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追上。
总之仇就这么结下了。
但也不光是因为这一件事,徐檀兮的姑父生前是医院的院长,乔端的父亲是副院长,她们二人医学出身相当,又都是手术能力很强的外科医生,经常被人拿来对比,一对比,乔端就被压一头。
不过乔端到底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情绪不摆在脸上,不会讨厌得很明显。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患者送过来,因为连环车祸里有多辆公交,受害人很多,死亡人数还没有统计出来。
从三点到六点,总共三个小时,徐檀兮脚都没歇一下,她来不及换鞋,脚上穿的还是高跟鞋,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戎黎过去扶她:“结束了吗?”
“嗯。”她的外套被同事带回更衣室了,身上穿着毛衣和长裙,毛衣上都是血,看着很触目惊心。
戎黎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
她在急诊室里面站了三个小时,他就在外面守了三个小时。
“坐下歇一会儿。”
他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在,抱起她放到走廊的椅子上,然后他蹲下。
徐檀兮拉住他,摇摇头:“有人。”
“没关系。”
戎黎低下头,给她捏脚,动作一点不专业,反而很笨拙,也不敢用力,轻轻地从腿肚子捏到腿脖子。
徐檀兮双手压着裙摆,垂着眸,温柔地看他。
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戎黎扶着她的脚,帮她左右活动脚踝,他抬头问她:“你饿不饿?”
徐檀兮下午的运动量很大,现在浑身乏力:“应该是饿的,但不想吃东西。”
血腥、药味闻得多了,就没有胃口了,嘴里都发苦,但已经六点多了,她不吃戎黎还要吃。
她说:“我待会儿要去洗个澡,你再等我一下,等我收拾好了,陪你吃晚饭。”
戎黎换了一只脚给她揉揉:“我不饿,你不用管我。”
“那我多歇一会儿。”
她是真累了。
戎黎蹲在她脚边,这样低着头的样子没有半点攻击性:“我原本不想让你回医院,因为不放心你的病,答应你来也是在用缓兵之计,本来打算过几天随便找个理由,让你回家养着,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
戎黎抬起头,眼睛亮得出奇,看着徐檀兮的时候,里面有光:“杳杳,你的手可以救人,我不能只让你拿绣花针。”
徐檀兮抬起手,袖子上还有血,她用指腹拂了拂他眉头:“先生,不要担心我。”
走廊上的光控灯亮了,外面的天黑了,急诊室里的哭声停了。
“那是徐医生的男朋友?”
说话的蒋护士扒着急诊室的门,半藏半躲地在偷看。
安护士刚刚已经见过徐医生的男朋友了:“对啊,很帅吧?”
蒋护士有点近视,眯着眼看:“那是人类该有的长相吗?”
骨相分明很精致,而且五官长得也乖,眼角还有一颗会添妖气的痣,但组合在一起一点都不显女气,反而有种阴沉的暗黑风,纯他占了,野他也占了。
“女娲捏他的时候,肯定精心测量了。”安护士也不知道激动个啥,反正很激动,“看看那个脸、那个腿,还有那个身材,绝了。”
这要是头牌,一个晚上得天价!
