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24)

大不了跟妈妈撒个谎,事情不难解决。

手刚搭上键肩膀。

下一秒,后者冷冰冰的视线落下,他赶紧放下手。

这眼神怎么回事。

陆禅平时脾气很好,除了不喜欢别人碰,也没什么坏毛病。

这种冷淡的眼神他这个发小都几乎没见过。

难道是因为大小姐?

于昊挠挠头,想不通,只得一脸看戏表情。

少年表情淡淡的,视线望过来。

平日里陆禅对她都是笑吟吟的,这回突然冷着脸,让从纯有点莫名。

怎么了这是。

上次扣完分从纯特意关注过陆禅的学分,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十多分,这一扣扣15分,很有可能会变成负分。

学生的学分一旦变成负分,第一次,回家反省+班主任家访批评教育,第二次之后就是校长室喝茶。

最公平公正的人也悄悄有了护短的心思。

从于昊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事情从头到尾跟陆禅没什么关系。

这分根本没必要扣。

于是,从纯对陆禅说:“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点的外卖?”

“拿不出来,我们没资格扣你学分。”

“我们”。

虽然知道从纯指的是“学生会”,但她还是把视线停留在旁边刘越身上。

陆禅承认,他嫉妒了。

刚才的画面他看个原原本本,也知道刘越是为着保护从纯,可心里就是迈不过那道坎。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酸味四溢。

少女的眼神扫过,于昊心道真奇怪,从纯怎么也这副表情。

他急忙道:“哎,不是陆禅的外卖,我点的,扣我分得了。”

叹口气,陆禅认栽。

他急得跳脚,而从纯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这么为难她,还是得慢慢来。

他低笑一声,最后无奈道:“行。”

随着笑,尴尬破冰。

从纯终于放松下来,从刘越手中拿过记录本。

“学分到底了吧,”从纯对于昊道,“下次记得缓着点,别月初就全部花掉。”

于昊忧郁,45度望天:“好嘞。”

写下名字,从纯把记录本还回去。

陆禅倚在墙边,似乎在等她做最后交代。

刘越问她:“学姐,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吗?”

“没了,”从纯道,“你们回去吧。”

其实,还真有别的任务。

人都走光,周遭重归安静。

从纯想起之前和陆禅待在一起时,气氛也是差不太多的静。

她思忖着如何开口问方才的事,陆禅先一步发声:

“大小姐,你说谎了吧。”

即使末尾加上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吧”,这也不是一个疑问,而是十足的肯定句。

从纯下意识要辩解道不是,陆禅不给她机会,继续说:“人说谎的时候,往往都处于紧张的状态下。紧张的行为表现之一,眨眼频率增加。”

“大小姐,这是你告诉我的。”

从纯一怔。

他没说错,这些话确实是出自她。不过不是说的,是亲手写的。

他竟然还记得啊。

“大小姐——”陆禅走近。

“啊,”从纯疑惑,“什么?”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啊。”

陆禅一步步接近,从纯后退。

现在说会不会太突然。他想着。

但是话已到嘴边:“你——”

从纯耳尖泛红。

人们对未知的一切往往充满探究的兴趣和好奇。

心跳加快,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她有点紧张。

阳光顺着墙角洒落下来,把两人笼罩在其中。

少年身形修长,黑发在风中凌乱几丝,眼神柔和带笑。

“怦怦怦……”

