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灵月留下来了,且频繁参战,她留下来总不能是为了打仗吧。
楚海王那边追上了东闽联军,那边东国和闽国增派援军,和楚海王对上,楚海王大败。这边李封和霍灵月得到消息,立刻率领军队朝联军扑过去,一路打败联军之后再次深入东边,占了东国大半国土,占领了东国国都。
楚海王愤愤不平,他觉得自己运气太差了。李封和霍灵月却无暇顾及他的感受,他们俘虏了东国国王。
东国国王被关在牢笼之中,霍灵月亲自把他放出来,为他倒上好酒。橘黄色的烛火下,几人的身影摇摇晃晃,霍灵月劝解国王,她说东闽两国联军,东国出力,闽国却不出力,如今东国损失如此惨重,闽国却完好无损,分明是拿东国当挡箭牌。就算是日后东闽联军打赢了,他们之间也得分个老大老二,以现在残存的势力,必然是东国雌伏于闽国之下。
闽国用心险恶,东国再打下去就彻底起不来了,不如及时止损,和大越联合反击闽国,这样主动权就完全在东国手中,而被动的变成了闽国。
李封在旁边听她分析了半天,那东国国王听得义愤填膺,立刻改变了立场,表示愿意配合大越反击闽国。
烛火被一阵风吹灭,霍灵月站起身,对东国国王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一瞬间,李封在她身上看到了霍大将军的影子。
之后东国国王反水,带着大越军队向南进发,李封和霍灵月给与了东国国王很大的信任,尽管楚海王对此意见非常大。像楚海王这样的人,霍灵月主要以安抚和糊弄为主,心里这对他全不在意,这一点又是周镇偊教她的。
东国士兵在前,大越军队在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摧枯拉朽般击溃了闽国军队,闽国国王一边痛骂东国背信弃义,一边举国投降。
东国和闽国是临海的两个小国,他们投降之后,大越终于彻底占据了东边所有的沿海线,这块地方有大量渔类资源,大越接手之后,很快便发展起了一条沿海经济线。总之打下这两块地方,远远比打下河西走廊划得来。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当时李封和霍灵月打完之后就回了长安城。
周镇偊再次赏赐了他们,霍灵月只回家了一趟,之后便一直呆在军营里。霍府那个地方,她呆得越久反而越难受。那天周云深来军营找她,说她有大将之风,继承了霍府的领军才能,霍屹离开之后,霍家并没有衰落,而是在霍灵月手中被推上更高的位置。
“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霍灵月觉得目前遇到的敌人,和匈奴比起来真的是差远了,她说:“厉害的是北军。”
而北军,是霍屹亲手培养出来的。
“所以你策反东国打闽国,不舍得让北军出现损耗。”周云深笑了笑:“霍家如今的威势,令人感到畏惧。”
霍灵月轻轻嗯了一声,这是她和皇帝陛下联手创造出来的局面,但光是这种程度还不够。
“小月,我没想到你会对霍大将军这样用心。”周云深说。
霍灵月不假思索地说:“也是为了我自己。”
元鼎九年秋。
南方有个附属小国受到蛮夷的频繁骚扰,甚至到了快要灭国的地步,小国国王便写信给大越皇帝请求帮助。众大臣各抒己见,有的认为应该出兵讨伐,有的认为不应该出兵,各有各的道理,讨伐要钱,大越北伐的消耗还没有缓过来,但打仗能立威,那附属小国年年给大越供奉,没有不管的道理。
秋鸿光在廷议上说,那个小国在大越的西南方向,更西南的地方全是一群蛮夷,不可教化,好战粗鲁。正因为有那个小国在,才能让西南百姓免于蛮夷骚扰。如果那个小国消失了,西南边境的百姓便会直面蛮夷的威胁。
周镇偊同意了出兵支援,随后再次派出李封和霍灵月作战。
秋鸿光:“……”他自从当上这个大司马之后,就再也没有领兵作战的机会了。
他觉得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上来说,陛下应该派他去才对,周镇偊安慰他,说杀鸡焉用宰牛刀,如今秋大司马地位不同,当然是坐镇长安城最好。
回头秋骏茂便狠狠地敲了自己儿子一顿,说:“你傻啊,陛下是在戒备你!”
