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就在她睁着眼准备到天明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以及沙哑的祝福声。
夏悦晴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
生日快乐……
这是裴逸庭第一次陪她过生日,也将是最后一次。
她的心有瞬间的柔软,他的声音那么委屈和可怜,好似一切都是她在胡闹。
可真的不是……
夏悦晴紧紧咬着牙关,装作自己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
这个反应,在裴逸庭的意料之中。
他最终没再说什么。
快天亮的时候,夏悦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而他这时候才松开她,动作慢吞吞地起床。
喝多了酒,头有点痛。
出来之后,裴逸庭找了两颗止痛药吃,这才走进厨房。
夏悦晴在他起床的时候就醒了,但她没有起,一直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又被他打开。
他走过来的时候,恰好捕捉到她没有合上的目光。
四目相对,却好似已经一眼万年。
夏悦晴刚想别开视线,裴逸庭已经发话了。“既然醒了,那就起床吧。”
后来,她才看到裴逸庭煮了一碗面。
“这是早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云淡风轻。
可天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紧张。
夏悦晴垂着眼睛,视线落在餐桌上的碗。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裴逸庭真正第一次做东西,是一碗面。
长寿面吗?给她庆生的?
夏悦晴只觉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戳到她心里最柔软的位置。
对于这样的裴逸庭,她又爱又恨。
她在餐厅里站的时间太长,裴逸庭以为夏悦晴不愿意碰那碗面,眼里的光泽暗了下来。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夏悦晴面无表情地坐下了。
筷子就在旁边,她拿起来,夹了一口。
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味,只能说可以入口。
而这,已经是裴逸庭尝试了好几次之后才煮出来唯一一碗像样的了。
夏悦晴将那碗面全都吃完了,而他,就像等待评分的厨师,英俊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忐忑。
结果,夏悦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她的行动,对裴逸庭而言,却是一种无形的鼓励。
结束了早餐,她给夏以宁打电话。
“今天我想出去逛街,你有时间吗?”夏悦晴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
夏以宁一贯没心没肺,压根没想起来今天是夏悦晴的生日。
“我倒是有时间,不过,你现在有心情逛街吗?”对此,她持着浓浓的怀疑。
“为什么没有?”
夏悦晴一句话将夏以宁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说好。
裴逸庭就在旁边,听到了她说的话。
“想出去逛街?我陪你。”
她抬起头,细细的眉头拧住,有些不客气地说:“怎么,怕我直接跑掉?连逛街都要跟着?”
她倒是想直接跑,但裴逸庭的手段她赢不了,只怕还没跑多远,就会被抓回来。
裴逸庭的脸色紧绷着,“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当是这样好了。”
“呵,你裴逸庭的手段,我能是对手?就怕是多长两双腿,也能被你轻易抓回来,我是多不自量力,才敢跟你作对?”
她的话带着浓浓的讥诮,让裴逸庭本就难看的脸色更为阴鸷。
“所以,夏悦晴,别想着跑。”
他的语气很硬,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警告。
夏悦晴无视他的话,起身回到房间,找了一套格外漂亮的衣服。
她很久没有好好打扮过了,甚至都没有认真看一下自己的脸。
等她看到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张脸,夏悦晴差点认不出自己。
这是她吗?那么惨白憔悴,好似老了几岁。
这样的脸,她自己看着都害怕,觉得吓人。
为什么裴逸庭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着她的这张脸?
夏悦晴觉得可笑,更多的是讽刺。
她拿起化妆品,想给自己化一个精致的妆容,但打开盒子后,又不经意看到自己平坦的腹部。
最终,化妆的念头还是被她打消了。
看到换了一身装束的夏悦晴出来,裴逸庭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住了,浓稠如墨,挪不开视线。
她绝对不是最美的,但绝对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你要跟夏以宁出去?”
他的目光让夏悦晴感觉如芒刺在背,她捏着包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可以,下午六点钟,我去接你。”
这句话,让夏悦晴的头猛地抬起。
“你有事?”
“晚上一起吃饭,我不跟着你,所以,你也别做什么惹怒我的事。”
夏悦晴别开脸,率先走了出去。
当她从屋子里出来,那些守在外面的人,竟然都不在了。
也就是,他非但没有要一起,甚至还没有人看守她?
夏悦晴的心脏有些加速,她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只是表象。
没准,有些人在后面悄悄跟着呢?
她现在总是一惊一乍的,忍不住做出这样的猜想。
到了商场,她和夏以宁碰面,后者穿着漂亮的衣服,精神状态也远远好过夏悦晴。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逛?话说,最近有几个新出的口红色号不错,作为酬劳,你帮我买吧。”夏以宁十分厚脸皮的说。
她不是当事人,感触不如夏悦晴深,还以为夏悦晴说来逛街就是雨过天晴。
至于她和裴逸庭不分开,夏以宁也算是乐见其成,反正裴家这棵大树这么大,分开了多可惜?
“好,不过,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第1737章 你真的将孩子拿掉了?
夏以宁没有多想,看在口红的份上也答应得很痛快。[新 .]“好呀,去哪里?”
很快,她就知道了。
夏悦晴直接拉着她从商场走出来,并且,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
视线中,并没有看到什么紧跟自己的人。
走到商场外面,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拉着夏以宁一起上去。
“还要坐车?到底是去哪里?”夏以宁一脸懵逼,她以为只是去吃个饭而已。
过了几分钟,车子在一间医院的大门口停下。
夏悦晴付了车费,而后知后觉的夏以宁,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安,小心翼翼地问:“你来医院做什么?产检吗?”
夏悦晴抬头,看着医院的大门,浑身有些冷。
“先进去再说吧。”
她打头走了进去,给自己挂了个号。
然而,并不是什么产检,而是……预约人流。
夏以宁直接吓傻了,等夏悦晴交完钱,她才反应过来。
“你疯了?你要拿掉孩子?”她抓着夏悦晴的手,铁青着脸质问。
夏悦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裴逸庭知道吗?他同意了?”夏以宁连忙问。
如果知道,或者是同意,应该不可能不亲自陪着夏悦晴来。
人流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但他绝对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来。
“你不用管这个,我已经决定了,别再劝我。”
夏悦晴紧咬着唇,眼神透出一丝坚决,两只手也紧紧地捏在一起。[新 .]
“这么说,裴逸庭没有同意了?他别是不知道吧?”夏以宁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但夏悦晴的动作很快,直接将她的手机抢走了。
“你想跟他告密?”夏悦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
脸色很难看,声音也很严厉。
夏以宁打了个哆嗦,竟然有几分被吓住了。
她硬着头皮反驳:“这不是小事,你别一意孤行,那可是你的孩子,你舍得?”
在这种事上,夏以宁算是过来人。
虽然现在跟龙青枫没有感情了,但孩子从她的体内剥离的那一刻,她记得清清楚楚,那种感觉绝望,好像她随时要死掉。
夏悦晴眼眶发红,她抓着夏以宁的肩膀,有些激动地质问:“舍得?不舍得又怎样?让她从一出生就顶着父母的不喜?”
“这……你不喜欢她?”夏以宁讷讷地开口。
这根本不是重点。
她甚至都不敢跟夏以宁说,裴逸庭早就知道她和他的关系,才做出送姨妈出国的决定,才有了姨妈车祸去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