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敲了敲桃木吸引注意,对苍冥道:“帝君,你若下定决心,老夫可就畅所欲言了。”
苍冥扶额:“月老,少些废话,飞速直奔主题。”
“好!”月老捏着胡须,志在必得的模样,“第一招,借用场景换回美好的回忆,引起晚晚的恻隐之心。”
说罢,他凑到帝君面前:“帝君,你和晚晚有没有那种……一眼万年或者……决定私定终身类似的场景啊?”
苍冥想了想:“每一世都有,你要哪个?”
众人:“……”
月老轻咳:“最刻骨铭心的。”
苍冥陷入回忆:“我第一次喜欢晚晚,是江南梅雨季节,她坐在窗边看雨……”
“停!”
月老打断苍冥,咽了咽吐沫:“帝君,这是你喜欢晚晚的场景,我现在需要晚晚对你心动的那刻场景。”
晚晚何时对他动心?
苍冥犹豫了,他还真的不知道。
贪狼吐出瓜子壳:“仙人,你这不是为难嘛,苏姑娘什么时候喜欢上帝君,你得问她啊,我们怎么知道?”
巨门点头,他也觉得困难。
神荼跳到软塌上,勾住苍冥肩膀,问:“你这几世,小狐狸最喜欢哪个?”
这个问题苍冥知道答案,没有犹豫:“李沧明。”
“那李沧明最擅长什么?”
“读书,做饭……”
“够了。”神荼双手一拍,看向月老,“怎么样,让苍冥给小狐狸做个满汉全席,再念几首诗如何?”
巨门和贪狼鼓掌,苍冥不发一言,月老斜睥着神荼。
掌声逐渐稀拉,甚至有丝尴尬。
月老叹气,从袖口中扒拉出一面镜子。
“还好我把姻缘镜给带来了,能看看前世的情况。”
苍冥看见姻缘镜,黑了脸:“不早拿?”
月老顿时心生寒意,立马赔笑:“我才想起来,才想起来……”
说罢,月老将姻缘镜搁在茶桌上,捏诀驱动。
镜子中的画面显露,最明显的是苏晚晚和苍冥之间的红线。
月老的红线根据心动程度有四种颜色。
桃粉代表情愫初生,品红说明情思相悦,大红已能够全心托付,殷红表示矢志不渝。
书店初遇,李沧明红线已经变成桃粉,而苏晚晚的还是原色。
场景闪到洞房花烛夜,李沧明手腕间的颜色变为大红,而苏晚晚的依旧是原色。
镜子中,李沧明抱起苏晚晚朝床边走,众人不约而同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什么。
正期待时,眼睛被黑幕蒙住。
贪狼怒了,吼道:“谁挡了爷的眼睛。”
“我。”
听出是帝君,贪狼霎时怂了,也不敢扯下黑布。
终于等黑布掉下,却发现镜中的场景又变了,帝君抱着苏姑娘面对村民的指点。
尴尬的是,苏姑娘的红线,还是原色。
眼见帝君脸色越来越黑,他与巨门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溜出去。
他们只是小小星君,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容易短命。
两世落幕,苍冥苦笑:“原来从一开始,晚晚并不喜欢我。”
神荼拿起姻缘镜晃了晃,吐槽:“月老,你这镜子有问题吧,假的?”
月老也有些纳闷,抱着桃木:“不应该啊。”
“哎咦?”
神荼发现镜中小狐狸的红线变色,急忙拿给苍冥看,“变了,变了!”
苍冥接过,却发现镜中已经没有景象了。
“应该是红线断了,重新看看。”
月老捏诀,镜中画面再次显现。
苏晚晚脚腕的红线已是殷红,但随即神荼拿着匕首手起刀落。
咔嚓——,红线断了。
神荼:“……”
月老激动:“在这儿变色了!”
神荼瞄了瞄一脸黑线的苍冥,磕磕巴巴道:“但线……线也断了。”
“不重要,只要知道晚晚何时对帝君动心就行。”
月老拿过姻缘镜,手中符诀飞快旋转,最后兴奋道:“找到了!”
苍冥和神荼凑过去,发现苏晚晚沉睡中,红线直接由原色变为殷红。
神荼眨眼:“难道,要让小狐狸睡一觉?”
