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害怕极了,她抱着肩膀不知该如何应对,被李茗从身后抱住时,甚至想着要不变成原型逃走算了。
衣服脱了一半,屏风外传来涂涂声音,听得出十分犹豫。
“……郡主。”
李茗停下动作,看着怀中慌张的苏晚晚,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怒意:“你最好说的是要事,讲!”
“前线传来消息,密陀国联合另外两国,起兵了。”
边境起兵,确实是天大的事。
李茗沉默许久,又给苏晚晚穿好衣服,取下自己的发簪插入对方发间,眼中已经没了刚刚的欲望,看出完全恢复了沉静。
她说:“晚晚,等我回来。”
苏晚晚见李茗离开,长长吁口气。
她想不明白。
为何夫妻之间才能做得事,李茗竟然也想与她做。
明明她只是对方的侍女,而且,她们同为女子。
最后想起在青楼时对方左搂右抱的场景,她觉得对方的出格之举,不过是为了作弄她。
一个玩笑而已。
毕竟能把烟柳之地作为情报据点,应该见惯了这些床笫之事,甚至李茗早已驾轻就熟,不然为何信手沾来呢。
更何况,城中还有不少对方与花魁的轶事呢。
苏晚晚认定这就是一个玩笑,她决定把这事儿忘掉。
这场仗断断续续打了一年,苏晚晚也只见了两三次李茗,不过倒是经常收到对方从前线寄来的信件和特色玩意。
听府中的人说,南疆王这次打算将密陀灭国。
她也见过几次南疆王,是个看着很和善的老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口误,总是笑呵呵地称她为儿媳,她红着脸解释,甚至还扯扯李茗,可李茗恍然不觉,丝毫不辩解。
又是一年立冬,前线忽然传来南疆王身死的消息。
王府上下缟素,人人披麻戴孝,接着又收到郡主连夜攻克密陀国都,屠尽密陀皇族的消息。
老王爷棺椁入府的那天,苏晚晚看见扶棺的李茗。
昨日才收到的圣旨,老王爷膝下无子,天子将南疆王位传给了其弟,至于李茗,被指婚给了南疆将军之子,等三月守丧结束后就结亲。
她觉得李茗肯定会难过,守灵的时候跪在对方身边,悄悄握手安慰。
李茗朝她笑了笑。
可苏晚晚看见这笑,心中更是苦涩。
送南疆王入土后,苏晚晚好不容易才等李茗睡着,心知对方两天没有进食,她悄悄掩门准备去做些吃食,却看见新立的南疆王在天井站着。
苏晚晚行礼,纳闷对方为何而来。
“茗儿定不会答应与南疆将军府的婚事,希望苏姑娘能代为劝说。”
苏晚晚不解:“您是郡主的叔叔,她肯定会听您的话。”
南疆王摇头,苦笑道:“如今她能听进去的,只有苏姑娘的话。”
“我一小小侍女,王爷高看我了。”苏晚晚婉拒,她心知李茗排斥这门婚事,也不想为难她。
“可若抗旨,南疆王府上下都会死。”南疆王几乎恳求,“听说姑娘心善,想必不愿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
整个王府的人,都会死吗?
苏晚晚犹豫了。
“姑娘的话,郡主定会听进去。”南疆王很诚恳,“因为在郡主心中,姑娘是最重要的人。”
苏晚晚噗嗤笑出声,她倒是没感觉到。
每天端茶倒水,这些活谁不是干,没有她也行。
有什么重要的。
“王爷高看我了。”她想了想,毕竟人命关天,最后还是松口:“我试试吧。”
第22章 女郡主3
过了几日,苏晚晚见李茗心情稍微舒畅,特意下了厨,做了对方最喜欢吃的酥饼。
做好后端到院子,见李茗还在练剑,她便坐在竹榻上,等对方结束后起身:“郡主心情不错?”
“嗯。”
李茗收剑,伸臂揽过苏晚晚抱住,埋头在对方脖颈处深吸一口,将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上,十分亲昵地示意苏晚晚喂她酥饼。
苏晚晚拿起一个递给李茗,指尖却被对方咬了一口。
瞅着手指上的牙印,她有些无奈,觉得对方比她还像动物,见人就咬。
“晚晚,”李茗抓住苏晚晚右手,朝牙印的地方吹了吹,“等给爹守完孝,我们就离开南疆,游历大江南北好不好?”
