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拒绝。因着姬林刚刚和祁太傅两情相悦,所以姬林笃定,祁太傅应该是拒绝的。
哪知道寺人为难的说:“回天子,祁太傅没有拒绝啊。”
姬林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祁律没有拒绝郜伯送来的八个美人儿,阴沉的说:“甚么?”
寺人明显感觉到天子的情绪阴沉了很多,面容阴云密布,好像随时会下雨,而且还是电闪雷鸣那种雷阵雨,低声重复说:“太傅……太傅没有拒绝郜公,全……全都收了。”
姬林听清楚了,他只是不敢置信,因此反诘了一句,寺人的回答仿佛是一团火焰,直接投在了姬林心中的滚油里,“轰!”瞬间着了起来。
姬林手头还有很多公务,但是已经坐不住了,这会子连面子上的镇定都维持不住,立刻站起身来,黑着脸便往外走去。
天子来到花园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嘻嘻哈哈”的娇笑声,木樨的林子里充斥着欢笑的声音,一堆娇嫩的声音说:“太傅——太傅!您快看呀!这朵花儿好嘛!”
“你的不好!太傅您看呀,小臣手上这朵花才好呢!”
“我的好,太傅您喜不喜欢这朵嘛!”
姬林一走过来,便看到花丛中姹紫嫣红的,那些嬖宠娇滴滴的讨好着祁律,一个声音比一个水嫩,姬林的脸色瞬间更黑了,大步走过去。
无错,祁律一口气收下了八个嬖宠,不过祁律并不是收下他们来宠幸的,而是收下他们……
来揪花的。
祁律收了这些美貌的膳夫们,一人发了一个小筐子,也不需要自己和獳羊肩动手了,便让他们来揪花。
祁律看了看膳夫们揪的花儿,说:“烂的便不要了,仔细一点,也不要压了。”
“那边,那边几朵也不错。”
“对对,你揪的不错,再来点。”
祁律指挥着膳夫们揪花,俨然像是个包工头儿一样,花丛中堪称“其乐融融”“莺歌燕舞”。
祁律正沾沾自喜,自己当真是太聪明睿智了,毕竟自己和獳羊肩人手少,想要揪花也不容易,如今郜伯送来了一堆的帮手,祁律是不用白不用的。
祁律笑眯眯的看着那些膳夫们揪花,转头看到花丛那边还有一大片,花开的很茂密,而且马上便要败掉了,祁律便往那边走去,对獳羊肩说:“小羊,你看着他们揪花,我去那边看看。”
獳羊肩十足无奈,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嘱咐说:“太傅,不要走太远。”
祁律点点头,往花丛深处而去,他刚走几步,就听到“沙沙!”一声,一个黑影突然闪出来,祁律“唔!”的惊呼一声,不等他反应过来,黑影一把捂住祁律的口鼻,直接将人拖进了花丛深处。
“嘭!”祁律的后背靠着木樨的树干,这片花丛开的茂密,树叶遮挡着秋日靡靡的日光,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那人将祁律一把拖进来,放开桎梏着祁律的手,竟然低头便含住了祁律的嘴唇。
祁律刚想要挣扎,却觉得那人十分熟悉,额角还凉丝丝的,不正是天子的冠冕玉坠垂了下来,贴在自己的额角上么?