蒋护士叹气,突生感慨:“我肯定是女娲闭着眼睛捏的。”
安护士哈哈大笑,说自己也是女娲闭着眼捏的:“徐医生的男朋友可不止长得好,你瞅他看徐医生的眼神,很要命啊。”
“看出来了,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蹲在徐医生脚边,绝对是爱得不行不行的。”蒋护士好羡慕啊,她此刻是一颗柠檬,缺少爱情的滋润的柠檬,“国家什么时候给我发个这样的男朋友啊?再不发我都要绝经了。”
安护士嘿嘿一笑:“我要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就生到绝经为止。”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段子,后面偷听许久的男医生:“鹅鹅鹅鹅鹅鹅鹅吭吭吭吭吭吭吭”
从鹅叫笑成了猪叫。
安护士和蒋护士“……”
戎黎去车库拿车了,徐檀兮在医院门口等他,外面在下小雨。
迎面熟人走来,唤她:“徐女士。”
是姜灼,他收了伞,提着保温汤壶走上台阶。
徐檀兮称呼他为:“姜先生。”
客套地像两国会晤。
姜灼戴了助听器,身上穿着一件有些泛旧但洗得很干净的棉服,因为刚从雨里来,双眼微微带着潮气:“你在等雨停吗?可以先用我的伞。”
徐檀兮礼貌地拒绝:“谢谢姜先生,伞不用了,我在等人。”
这时,安护士从门口路过,冲徐檀兮摆了摆手:“徐医生,拜拜。”
姜灼这才知道:“你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他只知道有恩于他的秦女士是这家医院的董事,而徐女士是秦女士的朋友。
“对啊。”徐檀兮礼节性地问道,“姜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我妹妹在这里住院。”
徐檀兮想着自己也在医院,或许能照看一下,便问:“方便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姜灼的长相显年轻,鼻翼有颗小小的痣,添了几分无辜感,他很耐看,笑起来很有少年气:“她叫姜烈,热烈的烈。”
徐檀兮记下了。
姜灼告辞后,去了心外的住院部,大病房里有十二个床位,只空了两个,其他都住人了,病床与病床之间用帘子隔开。
隔壁床的大妈前几天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恢复得很好,看见姜灼进来,主动打招呼:“小姜来了。”
姜灼把保温壶放下:“阿姨你好。”
“你妹妹做检查去了,马上就回来。”
他妹妹姜烈有先天性心脏病,上周在家里发病了,险些丧命。医生说,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
可三年前他们就在等能匹配成功的心脏源。
第167章 互宠时刻,他是音乐天才! 二更
姜灼在病房等了几分钟,他妹妹姜烈推着输液架回病房了。
“哥。”
十五岁的女孩子青春正好,留着学生头,漂亮又阳光,她和她哥哥长得很像,也是单眼皮,干净耐看,只是病容憔悴,脸上不见什么血色,因为常年缺少运动,身形单薄消瘦。
姜灼过去帮她推输液架:“你先躺下。”
姜烈把鞋踢了,坐到病床上:“我今天好多了。”
“嗯。”
姜灼帮她把被角掖好。
少女的眼睛明亮,像天上星辰,她很爱笑:“检查结果也都没问题。”
姜灼拉了椅子坐到床边,打开从家里带来的保温汤壶,盛出一碗汤,端给她。
她喝了一口,看了看她哥哥的脸色,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我可以出院了,跑跑跳跳都不是问题。”
“不可以。”
平日里很好说话的哥哥语气不由分说:“手术之前你都要待在医院。”
姜烈是先天性心脏病,早几年的时候还能吃药控制,这几年身体更差了,心脏慢性衰竭,已经到了必须做移植手术的地步。
她不高兴地嘟囔:“心脏源都没有,做什么手术,干嘛在这浪费钱。”
他们的母亲两年前去世了,父亲跟没有一样,她的医药费全部落到了她哥哥头上,操办母亲葬礼的时候,哥哥也才十八岁,被迫着长大,被迫着东奔西走、四处打工。
“不要任性,你要在医院把身体养到最佳状态,等到有了心脏源,就可以立马做手术。”姜灼安慰她,“钱的事你不用管,这两年我存了不少钱。”
这两年,她就没见他休息过,每天天没亮就出门,深夜才回。
“在家吃药也一样啊。”住院费那么贵。
“姜烈。”
他每次连名带姓地喊,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平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一扯到她的病,他就特别严肃。
姜烈把碗放下,背身躺下,不理他了。
她还不是心疼他
傻子!
手机响了,姜灼走到病房外面去接。
“姜灼啊。”
是他学院的老师。
“你好,刘老师。”
姜灼是刘老师用全额奖学金招进音乐学院的,刘老师对他特别偏爱,平时很关注他。
“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刘老师解释,“是这样的,已经有好几位老师都向我反映了,你这个出勤率有点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