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弟,不是我这做师兄的多嘴。你来无垢天不足一月就已经被岁华尊亲自教训过好几回了,你这行径在无垢天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更令我纳闷的是,你四处闯祸岁华尊竟都没将你逐出无垢天,你……”丘浅寒情不自禁朝他竖起大拇指,“叶师弟,你真牛。”
叶问流笑得邪里邪气:“丘师兄,我同你说过了,你师弟我生得这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岁华尊都舍不得将我撵下无垢天。”
丘浅寒笑着直点头:“叶师弟说得是。”他蓦地收了笑,神色严肃瞧着叶闻流,“说实在的,叶师弟你以后行事当心些,这次你病得不轻,听闻受罚后在岁华尊房中整整待了三天才有好转。你知道,岁华尊他老人家向来赏罚分明,你这次对风师兄做的事……”说到此处丘浅寒顿了顿,“不是我说你,叶师弟你这次做得过分了。”
叶闻流心情不错,丘浅寒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嗯,以后都听丘师兄的。”
“这就好。”丘浅寒乐呵呵应下,转身去帮叶闻流准备吃的去了。
这次以后,叶闻流果然学乖了不少。按时去后山练剑,规矩跟着丘浅寒张罗同门的伙食,对上姚不为的冷嘲热讽抑或是风烈的怒目相对他都笑脸相迎,乖得不成样子。
不足一月叶闻流御剑飞行,法术修为俱是突飞猛进,因为态度谦和卑恭和同门之间的关系也热络了不少。
对此,尹江春曾摸着白胡子分析,叶闻流这小子是个能屈能伸能成大事的。
姚不为听自家师父这般称赞叶闻流不乐意了,当天鼓动几个素日里看叶闻流不顺眼的同门将叶闻流拉到暗处揍了顿。事后,叶闻流非但没有找尹江春理论还学着禅门大师的样子开始闭门思过。美其名曰,思己过,渡人恶。
此举,当时着实感染了不少同门,好多同门纷纷效仿以示自己的高风亮节。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叶闻流的名字都在弟子德行表中稳居第一。
叶闻流这段时间以来的低调慎行刻意收敛在风烈眼中就是别有用心,心机深沉。
对于旁人的猜测,或褒或贬,叶闻流都表现出一种空前绝后的豁达。
三个月后,叶闻流以品行出众获得了同门绝大部分的青睐,稳居弟子排行榜第一。
对于这个结果,在众人意料之外,在叶闻流看来却是意料之中,抑或说是刻意安排多时的结果。
众人皆知,无垢天的岁华尊收徒标准严苛,连续三个月稳居弟子排行榜的第一名便会有机会进入幻境试炼,若是成功走出幻境便会如愿成为岁华尊的徒弟,若是不能,轻则仙灵受损,重则气绝当场。
百年来,能登上弟子排行榜第一的大有人在,能稳居弟子排行榜三月之人也有几人,但却无一人能通过岁华尊的试炼。
这些弟子人选中,要么对岁华尊的试炼心生惧意自动放弃,要么经过试炼损失惨重自此仙灵受损,总之要成为仙尊首徒要有足够的胆识和过人的智慧。
半月后,便是岁华尊首徒试炼大典。叶闻流一向自诩聪慧过人,胆识方面也自认过得去,是以对这次首徒试炼志在必得。
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的约摸就是叶闻流和丘浅寒这种却,叶闻流靠在桌边喝茶,目光不时略过外头的美人蕉,神情闲淡。
“叶师弟,半月之后的试炼凶险未卜,你不去练剑还有心思在此处闲坐?”
