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不知何时叶闻流两条胳膊早已悄悄顺上了乙莫年的脖子,他就那么轻轻一拉,好不容易被乙莫年撑开的距离再次缩短。
乙莫年瞧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终是没能忍住。
感觉到唇齿间呼吸受阻,叶闻流先是有些不安地晃了晃,之后舒心的笑从眼角慢慢延伸开来。
第三日,叶闻流终于醒了。
乙莫年拿着一根新折的梅枝进来时,正好看到叶闻流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瞅着殿门傻笑。
瞧着乙莫年走进来,叶闻流眼角的笑更大了些,他欢欢喜喜喊了声:“师尊。”
乙莫年捏着梅枝的手僵了僵,随即眼底有喜色逐渐蔓延开来。
叶闻流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冲着乙莫年眨眨眼:“师尊,这梅枝是送徒儿的?”
乙莫年有些不自在将目光从叶闻流脸上挪开,捏着梅枝的手紧了紧,声音淡淡道:“嗯,给你的。”
“既然是给徒儿的,那师尊拿过来让徒儿瞧瞧。”叶闻流伸出手,朝着乙莫年笑得灿烂。
望着那手,乙莫年莫名想起了昨晚。
昨晚,叶闻流那只手拉过他,抱过他,还……
后面的事乙莫年不便回想,可他越是抵触,这脑子里两人……的画面就越发清晰。
叶闻流瞧着乙莫年有些奇怪:“师尊,你怎么了?”
脑中羞耻的画面戛然而止,乙莫年垂下眸子平复一下心绪,这才提步走到了塌边将梅枝递到了叶闻流手里。
“师尊怎么想起折梅花给徒儿?”叶闻流拿着梅枝来来回回瞧了好几回,忽地咧嘴一笑,“师尊对徒儿真好。”
乙莫年嘴角跟着动了动,牵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笑意虽不明显,还是被叶闻流敏锐的小眼神捕捉到了。他下意识扯住乙莫年的衣袖晃了晃,笑得扎眼:“师尊,你笑了!”
“举止……”
“师尊笑起来真好看!”叶闻流打断乙莫年的话,晃着手里的梅枝笑得耀眼,“师尊笑起来这么好看,那往后可要多笑笑才好。”他将梅枝凑到自己鼻尖嗅了嗅,“对了师尊,您折的这梅枝颜色鲜艳又好看,徒儿很是喜欢。”叶闻流抬头,拿着梅枝在乙莫年跟前摇了摇,“不过,师尊的笑比这梅花还要好看!”
被压下去的笑意再次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你喜欢便好。”
叶闻流拉着乙莫年在塌边坐好,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面上笑意盛盛:“师尊,徒儿这衣裳是师尊帮忙换的吧?”
“嗯。”
“就知道师尊对徒儿最好了。”叶闻流龇牙笑笑,伸手揉了揉腰,面带倦意,“师尊,说来也怪,我是身上受了伤,腰又没受伤。可不知怎么的,我这腰酸得厉害,还有这腿……”他弯腰在腿上拍了拍,“也是又酸又麻的。”
乙莫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别开视线没能直视叶闻流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才道:“本尊不知。”
叶闻流扬眉笑笑:“不过没事,徒儿皮糙肉厚的,过几日便会好了。”
他动动腿,小腿在被底下露出半截。乙莫年连忙挪开目光,起身往外走去:“你好生歇息,本尊先走了。”
昏睡这几日,乙莫年总在他脑袋里跑来跑去。他梦到师尊亲。了自己,他还梦到师尊和自己一夜浮沉……叶闻流知道,那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心里挂念师尊挂念得厉害。
如今,他好不容易醒了,自然是想多和师尊待待。他瞧着乙莫年要走,一时着急跳下塌就要去追:“师尊等等……哎吆……”
身后一声闷响,乙莫年回头,便瞧见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人。他折回去将叶闻流扶起来,小声询问:“能走么?”
