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扒在她手背上的小爪子缓缓地松开了。
反正他的目的也是要讨她的喜欢,既然她喜欢他这样的形态,似乎倒也省事。
凤鸢忍不住又蹭了小白团子好几下,抬起头时却发现本是白白的团子竟然在渐渐地变成粉粉的一团。
凤鸢:???
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白泽血脉吗?怎么成变色龙了?!
不过看着小白团子眼中羞愤欲死,又一副壮士割腕般放弃挣扎、任由她蹂|躏的凄惨小可怜模样,她便好像明白了什么,感情小白团子竟然可以根据心情变换身上颜色的吗?
这也......太可爱了吧!
凤鸢快受不了了!
可是看着小白团子都快要害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她也不再在这时候逗他了,这时候若是再逗,要是万一小团子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因此她略一挥手,他便恢复了人形:“好了好了,师父不逗你了,你现在灵根重塑了,也有师祖给的修炼法子了,我们等会儿就出去继续修炼,很快就可以自如地掌控灵气,也可以控制本体了。”
小白团子乖乖地窝在凤鸢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明显是还在害羞。
凤鸢不由得笑了,轻轻地抚了抚小白团子的头,就连这不算毛茸茸的头,都能让她想起小白团子那可爱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还好她夜里都会布个结界,不然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等两人梳洗完,凤鸢便又带着小白团子出去了。
这次在小白团子学着掌控灵气时,她仔细地在秘境里探查了一番。
她本就觉得他们突然进入这秘境很是异常,昨日里师尊又特意说了那般一席话,她对这秘境的怀疑也就更浓了。
可接下来数日,任由她如何查探,连小白团子都学会掌控灵气了,她也没看出这秘境有任何异常。
秘境里除却天气炎热些,其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这里面天灵地宝无数,虽也有杀伤力极强,又会伤人的灵兽,但这在其他秘境里也是正常的,有珍宝,又怎么可能没有守护的灵兽?
但越是正常,她却越是觉得不安,从一开始进入这秘境就觉得这里并不安全。
可这将近两月来的宁静,让几乎所有修士都放下了戒备,就连最开始最是警戒的陆承见也放松了不少。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种宁静是不是这秘境故意为之。
毕竟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这世上有种杀人方法是先让敌人放松戒备,再出其不意地取人性命。
又是一日,凤鸢抱着凤珩在殿外探查秘境。
他们在这秘境中已经快两月了,这漫山的凤凰木便盛开了快两月。
她看着还开得正盛的凤凰木,微微眯起眼。
凤鸢掌心翻转间,燕霄剑冷寒的剑气凌厉地呼啸着便劈向了凤凰木林。
冷白剑光闪过,成片的凤凰木接连倒下,溅起簌簌的火红花雨,萦绕凤鸢满身,她却恍若未见,抱着凤珩,步伐沉稳地踏过翻飞的漫天残红。
漫山的凤凰木花雨坠落在凤鸢火红的衣袂间,火红满眼,凤珩趴在凤鸢肩头,取下了一朵缠绕在凤鸢发间的凤凰木花。
听闻身后隐约的声响时,凤鸢微蹙了蹙眉,下一刻,抬手便唤回了燕霄剑,本是被冷白剑芒砍倒的凤凰木也在凤鸢抬修间寸寸复原,不过顷刻之间,成片倒下的凤凰木便恢复如常。
凤珩就看着连绵漫山的凤凰木恢复如初,握紧了手中的那朵凤凰木花。
他虽不明白外界之人为何以为她无能,但他知道她修为高深,能孤身闯沧山魔窟之人,如何可能修为低微?
