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也在撩人(67)

作者:丸子炒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回到长安这么久,要是真心惦记着这些相好,早就来讨要了,何须等到皇后派人上门查问。但温嘉姝不大瞧得起在行宫里睡了美人又不肯负责的男子,也对这些宁可一把年纪入豪门受苦也不肯寻一个平民百姓做正室的女子没什么同情心,路都是自己选的,权当敲打那些朝臣,以后即使可以跟随皇帝出□□宫,也不能再随意玩弄宫人。

这女官没想皇后能答应得如此痛快,应诺之后继续道:“还有些女子不知道自家父母弟兄经历战乱之后是否仍存活于世,其中一部分攒了些银钱,想求娘娘赐婚给边关的将士,另一部分却不大愿意嫁人,想出去自立女户……”

皇后年轻,或许不知道这其中关窍,昭君入宫不肯贿赂画师,因而失宠,而这些女子出宫,照样要贿赂看管她们的内侍,才能得一个好出路,那些内侍不肯放人出去自行婚配,总要榨取一些这等可怜人的银钱,才会替她们给愿意娶宫中人的布衣散些消息。

而开女户本来就与世俗女子按龄出嫁的观念相悖,这些人自然就更不肯放过这种榨取钱财的机会了。

女官偷觑皇后神色,不见温嘉姝露出怒容,小心翼翼道:“雷霆雨露,俱为天恩。若是娘娘有旨意,这些女子也得心甘情愿地出嫁。”

“人家不悦意嫁郎君,我非要她们出嫁做什么?”

温嘉姝对这些愿意自立门户的女子颇感兴趣:“世间女子,也不见得嫁了人的就比不嫁人要强,这些姑娘手头若有积蓄,自然再好不过,只是长安米贵,久居不易,她们在行宫里面住的久了,那些不识字又无一技傍身的女子,未必能适应外面的天地。”

她不是个己所欲,必得强加于人的女子,自己寻到了好姻缘,也不会就认定女子只有依附男人才是福气。

三四十岁的宫人想要寻一份不错的姻缘是有些为难,还不如自己立了门户,做些小生意,不必受男子舅姑的束缚、瞧别人的眼色,也能安稳过一辈子。

她心里面盘算了一番,大致定了章程,准皇后的身份给了她许多便利,可以向皇帝单独进言,也无需顾及道长会生她的气,皇帝既说她可以随意处置这些女子,这些小事也不算什么。

“既是这些姑娘有如此志气,那便要劳烦几位帮我留心一些,愿意自立门户的女子日后都有何打算,若是切实可行,我也会向圣上再乞一份恩典,让户部立新籍也不是什么难事。”

温嘉姝教人拿井水湃过的切块西瓜分赐给女官,她不过是要动一动口,剩下拟单子再细分类别的事情自然是由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去做。

于那些女子而言难如登天的事情,皇后如此轻飘飘地答应了,甚至对女子不嫁微露赞许之意,这桩差事的轻松让几位女官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们同属尚宫局,这些事情也是做惯了的,见皇后让人取了写奏折所用的竹纸徽墨,知道帝后之间有些不愿教人知道的话要说,略用过两三块西瓜,也就起身跪安了。

像是朝中高官,大多有幕僚代笔,但温嘉姝日前没什么要事,兼之又是给皇帝的第一封奏折,不愿意找人代笔,只让绮兰研墨,自己执笔书写。

头一回写正经的奏疏,她也颇感新奇,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都能写出几页纸来,到了后来,都有些不像是请求皇帝允准批阅的奏折,反而像是情人间的书信。

绮兰看自家娘子兴致勃勃地吹干微湿的墨痕,忍不住笑她道:“娘子之前还抱怨那些朝中大臣,又没有什么要紧的军国大事,做甚给陛下写洋洋洒洒数页纸,害得陛下眼酸,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写得比那些大人还要多?”

“那怎么能一样!”

温嘉姝忽然被人抓住了短处,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那些大臣他日日都见,又不是他心爱的人,看久了当然要烦。可道长这样喜欢我,难道能日日来见我么?”

爱屋及乌,道君喜欢她,怎么会嫌她写得太多?

绮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家娘子的厚脸皮,反倒是被温嘉姝捏住了自己的脸颊。

“你现在也年轻得很,怎么就不知道找个心爱的男子开开窍呢?”温嘉姝感受着手底下柔嫩的少女肌肤,忍不住叹息道:“都说仆婢随主,你一点风情都不解,哪里随我了?”