叶闻流摇摇头:“师尊,徒儿腰酸腿麻,实在是走不了。”
乙莫年垂下眸子检查他的伤势,确认没有扯到伤口才松了口气。他将叶闻流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这才弯腰去抱人:“抓好。”
叶闻流咧着嘴抓紧乙莫年的肩膀,好像是觉得抓着肩不怎么牢靠,那双手很快不安分地搂上乙莫年的脖子。乙莫年抱人的动作僵了僵,却没多说什么。
将人安置好,乙莫年替叶闻流掖好被角:“好生在房里休息,不许乱跑。”
叶闻流不乐意:“可是这房中着实憋闷得紧,徒儿想去玄北殿找丘师兄他们。”
“不准。”
“可是师尊……”
“好了。”乙莫年语气不重,声音淡淡的,“本尊每晚都会来看你,你好生休息,不准乱跑。”
叶闻流有些受宠若惊点点头:“奥。”
入了夜,乙莫年坐在几案前暗自纠结。
叶闻流醒了,对于疗伤的方法他却是羞于启齿。
是否要说,如果要说又要该如何说,乙莫年委实伤神。
虽然晓得叶闻流对自己多少存了些那种心思,但心思归心思,他却从未真正对自己做过过分逾矩的事。
如今,这逾矩之事是做了,却是他堂堂无垢天的岁华尊乙莫年做的,
而且,还是在叶闻流昏迷不醒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
尽管是为了为叶闻流治伤,但这些事他是真的开不了口。
乙莫年抬眼望着窗外的月亮,已是亥时三刻,今日不去,叶闻流的伤势怕是会恶化。
思量许久,乙莫年终是起身出了正殿。
偏殿外,透过窗纸他能清晰瞧见床上的人影。瞧那坐姿,应是还醒着。
乙莫年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如此反反复复好几回,他终于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
一个昏睡诀扔进去,片刻,半坐的人影晃了晃歪在榻上。
乙莫年推门而入,瞧见那张安然的睡颜,提着的一颗心稳了稳。
细长的手指安静描摹着叶闻流的眉眼,乙莫年心里暖暖的,他这心里暖和唇角就忍不住腾出一股子笑意。
一只手从塌边滑落,乙莫年轻斥一句“不安分”想将那只手放回去,那只手却趁机赖在了乙莫年的手上。乙莫年眉梢往上扬了扬,反手回握住叶闻流的手。
反复摩挲着那只手,触及一道刀疤,他的眉心浅浅皱了皱。想起那伤疤是因给自己做牙签所致,这心里是又甜又疼。
乙莫年弯腰,在那根手指上轻轻点了下。那手指像是生了眼睛,顺着乙莫年的唇角一路往上直到脸颊。心里的暖意化作温热的茶水,从胸口溢出,温暖了全身,撒了一屋子的茶香。
“闻流。”乙莫年在叶闻流额头印下属于他的味道。
“师尊……”
乙莫年以为他醒了,亲昵的动作僵了僵。僵了半晌发现叶闻流根本没有醒,清冷的唇角扬起一个笑:“顽劣。”
温热的湿度洒在空气里,在房中激起一片灼灼温情。
乙莫年捧着他的脸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全是欢喜餍足。他将薄唇凑到叶闻流耳边,呼吸中带着温热旖。旎。
不知是因为病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叶闻流喘息急促,锁骨上的红晕越散越大,带着种摄人心魂的美。乙莫年低头在他锁骨上落下一个温情的记号,谁知这一下下去他却是收不住了。他低下头,又是灼热的一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待他起身,叶闻流颈间尽是红梅点点。
隔日,乙莫年来看叶闻流,手里依然拿着一根梅枝,叶闻流也依旧朝着他笑,只是这笑里头多出几分旁的意思。
究竟是什么意思,乙莫年仔细瞧了好久也没能瞧出个究竟。
当晚,临近亥时,乙莫年又朝叶闻流房中扔了个昏睡诀。
这一次同上次一样,人睡得很沉。
乙莫年轻轻握住叶闻流的手,眉眼是无限的缱绻温柔。
一只脚蹬开被子,露出叶闻流大半的身子。乙莫年伸手替他盖好,另一只脚又露了出来。
“师尊……徒儿冷……抱抱……”
明知叶闻流是在梦呓,乙莫年却还是禁不住回了:“好。”
俯身将叶闻流揽入怀中,怀中的人动了动,一只手滑到乙莫年胸前。那只手胡乱蹭了蹭,蹭乱乙莫年的衣襟,他伸手想去制止,叶闻流另一只手又挨了上来:“师尊。”
“闻流,松手。”
那只手不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蹭得越发厉害,乙莫年握住那只不老实的手:“乖,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