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休息的白明月点点头,直奔金陵月身边汇报。
白明月隔着有点远,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出金陵月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了些笑意。
难道是抓到了?
青画汇报完,挪到了白明月身边,小声笑道:“还好那几个货脑子不聪明,轻易就说出了客栈地点,我腿脚快,去的时候正好逮到了几个可疑之人。”
“你这算立功了啊。”白明月笑道。
“我和大人说了,有你的功劳。大人说你受伤了,让我看着你点。”
白明月看着正在安排善后事宜的金陵月,摆摆手,“无妨。”
所有人排好队,按照金陵月的吩咐,依次挪出这个地牢。
金陵月坐在白明月旁边的石凳上,单手支腮,道:“白国主出去后要去哪里?”
“回家。”
“真的?”金陵月的语气中充满了“我信你才怪”的意味。
“你放心,我记得我们的约定,不会耽误的。”白明月嘴上说的诚恳,心中却是满满的算计。
这金陵月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也是一个暗中下黑手的主儿……
白明月虽然觉得他长得不错,自己看着欢喜,但是,这种牵涉到国之根本的事情,他不会儿戏。
要让他为了几张银票出卖止息国的闻子瑞,白明月根本不可能答应。
答应金陵月,只是权宜之计。
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毕竟他也是一国国主。
他也有自己的子民。
队伍走的有条不紊,白明月坐在一边看着这些差点死掉的人,现在被人拖着抬着的走向重生之路,内心禁不住感慨万分。
取银票的手下回来的很快,将银票递给金陵月。
金陵月看也没看一股脑塞给了白明月。
“白国主,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去吧。”金陵月准备起身,结果刚抬了身子,一阵眩晕,差点栽过去。
白明月起身的快,正好走到金陵月面前,见状一把将人捞在怀里。
“金大人?”
“嗯,有劳。”
“你好热。”白明月抱着金陵月的身子,隔着衣服感觉到了滚烫的温度。
莫非是刚才被火苗蹭到了?
“无妨。”金陵月轻轻推开白明月的手臂,准备自己走。
白明月的手滑过金陵月的手背,那灼热的温度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胡闹。”白明月一把将快要挣脱怀抱的金陵月重新扣回来。
“白国主,你放手。”金陵月有些许的生气,他撑着自己最后的清醒,想要从白明月的禁锢中摆脱出来。
金陵月只觉得自己一坐下来,整个人都疲累的很,眼皮子总是想要合起来。不光如此,手脚也变得特别沉重,想要挪动一下都要费掉自己特别多的力气。
他现在特别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白明月拿手一探金陵月的额头,低声笑道:“你没发现你发烧了吗?你现在这小脸红的,和抹了小婢女的胭脂一样。”
金陵月抬手挥了挥,想要赶走耳边的聒噪,“闭嘴。”
“行,我闭嘴。来,我抱你出去?”
“不要!”
取银票的手下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几次想要上前接过金陵月,但是想起他们金大人厌恶生人近身,小手伸出来又缩回去,挪过来又挪过去,就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闭嘴!”白明月恶狠狠的呵斥道,怀里的人怔了一下,白明月非常满意,将人扶着站好,附在耳边笑道:“知道你要面子,我不会抱你的。”
下一秒,金陵月头晕目眩的更厉害了。
白明月弯腰将人扛在肩头,道:“扛着总可以吧。”
金陵月一拳头想要打在白明月肩上,却发现他的肩膀处还在流血,自己正压在他的伤口处,举起的拳头终是缓缓的放了下去。
第140章
金陵月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
每日朝堂的勾心斗角让他应接不暇,连做梦都不安稳。
这么多年里,金陵月都鲜少生病。
他知道自己一倒,更多的麻烦会奔上门来。
为了他自己,为了安宁,金陵月一直强撑着自己。
突然这么放松下来,金陵月只觉得通体舒畅。
虽然头还有点酸胀,手脚也比平时更沉一些,但是金陵月的内心一片平静。
他觉得自己现在置身于一座荒芜的小岛,四下无人。
头顶是暖暖的太阳,不算太强烈,足够温暖他有些后冷的脖颈。
身下是青青的草地,泥土香扑鼻而来,躲都躲不掉。
这里没有生人,没有纷扰,只有他自己。
要是有师兄就好了。
想到这里,金陵月在梦中皱了眉头。
师兄,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那个原本自己应该特别熟悉的脸孔,为什么现在已经模糊了面容?
是因为太久没有相见了吗?
太久了,从那场大火之后,金陵月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是真的没了。
金陵月突然就有些失落了。
那个鲜活生动的师兄,就这么……嗯?林影间跑来一个人。
他的身形很像……
他的衣着很像……
他很像……
是白明月。
金陵月突然就清醒了。
这不是师兄,这是白国主。
金陵月睁开眼,他躺在客栈的床榻上。
金陵月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侧头看向旁边。
房间中央的圆桌旁,青画和白明月正在面对面坐着嗑瓜子。
两个人磕的认真,聊天聊的也很认真。
两人手臂旁边那一小堆高高的瓜子壳,证明两人已经在这待了有好一会儿了。
金陵月咳了一声,青画最先反应过来,忙放下手里的瓜子,几步奔到床边笑道:“大人您醒了?可吓死我了,您昏迷了一天了。”
“无妨。”
青画见金陵月想要坐起来,忙上去搀扶,给他后面放了个软被让他可以靠着坐好。
白明月慢悠悠的继续磕着手里的瓜子,对着金陵月微微笑道:“你自己受伤了不知道?那一盆子的血水,啧啧啧,我还以为进了谁家的产房呢?”
青画白眼都快翻出天际,“说的这么顺嘴,怎么?白国主进过别人的产房?”
“进过。”白明月回答的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
“你……你……”青画震惊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白明月拍拍手上的瓜子壳,起身走到金陵月的床边,俯身盯着他的脸看了看,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路过一户难产的人家,他家正好遇到了强盗入室,我就去帮了一把。那一盆一盆的血水就从我眼前端过去,和你刚才清理伤口的时候差不多。嗯,不烧了,挺好的。”
金陵月看着那张距离自己不足半臂远的脸,将他和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的轮廓试图重叠在一起。
白明月却咧嘴笑了:“怎么?烧糊涂了?不认识了?金大人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儿?”青画问。
“回家啊。”白明月答道。
“你不跟我们回去了吗?”青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他总觉得白明月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直在吸引着自己朝他靠近。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那双像极了白玉辉的眼睛,让自己沉迷其中。
可是青画慢慢的就发现,白明月给人的感觉,和白玉辉是不一样的。
白玉辉给人一种内敛压抑的感觉,偶有顽皮,但是时时克制。
白明月则不同,他毫无章法,任性自由,时而活泼时而严肃,自己有什么表情,恨不能立马都在脸上表现出来。
白明月活的比白玉辉轻松多了,让人看着都舒服。
青画是被这种久违的自由感吸引的。
他还没有和白明月相处够,听闻他要离开,难免有些不舍。
白明月听到后笑的开心极了:“青画,你这小眼神,是舍不得我?不行啊,我已经有一个和我抢饭吃的小随从了,不能再多一个了,不然我可以考虑带着你回去。”
“你想的美。”青画面红耳赤道。
“那个青画小兄弟,你先出去一下,我同你们金大人告个别?”白明月客气道。
青画哪里这么听话,不仅不听,还故意抱着手臂往白明月面前站了站,就像是在说,你奈我何?
白明月侧头对着床上的金陵月道:“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