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方小翠去县里，她必须跟去。
“娘，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丫丫的。”方小翠拉住闺女的小手，闺女从小就很乖，很少像这次一样非要粘着她，肯定是村子里谁背后说什么了，让孩子很不安，这才不愿意离开她这个妈身边的。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方姥姥背着人给闺女塞了一块钱，“你去县里看看，有啥自己喜欢的也买点。”
“娘，不用了，我有钱。”方小翠有些不好意思。
“给你你就拿着，别跟我撕吧，要是让你大嫂看到了又是事。”方姥姥瞄着屋里，怕儿媳妇突然出来看到。
现在老两口跟着老大过，再给出嫁了的闺女塞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方姥姥也知道这个理，但是就是忍不住心疼闺女。
方小翠也怕大嫂看到，赶紧的就把钱揣到兜里了。
“那行，我回来的时候给娘你买好吃的啊。”
“不用，可别给我买，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吃啥都是浪费，你还是自己买点啥补补身子吧，你看你瘦的。”方姥姥看着闺女有些凹下去的双颊，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这个情伤啊，就得自己看开，别人就是再着急也没用。
“嗯，娘，那我们走了。”
“走吧，快去快回啊。”
方小翠带着闺女往县里走，中间看到有牛车，搭了一小段，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到了离红星屯最近的房山县。也就是上次她们下火车的地方，只是上次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们还急着赶路，所以啥也没看到。
“咱们先去邮局把信寄了吧。”方小翠一进了县里就拉着闺女往邮局走。
主要是想着那封信里还夹着八十块钱和几斤粮票呢，要是丢了可心疼死人了，所以还是先寄出去保险。
方艺晨没意见，不过到了邮局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把信拿在手里，转个身的功夫就把里面的钱和票都掏了出来，然后在方小翠买好邮票的时候，她已经用胶水把信封口给糊住了。
方小翠也没想那么多，把邮票贴好后就把信塞到了邮箱里，看到信封落到邮箱里那一刻，她莫名的感觉到浑身一松，欠人钱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啊。
“走吧，你不是要好吃的吗，咱们去供销社看看，要是有便宜的，妈妈就给你买点。”方小翠高兴的拉着闺女的小手往供销社方向走。
虽然听她说要买便宜的给自己，方艺晨有些不开心，不过能去供销社看看，她还是很高兴的。
等真正站在供销社里，她心里有些失望，听说这是县里最大的商店了，但是在她看来却很小，就是一趟平房，跟上辈子任何一个购物中心或者是大超市都没法比。
“来，丫丫，你看看想吃什么？”方小翠很是兴奋的把闺女拉到卖饼干糕点的柜台前，好像都能买的起一样。
方艺晨踮起脚尖往柜台里看了一圈，糕点饼干都是散装的，称重那种。
她很没出息的看着柜台里的各种糕点流口水，上辈子的她肯定看都不看，但是她现在都吃了一周的粗粮了，看到甜甜的糕点，抵抗力明显下降。
“我想吃这个和那个。”方艺晨一点没客气，伸手就点了两样，算是里面卖相最好的了。
第19章 没钱只能买残次品
方小翠看闺女指着的长白糕和大饼干，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不过里面有售货员看着呢，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同志，这个长白糕多少钱一斤？那个饼干多少钱一斤？”
“长白糕一块三一斤，搭一斤糕点票，饼干七毛一斤，不要票，你要多少？”售货员态度还不错。
方小翠手攥的紧了紧，然后也不敢看售货员，低头跟闺女小声的商量，“丫丫，这个糕点还要糕点票，妈妈没票，要不咱们今天就别买了行吗？”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主要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孩子没爸爸已经够可怜的了，结果孩子想吃个糕点，她这个当妈的都没能力给她买，她心里有些愧疚。
方艺晨没get到她的点，所以看她这么激动有些蒙。
