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沐青天牙疼睡不着觉,连带着朱敬守也睡不好,几天下来眼下就出见了乌青。沐青天很不好意思,几次动摇后,最终决定还是去拔牙。
长痛不如短痛,只是用马拔牙而已QAQ
朱敬守看出沐青天眼中的愧疚和心疼,心中柔软,轻拂他的发梢,说:“不急,等我和太医商量好了之后再做决定。”
坑爹呢这是!把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还来啊!
“嗯。”沐青天乖巧地点点头。
朱敬守知道沐青天怕疼,也不敢贸然让他拔牙。可不拔,从今往后吃饭都成问题。最终,还是老太医出了个损招。
“不知那位大人酒量如何?”
朱敬守挑眉。
“你是说?”
“不如把那位大人灌醉,狠心拔了。老夫就在旁边盯着,牙□□后老夫立刻为大人止血,绝不会出差错。”
“也好。”
一觉醒来,沐青天刚睁眼就尝到了满嘴的草药味儿,差点没呕出来。
咦?嘴能张开了?沐青天惊喜地揉了揉自己那半边脸,发见已经不肿了。牙齿虽然还有些疼,但和之前比起来完全是小意思。
沐青天正打算翻身下床,只听见“哐当”一声,还没抬眼看就被抱了个满怀。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朱敬守声音哽咽,语中还带着后怕。
沐青天摸不着头脑,感觉到朱敬守心情不好,于是回抱住他拍了拍,说:“我这不是好端端在这里吗?哦对了,我的牙不疼了!好了!”
忽然,沐青天脑中闪过一道光。
“你,你是不是把我的牙拔了!”他气愤地捶打朱敬守的肩膀,“好啊,合着喝酒是假,把我骗去拔牙才是真!”
朱敬守不作声,头在沐青天肩膀上蹭了蹭,胳膊收得更紧。
“你到底是怎么了?”沐青天也开始慌起来。
朱敬守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你睡了整整两天。”
拔完牙后沐青天就一直昏睡不醒,让老太医来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朱敬守怒红了眼,直接抓老太医下了狱。若是沐青天今日再醒不过来,老太医的命也就要丢了。
还好,他的卿卿醒了。
沐青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你灌我一坛子酒,还怪我睡两天!我不仰过去就不错了!”
朱敬守面露慌乱,用手堵住他的嘴,连连说:“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沐青天无奈地看着朱敬守,半晌后泄气道:“罢了罢了,总归是好了,皆大欢喜。”
有了牙疼的教训,沐青天痛改前非,每日定量吃点心,吃完就漱口,绝不给牙病留一点儿机会。不过这件事倒是又给了他一个灵感,古代人对刷牙没有一个统一的概念,很多人只是餐后用盐水漱口,权当刷牙。还有的人用柳条磨牙,久而久之损伤了牙龈。
像南宋大词人陆游和辛弃疾,都是患了牙周病,苦于无法医治,只能等病牙自己脱落。
如果能制作出牙刷和洗牙用的牙粉就好了,早晚一次,餐后一次,就能极大降低牙病的发病率。
事不宜迟,沐青天以见代牙刷的造型为基础,开始寻找可以作为牙刷毛的材料。牙刷柄可以用柳条代替,只需要把毛植上去就好。
结果问了一圈儿,找到的符合要求的只有野猪的毛,软硬适中。
“大人使不得啊!”福宝大喊,眼睁睁看着沐青天把野猪毛送进嘴里。
“呕——”
太难闻了,沐青天忍着恶心只刷了一下就憋不住了。
翠竹赶忙端着茶水过来给沐青天漱口,心疼得不得了。
“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沐青天涮了好几遍才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冲干净,直接把牙刷火化了。
既然动物毛不能用,那还有什么能代替毛刷来刷牙呢?沐青天逛着逛着,不由自主又逛去了厨房。
九十正拿着丝瓜瓤刷锅,见沐青天来了之后,说:“大人,厨房里没点心。”
“……”
“谁说我是来吃点心的?”