从纯想着,没事的没事的,论谁在这种眼神下谁都坚持不住两秒的。

所以输掉就输掉,并不丢人。

她要瞥开视线,陆禅却用手捧住她的脸。

从纯的脸要红透了,耳尖发烧。

这、这——

是要……

她睫毛轻颤几下,抬头。

之前已经牵过手,也拥抱过,应该没事吧。

少女眼睛很很漂亮,像是铺满细碎的星点,此刻明亮的像是在发光。

嗯,应该没有反感的情绪。

陆禅松口气。

从纯呼吸一滞。

“我——”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在暧昧中响起来。

下一秒。

陆禅迅速放下手,从纯错开脸。

滑开碎屏,是陆明穗的电话。

他走到一边接起来。

从纯捏捏耳垂,被温度吓一跳。

心跳依然很快,压不下。

她深呼吸,看着陆禅的背影,忽然倚着墙笑起来。

时间美好,一切都好像涂上暖色。

真是奇怪的感觉。

虽然很紧张,不过也期待。并且,期待好像大过紧张。

氛围不再,陆禅接完电话回来,四目相对,有点怪怪的。

“我们——”

“要不——”

巧妙的默契。

两人酝酿几秒,又同时开口。

陆禅低头笑,示意从纯先说。

“我们回去吗?”

她低头看看右手的手表:“快上晚自习了。”

陆禅:“行,回去吧。”

路边的杨树依然郁郁葱葱,遮下一大片浓荫,两人并肩。

“刚才外卖的事,”从纯好不容易把情绪平复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是自己的,还主动要求扣分。

“……”

不好回答啊。

难道就直说,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醋坛子打翻,大脑短路?

万万不可。

陆禅思忖片刻,道:“其实,于昊点的外卖是给我的。”

“当时我没反应过来。”

从纯了然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她说。

什么这样那样,都不是重点。

陆禅望着湛蓝色中泛起点余晖红的天幕,忽然有点烦。

这都不是重点啊。

他想都没想,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想问的?”

想到方才少年冷淡表情,她犹豫几秒。

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刚才,”从纯说,“是生气了吗?”

表情那么差。

话毕,意料之外的是,陆禅很诚实地回应道:“嗯。”

是生气了。

从纯侧头看他。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吃醋。

正想着,陆禅把脑海里的话脱口而出:“醋坛子打翻了。”

听到这话,从纯一愣。

陆禅可能正好看到刘越帮自己挡的那一下,所以才——

怪不得是那个反应,原来这才是真正原因。

那一切顺理成章,有理有据了。

“你都看到了吗,”从纯急忙解释,“我旁边的学弟只是帮我挡了一下。”

说完,她焦急的又去看陆禅反应。

“真的,我没说谎。”

真是没救了。

她的每个瞬间都让人疯狂心动。

“哦,”陆禅拨拨耳边的乱发,掩住红透的耳尖,“知道了。”

下一秒,嘴角微笑压都压不住。

为期两天的运动会正式开始。

不容易,体育委员还是很有手段的,费尽千辛万苦凑齐了五个项目的参赛者。

把队伍带到操场后,余芳回去换了身漂亮的红长裙下来。

有同学:“老师,这大冷天的,您还穿裙子,不冷吗?”

余芳说:“冷不冷先别说,好看就得了。”

简单走完入场式,升完国旗,八点整,阳光普照,操场上沸反盈天。

副主席坐在主席台上宣读比赛日程,从纯打着伞开始绕着操场四处溜达。

十月中旬是最好的日子,除却热情的阳光,不热也不冷,刚好合适。

叶周发来慰问消息——

{耶耶耶叶:大热天的,同志辛苦了。所以,来立定跳远休息会儿吗?}

{从:……}

叶周对立定跳远有种特别的执念,就算回回跳一米六,每年运动会都非要报,还非要她陪着。

{耶耶耶叶:北边沙坑,速来。}

穿过大半个操场,从纯走到北沙坑。

带着袖标打着伞,她站在人堆里格外惹眼。

“哟,主席来了,”叶周看到她来就挥挥手,“这边。”

“准备好了吗?”从纯问她。

叶周自信点点头,拦上从纯肩膀:“那当然。”

一样的话,她听了三年。

从纯记得清清楚楚,高一那年,叶周在运动会上跳到一米七,高兴得不行,大晚上拉着她去喝奶茶;第二年叶周更加努力的准备,却只跳到一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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