她以为他不记得了,没意识了,其实他即便是再痛苦时,也会强忍着留下一丝意识的,因此他自然也记得她是独身闯进来的。
血色都染红了她一身素白的衣衫,那时在暗牢之中的他因着见到了久未曾见过的阳光,竟然连她的剑尖都还滴着血,却也没觉得害怕。
陆承见和梅揽月一同穿过凤凰木林时,凤鸢早已隐匿了气息藏了起来,等到两人离开后才和凤珩一起出来了。
她想起两人一起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这两个月似乎倒也有点意思。
陆承见和梅揽月之间,虽然不甚明显,却也颇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
今日还是没有看出异常,凤鸢便准备转身回去了。
可也是在她转身的瞬间,天色骤然便黑尽了,眼前黑暗一片。
凤鸢正要迈出的步伐便顿住了。
天色虽有些晚了,却绝不会突然一下子黑成这样。
何况她本是夜间也能视物的,可现在却黑得连她都有些看不清了。
竟然果真是欲擒故纵,引君入彀吗?
**
秘境中的天突然黑尽时,陆时非正在殿中和一个修为稍低于他的华衣修士聊这秘境之中发生的事。
因着是在殿中,并不怎么清楚殿外是否已经黑尽,因此殿中突然黑了,他最初还以为只是烛火熄灭了。
没有风吹进来,殿中的烛火是如何熄灭的?
陆时非虽是性子高傲,却也并非全然无能之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尤其此刻分明空无一人的殿中,竟然突兀地出现了清亮的鸟鸣之声。
正在他抬手便要挥亮殿中烛火时,却像是忽然有倾盆大雨洒落,落湿了他满身满脸。
只是这雨是灼热滚烫的。
他微蹙眉,掐诀点向烛台,可无论他如何调动灵力,殿中的蜡烛都没有要亮的迹象,而随之蔓延开来的是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越来越浓厚,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仿佛是从他身上钻入了鼻息间。
陆时非眉心蹙得更深,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拔出剑,试探着唤:“展道友?”
方才与他一起闲聊的华衣修士姓展,名唤展简。
大殿之中唯有空荡荡的回声,却无人回应他。
倾盆大雨还在继续,他抬起手,自脸上抹下一滴滚烫的雨放到鼻息间轻嗅,这一瞬间,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血腥味就是这雨。
这根本不是雨,而是漫天的人血!
甚至若是所料不错,这还是展道友的血!
陆时非心中一片惊骇,方才还笑着和他说话的展道友就在一息之间被人害了性命,还是以这样残|忍的手段。
虽知修真界生死无常,可到底是相处了多日,又还算处得不错的道友,他心中忍不住地沉重,他微颤着手自封灵袋里取出一枚萤光珠。
还好他修为低微,带了萤光珠在身上。
萤光珠是照明灵器,若是往常,放一枚于殿中便可照得殿中明亮如昼,然而此刻,即便他取出了身上所有的萤光珠,却也不过仅能照亮方寸之地。
但也足够了。
因为借着黑暗里萤光珠些微的光芒,他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展简。
陆时非手中的萤光珠在那一刻滚落。
就在一炷香之前,还衣衫整齐,仪容整洁的展简此刻就漂浮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爆血凸出,血痕交错的脸狰狞地朝他笑着,剔去血肉的白骨更是以一个极其诡异地姿势漂浮着。
萤光珠坠落在地,空寂的咚咚声间,萤光珠滚落到了展简脚下的地面上,那幽幽的莹白光芒自下而上地照在这具只残留血渣肉渍的白骨之上,也映出了展简血痕交错的狰狞笑脸。
陆时非震惊着倒退了一步,血雨还在不停地飘落,这次甚至还有剔下的血肉砸到了他脸上。
方才不过是一息之间,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这般快地杀了展道友,还这般歹毒地斩碎了展道友的身体。
他惊骇愤恨的同时,越发握紧了手中的剑,浑身都是紧绷着的。
正在陆时非僵硬之间,陆承见和梅揽月赶了回来。
陆承见唤陆时非:“时非,快过来,这里危险!”
“兄长,梅道友!”陆时非听见陆承见的声音,立即便心安了许多。
他阖了阖眼,不再看展简,转身走向了陆承见,“兄长,展...展道友他在我面前被杀害碎身了,我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这太古怪了!”
想到还算交好的道友就这般出了意外,他心中甚是愧疚。
陆承见和梅揽月同时看了一眼死状惨烈的展简,便收回了视线:“这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料到会这样,不必自责。”
陆承见道,“这里危险,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