“这时候晚晚好像……”月老想起来,一拍脑袋,“对,晚晚知道了赵长明,也就是帝君的死讯!”
神荼闻言,目光落在苍冥身上:“要不……你假死一次?”
苍冥冷冷看向神荼,惹得人吧嗒从榻上摔下。
“我知道了。”苍冥朝月老颔首道谢,“月下仙人先去休息吧。”
月老见苍冥直白送客,也不扭捏,行礼后就离开了。
苍冥等院中无人,才转身面对神荼,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神荼扶住墙,两股发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自己砍了对方和小狐狸的红线,好像苍冥一直没有找他算账。
该不会是今日吧。
虽然没有了诛天剑,可斩云剑也很恐怖的啊。
神荼心中哀嚎,就在心理防线崩溃快前,听见苍冥说:“神荼,我要进入晚晚心境。”
“明白!”
神荼松口气,忙不迭拿出鬼印,飞快塞到苍冥手上。
“欢迎使用,什么时候还我都行。”
说罢,逃命似得离开,生怕对方翻旧账。
苏晚晚回到房间,见敖涂横着身子,展臂霸占了整张床,张嘴睡得正香。
给人盖好被子,她坐在榻上打坐。
来到心境后,仰头看着那株杏树,道:“出来吧。”
杏花微动,一女子蹁跹而至。
容貌与苏晚晚别无二致,只不过额间并无金印。
她问:“找我何事?”
“今晚会有人来。”苏晚晚将衣服上的花瓣抖落,“你见见他吧。”
女子皱眉:“你是说北辰帝君?”
苏晚晚不置可否。
“在……心境?”
苏晚晚点头。
那女子很是不解:“你不是不想与他有纠葛么?还会放任他进入心境。”
“他有鬼印,我拦不住。”
说到这儿,苏晚晚很是感叹,就在刚刚进屋前,她听到了神荼和苍冥的全部对话。
倒是可以防备苍冥,可总不是个法子。
还不如见一面。
正想着,又听见那女子问她:“为何你不见他。”
“我没说不见他啊。”苏晚晚轻笑,她抬手抚摸发髻上的玉簪,“虽然我现在对他没什么可说的。”
说罢,心境有了未落的波动。
苏晚晚听见脚步声,笑道:“人来了。”
说罢,她飞身坐在杏枝上,看着来人,眼中笑意渐渐消散。
苍冥发现有两个苏晚晚,一人立于树下,一人坐在树枝上,当即有些困惑。
可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这是灵智化分的情况。
他知道苏晚晚有九窍玲珑心,额头有金印的那位才是主体,于是走到树下,对苏晚晚道:“晚晚,我有话与你说。”
苏晚晚吹着指甲,很无所谓。
她指着灵智:“帝君与她说罢。”
“为何?”
“因为苏晚晚对帝君所有的情思和牵挂,都在她哪儿。”
苏晚晚垂眸看着苍冥,笑不达眼底。
苍冥这才转身看向那灵智,对方身形是半透明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原是如此。”苍冥恍然,伸手抓住苏晚晚的脚,“晚晚,你之所以对我那么冷漠,是因为剥离灵智的缘故。”
苏晚晚捏诀拍开苍冥的手,一个背旋落在地上,很是防备的望着苍冥。
“北辰帝君,你想干什么?”
“我有话对晚晚说。”
“你说啊!”
苍冥一字一句:“我说的是,对晚晚说。”
苏晚晚忽然心头一紧,正打算把苍冥灵智驱出心境时,见对方拿出鬼印,直接拓在她的掌心。
杏树下的灵智霎时化为一缕青烟,穿过鬼印进入她的身体。
苏晚晚猛然睁眼,强行离开心境。
可还是晚了,那缕灵智已经完全融合了。
只觉得脑袋一嗡,短短一瞬,好似再次经历了全部。
她捂着脑袋,觉得快要炸了。
林府的月光让人寒,重华院的雪让人冷,魔域的那一剑甚至直接杀死了她。
场景不断在眼前闪现,只感觉到天旋地转。
“啊啊啊!”
心头再次涌上撕心裂肺的疼,苏晚晚忍不住嚎叫,她‘咚咚’锤着桌子,身上汗水涔涔。
梅十方听见动静跑进来,敖涂也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