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老子,却每天装孙子。
这种日子,黄石早就受够了。
“当家的,你打他干啥?”
“怎么,这么快又心疼?”
“不是,”黄大嫂摇摇头,“我怕你染上病。”
黄石:……
早知道应该脱掉鞋,用鞋拔子抽。
反应过来后,黄石开口,“我去洗洗手,家里不是还有一点酒精,你去找一下,我涂点灭灭毒。”
“成!”
两口子说完,连饭都顾不得,兵分两路行动。
倒在地上的黄山,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
此时的黄山,浑身都散发着冷死。
慢吞吞的站起来后,冷冷地把案板上的饭菜全都摔在地上,吃力地用脚踩的稀烂,才握着拳头离开。
房间里,丁宛早就意识到不妙,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房门。
果然,黄山阴郁暴躁地回来了。
“山哥,外面是不是很热,”丁宛看到人,立刻掏出一个手帕,“我给你擦擦。”
“宛儿,”黄山很愧疚,“我……”
“没关系,”丁宛把素白的手指放在黄山的嘴唇,“我不饿也不渴,山哥不用自责。”
“都是我没用。”
“别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很好,都是我拖累了你……”
说着,两人抱在一起,打算更深一步交流。
恰外此时,看到满屋狼藉的黄石找过来。
砰的一声,一脚踹开门,怒气冲冲地问,“黄山,老子哪里欠了你?”
他是真的不明白,黄山凭什么,能这么一脸淡定、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做出这些狼心狗肺的事!
闻言,黄山垂下眼眸,遮住恨意,并没有开口应答。
“好,很好,”黄石冷哼一声,眼眸发狠,“老子忙活这么多年,却养出你这个狗东西,想当年有一口肉都留给你,今儿不过是炖只鸡,宁愿打碎都不让老子吃。”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黄石真的很生气。
即使对儿子早就死心,顾念父子间的情谊,努力把他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他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可现在看来,他做的这一切,全都成了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伯父息怒,”丁宛头皮有些发麻,“山哥不是故意的,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大好,可能一时冲动,就……”
“你闭嘴!”
“宛儿别说话!”
父子俩异口同声的训斥,让丁宛满脸涨红。
柔柔顺顺地退到一边,面上不显,心里却急得不行。
这次真的糟糕,自己男人真的把人惹毛了。
还因为这点小事。
坦白说,丁宛觉得完全没必要,可显然,两人都在气头上。
“我不是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黄山冷哼一声,然后开口,“爹可别忘记,咱们可是亲爷俩。”
“以后就不是了,”黄石突然变得平静,“不顾世仇,与仇人苟合,辱没祖宗,更是连累整个家族名声,事发后不知悔改,一意孤行,黄山,你从小就接触这些,你说该怎么处理这种事?”
闻言,黄山心中一突,随即佯装镇定,“怎么,爹想大义灭亲,把我关进祠堂?”
“你觉得呢?”
黄石真的动了这心思。
他们确实是做爹娘的,可能给的已经尽力给了,并不欠儿子的,没有必要一直受气。
撂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径直离开。
“山哥,”丁宛这次真的紧张了,“伯父不会真的把我们关祠堂吧?”
虽然早就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可如果能有更好的待遇,没有谁会傻的拒绝。
有黄山在,哪怕别人不待见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可现在,显而易见,苗头不对。
她这几天过得很平静,明显是黄家把事情压下来了。
若是真的进祠堂,没有黄家的庇护,就冲她做的事,前脚刚入土,后脚就会被人挖出来鞭尸。
“不会,”黄山很肯定,“他舍不得。”
哪怕说的狠话再多,都不可能做到。
毕竟,爹娘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闻言,丁宛的笑变得更加勉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山哥,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总觉得日子不多,难受想发泄,可伯父伯母也不好过,他们眼睁睁看着你离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滋味并不比咱们差多少。”
越接近死亡,越珍惜生命。
如果能从头来过,丁宛觉得,自己即使逃到荒山老林,朝不虑夕,也不想面对现在。
明明活着,却一天天倒数着日子,这种感觉,真的很恐怖。
第760章 服软
“然而,”黄山声音发涩,“无论如何,他们都活着,不是吗?”
他想活,都没机会。
“都怪我,”丁宛凄婉哀怨的眼泪流下来,“若不是我,山哥肯定能好好活着,娶一个娇妻,生两个孩子,以后……”
“不怪你,”黄山摇摇头,“跟你没关系,你也是被人害的。”
不怨不恨,只是,心里终究不甘。
不想把怨恨发泄到爱人身上,也只剩父母这两个最亲近又不用顾忌之人。
“那,”丁宛小心试探,“山哥,你看,伯父那边,咱们是不是先去服个软?”
“让我想想。”
丁宛的话,黄山听了进去,并没有一口拒绝。
然而,黄石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当家的,你去哪?”看着黄石又急又快的身影,黄大嫂连忙叫住人。
“去叫人,把屋里那两人扔进祠堂去。”
若是真的再忍下去,他真的成了千年王八。
“不行,”黄大嫂赶紧栓上门,“几句口角,你还真能当真?”
“总不能让他继续这样肆无忌惮?”黄石很不高兴,“好好一锅鸡汤,我一口都没喝,你不生气?”
“生气啊,可事情不能这么办,”咬咬嘴唇,黄大嫂继续说,“真把人关进祠堂,不管结果是什么,将都会后悔。”
闻言,黄川顿住。
他其实也清楚这事,只是心里真的很憋屈,这种憋屈,让他忍不住想折腾点事发泄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黄石转向妻子,“总不能继续忍着,让他更加猖狂!”
“你跟他们计较什么,”黄大嫂脸色很平静,“以前就是太把他当回事,才会让他蹬鼻子上脸。”
“那你还说不跟他计较?”
“我的意思是别把他们放在眼里,”黄大嫂摇摇头,“像我一样,不搭理就对了。”
辛辛苦苦做的菜,一口都没吃就被推倒,真是长能耐了。
既然这么能耐,干嘛吃她做的饭?
敢这么作,还不是因为没饿过肚子?
“不成,”黄石不赞同,“你不搭理他也会找茬,今儿不就是,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
“那也不能闹到祠堂。”
一时间,黄石也难住了。
正想着怎么琢磨办法,门外有人来喊,“族长,丁家村有情况。”
“我先出去,你在家照顾自己,若是大山刁难你,别理会,我回来收拾他。”
说着,匆匆离开。
“等等,我去给你拿个馒头垫垫肚子,一点东西不吃,人会受不住。”
儿子已经靠不住,黄大嫂把所有精力都放到自己男人身上,用心程度上升不止一个层次。
黄石很受用这些变化,虽然没说话,却勾起嘴角,停下来等人。
黄大嫂觉得,人总会有一叶障目钻进死胡同的时候,只要过了这个坎儿,就会发现根本没必要为难自己。
夫妻俩的对话,被黄山和丁宛听到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松气。
尤其是黄山。
他是自私任性,却不是蠢,自然知道此时的自己事事都要靠家里,自己除了躺在床上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两人没想到的是,黄大嫂在沉默中彻底爆发,对两人态度大变,还相当恶趣味。
因为没送饭被儿子闹腾,她不再饿人,但,所有的吃的,全都只送一份。
而且份量拿捏的特别好,刚刚够一个人微微垫肚子。
甚至连水,都开始减少到一个人的份量。
一次是偶尔,两次是意外,三次、四次肯定是故意。
意识到这个之后,黄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翌日中午,黄大嫂又一次过来送饭,半个馒头,一叠炒青菜,一碗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