“可你与南疆将军的公子还有婚事呢。”
苏晚晚说完,明显感觉到李茗不喜,回头想要望向对方,却被一把推开,只听李茗生气道:“什么意思,你也要当说客了?!”
“我是为你好。”苏晚晚搜刮着上一世媒婆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郡主,你也该找个好人家托付下半生。”
“好人家?苏晚晚!”李茗气的跺脚,“要嫁,也是你嫁给本郡主!”
听见这话,苏晚晚慌张摆手:“郡主,你我同为女子,千万别说这离经叛道的言论了。”
“离经叛道?苏晚晚,人人都说我胡闹娇纵,嚣张跋扈,可独独对你,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你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离经叛道!”
苏晚晚呆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感情?
她一直以为,李茗对她的那些亲昵举止,不过是因为感到新奇,一时玩闹罢了。
难道不是?
苏晚晚歪头看着李茗,有些疑惑。
她又仔细回想,从在月老祠遇见,一直到现在,对方好像从没说过喜欢她。
李沧明告诉过她,喜欢是藏不住的。
那李茗既从未开口提过,想必是不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那便没什么好纠结。
苏晚晚想通,也不再犹豫,反而定定对上李茗的视线。
她说:“郡主,别闹了。”
李茗深吸一口气,她握住苏晚晚的手,再次追问:“晚晚,若我离开南疆,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
“我…”苏晚晚本想答应,可想起南疆王说的抗旨下场,又摇摇头,“郡主,你以前告诉过晚晚,说行为做事不会伤及无辜。可是,如果你抗旨逃婚,会牵连整个南疆王府的。”
“呵呵,好。”李茗冷笑,她放开苏晚晚,几乎咬牙切齿道,“我嫁!”
见李茗答应,苏晚晚高兴起来,“真的?”
对方眼神真挚毫不作伪,让李茗更是难受,她紧握双拳,指甲掐入掌心。
心如刀割般,她本以为自己会克制不住情绪,会直接拽着苏晚晚离开王府。
她也这么想的。
可最后,她只是垂眸转身回到屋中,咣当关门发泄愤怒。
苏晚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可她有些迟钝,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对方为何生气。
独自杵在院子里许久,直到涂涂出来劝她,这才离开。
出嫁那日,李茗依旧对苏晚晚冷着脸。
苏晚晚捧着胭脂,坐在李茗旁边,她看出对方不开心,可不知如何宽慰,想了半天,最后道:“郡主,你的夫君肯定会对你好的。”
前几日她还去月老祠许愿了,希望李茗的夫君,能像李沧明对她一样好。
李茗皮笑肉不笑:“我要他的好干什么。”
说罢她盯着苏晚晚,心中期盼对方再说点什么,最好能忽然转变态度求她不嫁。
可见苏晚晚拿起红盖头,眼中的微光全部熄灭了。
真的太嘲讽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那些花前月下耳鬓厮磨的场景,都是她李茗自作多情了。
她一把扯开苏晚晚手中的红盖头,最后问了一句:“苏晚晚,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不懂?懂什么。
见苏晚晚一如既往的呆愣,李茗竟呵呵笑出声,她最后盯着苏晚晚,言语间藏着一股怆然:“苏晚晚,如今我最恨的,就是你。”
恨她?!
苏晚晚呆住,她看着李茗自己盖上红盖头,看着对方坐上花轿,不知为何心中一揪一揪的疼。
大婚之夜,苏晚晚守在李茗身旁。
忽然外面传来异动,涂涂慌张进来,说是之前的据点有别国细作挑事儿。
李茗直接掀开盖头,顺手接过长剑,穿着嫁衣就要出门。
苏晚晚追出来,嘱咐李茗注意安全。
李茗冷着脸也没回她,径直上马离开。
过了一个时辰,苏晚晚在院中着急徘徊,却等到南疆将军的小公子。
小公子长得俊朗,可眼神中却带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