秋鸿光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个词,他没有任何二心,甚至对手中的权力都没有眷恋,却被告知陛下戒备他的军权。
秋骏茂分析道:“你我父子同在朝廷之中,那些大臣又奉承你,这是陛下最厌恶的情况,所以他在将你手中对军队的控制权力分散到李家和霍家手中。”
秋鸿光领悟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秋家如日中天,李家和霍家有三代将门的积累,周镇偊又从太学中抽出了一部分人加入尚书台,完美地掌握着朝中的平衡。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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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千里婵娟
元鼎九年冬, 李封与霍灵月出发,前往西南方清除蛮夷之患。
元鼎十年初春,在大越东北方一处名为辽东郡的地方,其南面临海, 北可达乌恒, 夫余, 是一块军事重镇。不过此地向来日照不足,雨量不均, 东湿西干, 且与大部分北方边郡一样常年刮风,虽然地形平缓,但土壤贫瘠, 粮食产量极少。
一般农田路边会有茶摊,供给那些农夫和来往的路人饮用歇脚,茶博士为客人送上茶水,再说几句俏皮话, 就能让人感到春风拂面。不过今天,茶摊来了两个一看就非同一般的男人,其中一人穿着道袍,二三十岁的样子, 眉眼如画一般干净清秀,令人见之忘俗。另一人穿着身灰色长袍,面容清俊,身上有种沉寂而淡然的气息。茶博士常年和来来往往的人打交道,没敢上去谈笑, 只规规矩矩地端了几杯茶。
正值春耕,农夫们在田间劳作, 他们将田开沟作垄,沟垄相间,沟宽一尺,深一尺,垅宽也是一尺,一亩适可容纳三沟三垅。将作物种在沟里,可以保护种子播在沟底不受风吹。这种方法就是以前霍灵月他们在宫中所尝试的,后来经过几年的实验,终于成功。之后皇帝陛下便将这种耕作方法推广到北方先行试点,辽东郡就是其中之一。
霍屹一边饮茶,一边看着耕作的场景,对面听尘道长挥袖挡住风沙,口里道:“嚯,北方好大的风。”
“北方一直都是这样的。”霍屹说:“接下来去哪里?”
“要不要去沿海看看?”听尘道长说:“去年霍灵月在东南地区作战,降服东闽两国之后,不是把那块地方拿回来了嘛。”
说到小月,霍屹陷入沉思之中。
自从元鼎七年秋,霍屹离开长安城之后,便回蜀郡呆了一年。一年之后,听尘道长来找他,问霍屹要不要拜他为师,跟他入道。
霍屹当然是拒绝了,随后听尘道长叹了口气,说那要不跟我出去散散心。
于是霍屹便跟着听尘道长一路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翻山越岭,走遍了大半个大越,见识了各地风土人情。
大越虽然缺乏广袤而肥沃的土壤,但国土内包含各种不同地形,高山深谷,长河大漠,戈壁沿海,应有尽有。霍屹一路走来,只觉得心中郁结逐渐消散,听尘道长从不有意开导他,却在不知不觉中让霍屹改变了很多想法。
他们这一路走来,没带一个侍从,霍屹以前好歹有霍小满跟在一边服侍,此时只能身体力行勉强照顾自己。听尘道长常年云游在外,虽然有很多生活经验,但是个擅长敷衍自己的人,幸好霍屹随军打仗,也过惯了那种游离不定的生活。两个人就这么凑活着,在大越的版图上跑了一年多,虽然日子苦了点,风吹日晒雨淋,但霍屹心态反而变好了,许多事再也不往心里去,整体状态比以前更加豁达而洒脱。
他也终于想通了,该如何与皇帝陛下继续相处的问题。
这边霍屹正想着霍灵月的事,有个穿着长袍广袖的中年男人来到茶摊上,他脸上皱纹横生,眉宇间一片凄苦尖酸之色,嘴角下撇,一身读书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