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头一歪,便是昏睡了过去。
果然,越级斩杀是很累的,而且还是斩杀了这么多个!若不是无影本就强多,若不是她领悟的剑域很特殊,恐怕早就化成灰了。
几百,上千万次的痛苦凝聚在自己身上,她没有崩溃全是凭借着一腔执着在坚持着。既然悟出了这样的剑域,那便已点明自己的心境。
悟都悟出来了,哪怕痛苦,也要笑着坚持到底啊!
几个强大的金丹修士被解决,再加之是江与荀日也解决了不少个,这群人最强战力一下失去,自是萌生退意。趁着是江注意力在淼淼身上时,来不及去收拾同伴的遗体,便跑了。
荀日等人也未去追。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与并未将剑域内的事详说,只说了淼淼剑域很强大,可越级斩杀,其他关于刑罚,审判那些,一字未提。下意识里,他觉得这属于一个修士的独门绝技,不可当面说出口,免得害了淼淼。
芈固等人从结界内出来,仍是心有余悸。只是想不到,杨淼淼一个筑基修士竟能一下挑掉四个金丹修士,这山门学问果是可怕!若是山门中人能为国君所用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的态度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和起来,道:“我们才出泽国,现在返回去,给伤员治疗好了,再出发。”
这话明白不过,说是给伤员治疗,其实就是给杨淼淼治疗。
是江等人也不迟疑,立刻护送着一群人退回到了泽国境内。
边境上亦有驿馆,条件虽简陋,但在这里,起码不用担心被妖兽袭击。
云山的大医修是琴给淼淼看了后,沉默半晌,才道:“近来总觉淼淼姑娘心境似有些变化……”
是琴望向是江,又看了看是与,“两位公子可有觉得?”
是江蹙眉。
淼淼的变化他当然清楚。她似乎为那些奴隶难过,近日都在拼命修炼,还领悟了剑域。素来平和的人,近些日子却多了一些肃杀气。
是与垂着眼,有些不敢看自家的医修。
不知为何,当这句话问出口后,他就想起了剑域内,淼淼眼角挂泪,可眼里毫无情愫的模样。
那些受刑的虽然只是个幻象,可自己一个七八岁就见血的人看了,依然不忍直视。可她一个小姑娘,为何能镇定自若地实施这一切?且她自己也说,受刑之人的痛苦她亦能感受,可从头到尾,她一声都未发出,这种事,是靠忍耐力能够做到的吗?
想起自己的秘术曾伤过她,那黑色丝线其实都以自己身体内天女魃血脉为媒介的。丝线曾没入她的心脏,天女魃之血应是融入其中了。所以,忽然心性变得如此冷硬,甚至带有一丝神性,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与不敢细想了。
以往,在秘术下活下来的人,的确会性情大变。阳光开朗的人,可能会变得极端阴暗,可像淼淼这样,虽出手像极了了他们云山氏,可却又能保持神台清明的,他可没听说过啊!
十八狱中,他分明感受到了淼淼身上散发的天地法则威严,那一刻,淼淼宛若神,好似真是冥界之主一般,令人心生敬畏的同时又不敢直视。
若是如此的话……
岂不是自己的血与淼淼彻底融合了吗?
这感觉……
他的脸不知不觉红了。
那什么……
虽然是无意的,但,但如果血脉融合的话,他应该负责吧?
他偷偷瞄了一眼淼淼,脸更红了。
虽然是个臭丫头,其实……
还挺好看的。
大兄,对不起了。
虽然你喜欢淼淼,但是我得对淼淼负责。
“与,与?”
是江蹙眉,眼底已浮出明显的不耐,“你在想什么?琴在问你话。”
“啊?啊?”