她不去看绮兰欲要分辩又惧于自己淫.威的委屈眼神,看着自己端庄工整的簪花小楷,满纸正经,想着道长御览奏折时的神情,忽然起了些不正经的心思。

“绮兰,你去叫郑力士来,让他把这奏折呈给圣上。”

绮兰如蒙大赦,安置好了墨条,立刻出去寻人。

屋中人没有原先那么多,温嘉姝也就不用两个宫娥来打扇,一并也打发她们下去。

窗外蝉声不断,更衬一室幽静,原本坐满了女子的小间忽然只剩了她一人,任她想做些什么坏事,也没有人发现,温嘉姝轻手轻脚地下榻,坐在妆镜前厚涂了口脂,转回来在奏疏落款处翩然落下一吻,奏章洁白胜雪,徽墨玄色浓重,忽然其间多了两道浅浅红痕,女子小巧丰润的唇形跃然纸上,失去了原本的正派之风。

她身处温府,皇帝鞭长莫及,她也不怕道长会在太极殿内咬牙切齿,唯恐天下不乱,又执笔在“臣妾温氏”的后面提笔写了一句,趁着郑秋未至,连吹了几口长气,看着墨痕微干,忙放进了盛奏折的匣里。

……

太极殿内,圣上让敏德捧了三封奏折到温晟道面前的地上,他知道温晟道有隐退之心,但没想到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耿直人,他装聋作哑,将温晟道乞骸骨的折子留中不发,他就又上了好几道折子。

“司空是对朕有所不满,才想着如当年一般,要辞官归隐么?”圣上坐于御座,看着温晟道跪在地上,也有几分感伤:“朕欲与司空做千古君臣的榜样,未曾想司空中途意欲弃朕而去。”

当年他危难之际,这些旧臣对皇帝是披肝沥胆,誓欲死节,但到了共富贵的时候,他昔日的近臣对上天子多生惶恐,难似往日亲近,也教称孤道寡的皇帝尝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凄凉。

他要娶阿姝,就让温氏一族这样惶恐吗?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温晟道以额触地,斟酌道:“圣上是千古圣明之君,岂是末帝所能比拟。是臣年迈无用,不堪陛下重赏,臣女既得陛下垂爱,臣也该解甲归田,与夫人共访名山。”

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叫起,显然还是心内难平。

“狡兔死,良狗烹。敌国破,谋臣亡。”那双镶嵌了翡翠的乌履步到了温晟道面前,圣上道:“司空是怕朕效仿高.祖杀韩信?”

“圣上待臣等已是极为优容,臣不敢心怀怨望。只是臣位列三公,得封公爵,臣妇得蒙陛下恩赏,另赐国夫人之号,臣女入主椒房,温氏满门受尽皇恩,富贵已极。”

“臣本布衣,幸得圣上赏识而有今日荣华,近来颇觉体力衰退,不复当年之勇,愿乞骸骨归乡。”温晟道伏地道,“前朝皇帝以外戚故,拥兵自重而得天下,此等作为纵使臣不愿效仿,但异日若有流言,臣恐皇后难以自安。”

“你若真心为皇后着想,就更不该现在辞官。”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岳丈,四十出头的男子,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他也好意思说不复当年之勇。

“上皇在司空这个年纪若是也这般作想,大概都不会有入主太极宫的一日了。”圣上虚扶了一把温晟道,让他起身,“朕知道皇后小朕许多,司空怕朕生出主少母壮的猜忌也是人之常情。”

温晟道垂手而立,皇帝说这些话给他,不是要他搭腔的。

“可朕既然下定决心要娶她,夫妻一体,即便是日后以江山相托,也是天意。难道为了区区流言,朕就要厌弃皇后吗?”

皇帝想起她满身拂不去的清香,便生出无尽欢喜,“阿姝纤弱,异日山陵崩……”

他话还没有说完,温晟道连忙跪了下去。

“圣上正值盛年,何出此不吉之言?”

“无妨,朕虽求长生,但也知人寿有尽,即便是天子也无法避开。”圣上想着日后,莫名笑了出来:“正是重视死生,才更该早做打算,尽日藏掖,才是后患无穷。”

温晟道点头称是,后背却被汗浸湿,御书房里的冰块都没能消减他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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