“行，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吃，不买也行。”方艺晨看着柜台里的糕点满脸的不舍，她知道方小翠这么说不只是没有票，她也没有钱。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不可能因为点吃的做出撒泼打滚的事。
“丫丫真乖，你放心，等以后妈妈攒了糕点票，一定过来给你买，行不行。”方小翠松了一口气，就怕孩子在这闹起来，她会很尴尬，下不来台。
“这位同志，我们这还有一些不要票的糕点，就是进货的时候压碎了，卖相不太好了，都是一批来的，买点这个给孩子吃也一样。”旁边的售货员看到孩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忍心，这小孩真懂事，明明就想吃，因为妈妈买不起就说不想吃了。她在这做售货员也好几年了，看多了想吃然后被爸妈打的孩子，这种懂事的真的很少见。
“啊？有不要票的啊！”方小翠没想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对啊，不是很多，你们能碰上算你们运气好。”那售货员说完，就从柜台底下拎出来一个布口袋，放到柜台上后，打开口给方小翠看，“看看，这和柜台里面是一样的东西，就是碎了，不过不耽误吃。”
“这个、这个多少钱一斤？”方小翠问道。
“五毛一斤，不要票，你要是买的话，我就挑点上面的给你装。”售货员主要是可怜孩子，所以才这么好心的。
方艺晨惊讶了，这糕点碎成啥样啊，才四折的价格。她身高是硬伤，所以只能踮着脚，努力伸长脖子往口袋里看。
售货员看小孩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就用手在布口袋里捏了点碎渣塞到了孩子嘴里，“你尝尝，好不好吃。”
方艺晨一脸懵，这位大姐这么生猛呢吗，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喂食好吗？
“小朋友，甜不甜啊？”售货员一脸笑的看着还没有柜台高的小女孩，说实话这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瘦长的一张小脸，但是却格外的招人稀罕，就像老人说的，长了一身的爱人肉。
“甜！”方艺晨把嘴里一点糕点渣抿进了嘴里，然后诚实的回道。
“呵呵，是吧，其实两个都是一样的东西，反正咱们吃的时候放嘴里也得嚼碎，现在少花一半多的钱直接买碎的绝对合适。”售货员说道。
方艺晨不知道还能这么解释，不过想想还真有点道理，嗯，这位姐姐是个人才，以后搞销售绝对是一个。
“这位大姐，你看给孩子买多少？”售货员转头就对上了方小翠，她不问你买不买，而是问你买多少。
方小翠嗫嚅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道：“那就给我秤一斤吧。”人家都给孩子吃了一口了，这个时候说不买对方不得急眼啊，所以她就是咬牙也得买一点意思意思了。
“好嘞。”售货员没嫌弃她买的少，要知道，这种处理品价格便宜，根本就不愁卖。有的时候根本都不用摆出来，她们内部员工就给消化了。今天要不是挺喜欢那个女孩的，她也不可能费那么多口舌跟她说那些。
等售货员称重的时候，方小翠又说：“同志麻烦你帮我分成两包行吗，一包半斤。”
售货员顿了下，不过还是按照她说的，把一斤分成了两个半斤。
付了五毛钱后，方小翠把两个小包小心翼翼的放到背筐里，顺便教育闺女，说道：“等回去后，咱们给姥姥送去一包，姥姥这么辛苦，对你这么好，你以后得孝顺姥姥知道吗。”
方艺晨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心想，姥姥那是对你好，对我可不见得有多少，也许之前是挺好的，但是那也是对张艺晨，跟她没有丁点关系，反正从她穿来后，她就觉得方姥姥看她有些不顺眼。至于以后孝不孝顺，那还真的得看以后了。
方小翠没注意孩子的表情，继续唠叨着，“这包就留给你吃，放你屋里吧，你啥时候饿了就啥时候吃，不过你去了你姥姥家，要是你姥姥给你拿，你就别要了，咱家有，知道吗。”
方艺晨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她就接触方姥姥这几天，她就明显感觉出，方姥姥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女孩子，她只对自己闺女好，也就是方小翠。所以说方小翠假设的情况根本不会出现，方姥姥不可能给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