是与回过神,对上自己大堂兄那脸,只觉心虚莫名。
他涨红着脸,有些结巴地道:“我在想淼淼说的剑域是什么……”
是江从来没想过,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还会撒谎,便蹙眉道:“这属于他们山门秘技,若她不说,你不该打听。”
“我就琢磨琢磨……”
“大公子。”
是琴打断二人的对话,道:“刚刚我感知淼淼姑娘的灵力,满含杀气,我怕是秘术的后遗症浮现了……等回了云山,还是让淼淼姑娘好好修养……最好近期不要出去……”
是琴想到淼淼跟那些奴隶接触的场景,垂下眼道:“山门中人避世不出,她被师门保护着长大,活人祭祀的事怕是见不得。我担心她见了受不了,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秘术后遗症……”
是江想到那些在秘术中活下来的人,又看了看淼淼,轻轻摇头,“但她神台清明,并不癫狂。”
“许是与她修炼的功法有关。”
是琴道:“她修习的功法颇为精妙,上次我便感知出,即便是昏迷,功法也能自我运行,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许有什么特意之处能压制秘术的后遗症吧。”
她顿了下又继续道:“大公子,秘术其实可解,只是……”
是江垂下眼,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
顿了下又道:“若真有那天,她也愿意,我想父亲不会反对的……”
“你们在说什么?”
是与一脸懵,“我们的秘术能解吗?”
是琴瞪了他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
是与瞬间明白了。
这是主家才能掌握的秘密,而且是主家几个核心人物才能掌握的秘密,他是不该打听的。
是琴也是主家的,而且是云山大医修,会知道不奇怪。
唉,自己当初就不该用什么秘术。这下自己要对杨淼淼负责一辈子了。哪里是要为她做三件事?得做无数件事,得做一辈子才够还了。
想到这里,他脸又红了。
心跳也加速。
虽然只是想对人负责,可总觉就这样走一起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是江察觉到是与的目光,他轻轻蹙眉,道:“与,从淼淼剑域出来,你就一直盯着淼淼看,为何?”
“啊?!”
是与差点汗都冒了出来,他连连道:“没,没……我,我就在想,她怎,怎么能那么强?”
是江垂下眼,轻声道:“是吗?你被一个金丹一剑就击飞了,还不如战斗经验毫无的淼淼,你还不去修炼?“
“!!!”
是与差点心梗!
要不是了解自己大堂兄的为人,他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说这话来羞辱他的!
刚想反驳两句,却听沉默了半晌的是河道:“是啊,与哥,你也太弱了。不是从小打到大吗?怎么被人轻轻一碰,就飞出去了?”
“!!!”
是与感觉自己的三观碎了!
金丹跟筑基的确只差一个境界,可就这一个境界却是天上地下!以为人人都是大堂兄和淼淼这样的怪物?!他要这么牛逼,还不得名扬四海?哪里只会有楚国人知道他的名字?
“还是淼淼姐姐厉害。”
是河满眼小星星,“四个金丹,全杀了!哇哇,我要拜淼淼姐姐为师,也教我这么厉害的剑术!”
“行了,都出去吧。”
是琴看是江那不耐烦的样子,十分贴心地道:“淼淼姑娘需要休息,别在这里吵了。是与啊,你的确太不应该了。家主让你随身保护淼淼姑娘,以此赎罪,可你看看?这第二回 了吧?你这护卫当得也太不上心了……”
是与阵亡了。
心口中了N箭,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次是大堂兄不让他去,第二次是遇上的高手实在厉害,他尽力了好吗?这能怪他吗?
咦?这种自我厌弃感是怎么回事?
我的确是个辣**?
不行啊!
男人怎么可以比女人弱?自己既然要对淼淼负责,怎么也得先结丹再说啊!对,今天开始,我要把修炼量再加大一倍!让你们如此欺负人!
所有人都出去了,唯有是江留了下来。
他替淼淼掖好被子,望着她苍白的脸,眉眼间涌起了散也散不开的阴郁。
第二次了……
不,算上是与那次,这是第三次……
自己总是让她受苦,总是没有保护好她……
或许,她就不该跟自己来帝都。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