,毕竟也没什么比现在更糟了,阮瑜索性挑明了自己的心思,直白道:“臣女岂敢给殿下下药,那日备酒只是因为知道殿下喜爱杜康才备下的,以期望殿下和臣女的妹妹能开怀对饮。”
从阮瑜分辩开始,梁珞就已经信了五分,这下药之人尚不清楚,可因为阮瑜的后一句,梁珞现下想问的却不是这个了,“孤分明约的人是你,你却想要将孤推给旁人?”
阮瑜垂眸,蝶翅般的睫毛忽上忽下的扇了好多下,这才道:“臣女愚钝不自知,猜错了殿下的心思。”
梁珞不明白了:“孤何时做过令人误解的举动?”
阮瑜被梁珞这么一问,才发觉其实细细考究起来确实没有,只是她先入为主的思想,才看什么都觉得可以往那面去想,不过要真的说一丝丝都没有那也不对,阮瑜道:“殿下生辰时收了臣女妹妹的那把弓,在西莜围场还同臣女的妹妹道谢了,臣女记得殿下当时说了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