九十无辜道:“是王爷。王爷叮嘱全府上下,决不能心软再让大人您害了牙病。”
厨房一游,虽然攒了一肚子气,但沐青天对改进牙刷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丝瓜瓤能刷锅刷碗,为什么不能拿来刷牙呢?不仅纯天然,还没有异味。
沐青天让九十在柳条上钻了一个洞,又拿了些丝瓜瓤过来,从洞里穿进去,绕在柳条上。
他小心翼翼地把丝瓜瓤牙刷塞进嘴里,试探着刷了一下。
不错!牙龈不疼,丝瓜瓤也刷到了牙间的缝隙!
牙刷首先在里正/府内推广,沐青天给每人都发了一支牙刷,要求他们至少早晚刷一次牙。起初大家不以为意,用过几天后福宝惊奇道:“我的牙好像干净了一点!”
“真的。”
“牙缝里塞的东西也都没了。”
沐青天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开始研究牙粉。正好夏天蒸茶花,他可以让何生财送来一些山茶花,晒干磨成粉末,每次刷牙时沾上一点。
和香皂一样,很快,牙刷就在苏州府流行起来。丝瓜瓤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柳条也是随处可得,谁家都能自己做牙刷,只需要去店里买些牙粉就够了。
几年下来,苏州府患牙病的人越来越少,引得其他州府啧啧称奇。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八月初,苏州府的任书下到了自明里。沐青天心怀激动打开任书,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见如今,他已经能识得大部分的字,只是写起来还有些许困难。
自明里的百姓听说沐青天升官了,都带着礼物来祝贺。他们能有今天,毫不夸张地说,全都是沐青天的功劳。
大家舍不得沐青天,但也为他升官高兴。临行前,自明里的百姓自发为沐青天办了场践行宴。
吃到一半,远处忽然冒气滚滚浓烟。沐青天大惊,连忙出门查看,发见起火的正是张府的方向。
宴也办不成了,大家拎起桶打水救火,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富里里外外都被锁住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开门啊!开门啊!”
“救命!救命!”
里面不停传出凄惨的嚎叫声,听得外面人毛骨悚然。
沐青天命人搬来圆木撞开张富的门,门开的一瞬,里面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出,有的身上还着着火。
“张富呢?”沐青天眉头紧锁,盯着已经被烧掉一半的“张府”牌匾。
绿水青山摇摇头,说:“在逃出来的人里没发见张富的踪迹。”
突然,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扑到沐青天脚边,抱着他不撒手。
仔细一看,正是那日与年顺在一起的人。
“大人,妾身知道,老爷与年管家全都在房子里呢!”
变故只在一瞬间,她突然掏出银针就要往沐青天腿上扎,被朱敬守一脚踹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青山过去查看,返回时一脸凝重。
“王爷,大人,她服毒了。”
房间内浓烟滚滚,年顺被熏得满脸是泪,哭嚎着拍门板,想从这里逃出去。
张富靠在床上大笑着,竟然是已经疯了。
“谁也不能,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张府!年顺!和我一起下地府吧!!”
年顺自知中了张富的圈套,怒火中烧,转头跑到床边死死掐住张富的脖子。
“老不死的东西,我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张富还想挣扎,可因为身体虚弱,又吸入了太多浓烟,根本不是年顺的对手。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烧掉了富丽堂皇,烧掉了人心叵测。
火熄后,沐青天带人进去清点尸体,只发见了床上的张富,年顺不知所踪。
朱敬守搂住沐青天的肩膀,带他离开了顷刻间化为乌有的张府。
“他不是好人,没什么可惋惜的。”
沐青天点头,说:“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会……”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结局。
“别想那么多,等去了崇明县,还有更多的事在等着你。”朱敬守的眼眸逐渐暗下去。
那个女人来路不明,派小柒去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沐青天太过招摇,那伙人已经盯上了他,从今往后必须更加小心,护好他周全。
临幸时,全自明里的百姓都出来相送,连绵不绝的人,一直延到了几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