叶闻流不慌不忙端起茶碗,笑得是那狡猾的狐狸:“丘师兄放心,半月后的首徒试炼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半个月以来,叶闻流早出晚归,不是练剑就是温习法术,回了弟子寝房倒头就睡,甚是刻苦用功。
首徒试炼这一日,他早早来到了沐春殿外。到时,院外殿外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众同门,一颗颗人头这颗挨着那颗,都踮着脚抻着脖子瞧着殿门。
无垢天,弟子三千八百一十名。
弟子虽多却因岁华尊极少出门其中真正见过乙莫年真容的没有几个,早就听闻无垢天的岁华尊生得清俊风雅,是众仙门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平日里,众弟子谨遵规训认真修炼不得擅自在沐春殿外徘徊,今日首徒试炼弟子们得了特许来此观礼,队伍从殿门口一直排到半山腰,毕竟能亲眼目睹其岁华尊的真容对于普通入室弟子来说可是半生修来的福分。
“准备好了?”殿内一个淡漠好听的声音荡入众人耳中,如清笛之音,深潭之波,清泠动听。
叶闻流昂首挺胸,是那斗志激昂的公鸡,面上尽是必得之色:“回禀岁华尊,弟子准备好了。”
“好。”
话毕,数道白光凌空劈下将叶闻流团团围住。道道白光迅速融为一体,在叶闻流周遭形成一道透明的光罩,如冷墙更似囹圄。
囹圄外,是瞧热闹的看客。囹圄内,是孤军奋战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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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哈哈哈哈哈!!!!!
第8章 诛心 占你心魂之人,简称,你心尖上的银,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家中有事好久没更了,好多情节都忘光了,先更一章,这两天理理头绪差不多就能恢复正常更新啦~
感谢还在蹲坑的大佬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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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流盘膝而坐,黑白分明的眸子缓慢合上,呼吸平缓祥和。
周遭的嘈杂声逐渐隐去,在万物皆归寂静之前叶闻流似乎听到丘浅寒担忧喊了句“叶师弟当心”。
不羁的嘴角无声扬起,算是回了丘浅寒的那句话。
叶闻流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光线的突然转换让人始料不及,他禁不住皱起了眉毛。
沙……沙……沙……是风动的声音……
叶闻流抬脚往前走去,风声深处隐约潜伏着什么。黄沙迎面扫过,在地上悬起半人高的沙坑。叶闻流掩面前行,面皮被风沙吹得阵阵生疼。
“流儿……流儿……”
熟悉的声音无端刺痛了叶闻流的双眼,他眼底一抽,大颗的泪水从眼底滑落。风沙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叶闻流心头发酸,多年哑在嗓子里的酸楚终于爆发:“母妃。”
“母妃”二字像是触动了他多年压抑的情绪,一触即发,泪水止不住往下淌,混在风沙里凝结成一颗颗泥球:“母妃……您终于肯回来看流儿了……”
母妃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秀气,声音却明显带了些迫不及待:“流儿来,到母妃身边来。”
叶闻流满脸是泪伸出了手,母妃的手是暖的。他牵起一抹满足的笑,声音却哑了:“母妃。”母妃的手,暖的像太阳,是叶闻流一辈子都不想放开的牵挂:“母妃,不要再离开流儿。”
母妃温柔抚摸着叶闻流的头,一如他年幼之时:“流儿不要担心,母妃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离开此处。”虚空中,乙莫年的声音是隆冬的霜雪。
叶闻流抬头瞧着那张思念多年的脸,嗓子发苦,张了张嘴,半晌只是干涩地吐出“母妃”两个字。
他深知,面前的母妃只是个幻想,但是,母妃的手分明是暖的,母妃的笑也是暖的,就连母妃摸他头的动作感觉都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这样清晰的感觉,又如何会是假的?
叶闻流像小时候那般重新将头搁在母妃膝上,留恋着不肯离去:“母妃 。”
母妃一只手轻拍叶闻流的脊背,另一只手替叶闻流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温和的声音如三月的春风:“阿流在这里陪母妃可好?”
叶闻流在母妃膝上蹭了蹭,小声喊着“母妃”。
“阿流,你在这里母妃会陪你放风筝,还会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母妃离开他已经足足十个年头了,这些个年头里他对母妃浓重的思念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少次,他在睡梦中醒来,眼角都是湿的。
他思念母妃,那种思念就像鱼儿离了水,雄鹰没了天空,难受又绝望。
叶闻流转念一想,忽地觉得就这样待在这里有母妃陪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即使这只是个幻念:“好,流儿在这里陪母妃。”
“离开她。”乙莫年的话再度在虚空中响起来,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叶闻流怔了怔,缓慢坐直了身子。他望着母妃温柔的眸子,慈祥的笑意,两行泪水自眼角淌下。他真的有好久都没见过母妃了,面前的母妃模样清晰比他往常梦中的模样还要真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