祁律没想到天子来了,而且还把自己拖进了花丛,姬林的亲吻很急促,与祁律不断纠缠,祁律感觉到死死的刺痛,姬林才放开了他。
光线虽然暗淡,但祁律一眼便看清楚了,真的是天子。
祁律惊讶的看着天子,说:“天子?天子不是公务繁忙么?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姬林盯着祁律,方才亲吻的时候还是一头大野狼,现在瞬间变成了小奶狗,十分哀怨的说:“太傅你还说?太傅收了八个嬖宠的事情已然传开了,全都传到了寡人的耳朵里。”
祁律恍然大悟,随即“狡辩”说:“天子有所不知,这些不是嬖宠,是膳夫,膳夫……”
姬林眯着眼睛,危险的“嗯?”了一声,祁律干笑说:“其实……其实律收这些嬖宠,不是,膳夫……是来揪花的,天子有所不知,这些木樨之花可以入菜,味道甘美香甜,天子不是喜欢食藕粉么?木樨花可以做成桂花藕粉,比绿茶藕粉更加香甜甘……”
祁律侃侃而谈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姬林全部堵了回去,姬林又亲了一下祁律,说:“寡人虽喜藕粉,但更喜太傅,太傅的滋味儿才是最甘美的。”
祁律:“……”又要沉浸在天子的温柔乡中了。
姬林说:“寡人不管,反正太傅不能收这些嬖宠。”
祁律实在受不了小奶狗和自己撒娇,连忙一口答应,说:“天子放心,一会子等他们揪完了花,律便把这些人遣走。”
姬林嘱咐说:“都遣走,一个也不许留。”
祁律连声说:“是是,自是一个都不留的。”
正说话间,那些膳夫们揪着花往这边来了,想必是那边的花儿摘得差不多了,总不能全都给揪了,要分散的揪,不能影响美观。
祁律听着脚步声逼近而来,自己和天子却在花丛之中“偷情”,一颗心脏仿佛擂鼓一样,催促的说:“天子公务繁忙,还是快些回去罢。”
姬林拥着祁律,将人抵在花丛的树干上,轻笑说:“怎么,太傅这会子怕了?收了八个嬖宠之时,怎么不见太傅害怕?寡人还以为太傅的胆子大的很呢。”
祁律和天子躲在花丛里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万一那八个膳夫真的走过来看到了甚么,祁律倒不是怕自己和天子的事情传出去,但这青天白日的,便在花丛中如此如此,恐怕要被人说成是白日宣淫,到底不太妥当。
姬林却不放开祁律,笑着说:“太傅亲亲寡人,否则寡人可是不会走的。”
祁律耳听着跫音降至,越来越近,那些膳夫们“嘻嘻哈哈”的摘花,甚至嬉笑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这朵好看”“我的也好看”“啊呀这些花好香呢”“咦,好奇怪,太傅去了何处?”
膳夫们走得近了,但是天子言出必行,偏偏不走,祁律当即眼一闭,心一横,立刻攀住天子的肩背,仰起头来便主动亲了上去。
天子眼眸发深,一把搂住祁律,低下头去,两个人的吐息立刻缠绵在一起,祁律再一次陷入了天子的温柔乡中。
这温柔乡对祁律来说,简直便像是猫咪见到了猫薄荷,瞬间什么杂念都抛的一干二净,也不怕被人发现了,死死搂着姬林不放手……
“咦,太傅在那呢!”
“太傅太傅!您看小臣摘了好些花儿呢!”
“太傅?”
膳夫们发现祁律,立刻全都围过去,却见祁太傅紧紧抱着一株木樨的树干,面朝着树干,把脸埋在胳膊肘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祁律此时是羞耻得没脸见人,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便要被人发现了,祁律竟然还不想放开俊美的天子,只觉得太刺激了,险些便要被人发现。
祁律也不敢揪花了,一看到这些小黄花,条件反射的便想到自己和天子在花丛中偷偷摸摸的场面,连忙咳嗽一声,说:“行、行了,这些花儿便够了。”
祁律得了桂花,便一脸无情无义的让獳羊肩去把这些膳夫归还郜伯,简直是翻脸不认人的大猪蹄子本蹄子无疑了。
祁律带着一筐子桂花来到膳房,一走进去就有膳夫上士迎接,因着宋公与夷早就传了话儿,他知道祁律这个人喜欢理膳,平日里总是喜欢做点小食,所以提前告知了膳房,祁太傅或许会来,让他们恭敬一些。
膳夫上士早有准备,见面到祁律来了,恭恭敬敬的迎接,还打扫了一个灶台供祁律使用,所有的膳具一应俱全。
祁律把自己的桂花放好,准备做一些小食儿,一抬头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之前见过的郜国公子么?
郜国公子竟然也在膳房之中,他不知道做了什么菜色,看起来带着酱油的颜色,也没什么卖相,一坨坨的陀在承槃里。
郜国公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之后用小匕舀了一勺瓶子里的粉末,倒进菜色里,还搅拌了一番,随即端着那菜色便走了。
祁律看得直皱眉,便对身边的膳夫上士说:“上士,刚走出去的可是郜国公子?”
“是是,”膳夫立刻说:“正是,正是郜公子。”
祁律又说:“律方才见到郜公子往菜色里放了一些,那是甚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