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又被对方反扑,燕池内心一定会胆怯,只是愤怒跟决绝还不够丰富,胆怯中的爆发才更有绝望的意味。
这两个字让陈书意醍醐灌顶,方才因为挫败而快要淡掉的情绪一下子又重新凝聚起来。
陈书意找准了感觉,憋着一股属于燕池的劲儿,从开拍到结束,他就把自己当成燕池,他的脑海里没有开始结束,始终沉浸在燕池的世界里。
这段戏一共长达将近四分钟,演员工作人员全部集中精力沉浸在拍摄中,导演喊停的时候,大家一时间都没缓过神来。
一气呵成的感觉太爽了,过瘾。
骆寒带头给陈书意鼓掌,大家纷纷跟着鼓掌,为在场的所有人,也为自己。
结束后,项寻在片场里找项老头,却只看见老头一个独自离去的背影,他嘴角一扬,自言自语地笑骂了句:“老东西,有点意思。”
老头刀子嘴豆腐心,在家里骂儿子只是给他压力,并不是不认可,毕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技术上审美上他信得过。包括窦乐,包括骆寒,这些后生都是优秀的,作为前辈,关键时候提点一句就够了,他们自己可以做好。
做好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不走难道留着吃晚饭吗,剧组的饭那么难吃。
一个镜头拍了两天,反复拍了几次,第二天光线合适的时候,一条过,那感觉就好像已经杀青了一样圆满。
电影有条不紊地拍着,项天问隔三差五会过来喝喝茶,遇上关瑜在的时候,他一壶茶喝得格外慢。
“哥,你说电影拍摄完之前,你爸有可能跟我妈搭上话么?”休息的时候,骆寒跟项寻两位超级吃瓜群众,聚在一块吃爹妈的瓜。
项老头这人关键时候就成了锯嘴的葫芦,平常的威风一分钱都使不出来,这都蹲了小一个月了,遇上关瑜的次数没有十回也有八回,竟然一句话也没主动跟人说过。
说他没话说吧,那脸上就写着“我想跟你聊点啥”,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可偏偏他就是不搭话,简直能急死一窝太监。
“也没准儿。”项寻说,“憋了这么长时间了,再憋就自爆了,我觉得他这两天就该行动了。”
“打赌吗?”骆寒忽然开了赌局,“谁输了遛狗一个月。”
“那赢了的呢?”项寻问。
骆寒:“赢了的人当然是陪输了的人遛狗啊。”
项寻:“呸!”
这天傍晚,项天问还真就开了尊口,没人的时候单独跟关瑜说了话。
但是,只有不到五秒就走了。
吃瓜群众傻眼,这也太快了吧!
等关瑜出来,项寻问道:“关老师,我爸跟您说什么了?”
关瑜噗嗤一笑,看了眼骆寒说:“他说我儿子不错。”
骆寒愣了一下,“他这是认可我了?”
项老头这人别扭到什么程度,跟关瑜道歉的话,对儿子他对象认可的话,千言万语就汇成一句“你儿子不错。”
也难怪他当年他没追到关瑜。
项寻笑,“他早认可你了,不然你以为你能进我家门?”
骆寒看他,“那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了好几个月。”
项寻摊手,“我早说了,那不是没热闹可看了。”
骆寒:“……”
“老项这人,脾气又倔又硬,但是呢,还又挺可爱的。”关瑜笑着摇摇头说。
“关老师,您觉得我爸可爱?”项寻追问。
关瑜:“是啊,你们不觉得?”
“可爱,您说他可爱就是可爱。”项寻嘿嘿笑。
“得了,我也走了。”关瑜临走前通知俩儿子,“对了,过几天是八月十五,也是骆寒他爸的生日,不影响拍摄的前提下你俩都回家吃顿饭。”
骆寒反应平淡:“知道了妈。”
“你爸生日你不早说?”关瑜走了,项寻歪着脸问骆寒。
“有什么好说的?”骆寒满不在乎,“拍戏呢,能不能有时间还两说,就是有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回家吃顿饭完事。”
“你可真行。”项寻说,“别就吃顿饭了,晚上咱俩去商场挑样礼物。”
骆寒有点吃味,“还有几天没必要这么早准备礼物吧,那我过生日你不提前半年准备我可不舒服了啊。”
项寻乐了,“你多大了啊骆寒?”
“五岁啊,这时候我就五岁。”骆寒抬着下巴,十分骄傲。
项寻服了,不跟五岁的儿童一般见识,“得,你生日哪天,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准备。”
骆寒扶额,“你竟然不知道男朋友哪天生日?”
“是啊,我又不查户口,不知道不是很正常?”项寻心说这有什么可竟然的。
“我伤心了,”骆寒转身就走,“哄不好那种。”
项寻淡定地看着五岁儿童闹脾气,说:“哄不好那我可不哄了啊,本来还想哄一哄的。”
骆寒又溜溜转回头,站到项寻面前说:“不行,必须哄。”
项寻歪头笑了半天,笑完了揪着骆寒的衣襟,走到没人的墙角,将人怼在墙上,抬头吻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骆寒寒:舔舔嘴,再舔舔嘴,美滋滋~
感谢阿嚏的雷雷!
第43章 自曝 哥,今天我床戏拍得还成?
八月十五这天窦导开恩, 放了剧组半天假期。
项寻跟骆寒吃过午饭便一起去了商场选礼物,因为有个连亲爸的醋都要吃的男朋友,生日礼物一直没买。
开的是项寻的皮卡,这车非常不适合逛街, 但骆寒就喜欢开, 只要两人一起出门, 他就一定会开皮卡。
“你怎么不开你的马甲了啊?”项寻吃撑了,捂着肚子瘫在副驾上。
骆寒一只手离开方向盘, 放在项寻鼓起来的肚子上, 说:“我喜欢开你的,车啊。”
“……你偶尔也要点脸吧。”项寻的手覆在骆寒的手上,捏手指玩, 左右捏上下捏,三百六十度捏。
“疼。”骆寒歪头看他,“你跟我手过不去啊。”
“你还有意见了?”项寻捏了不算,还用指甲掐了两下, “你床上怎么捏我的自己忘了?”
骆寒顿时乐了,“哎,你这口气可一点也不像打击报复啊,床上那能算吗, 动情的时候我还想咬你呢。”
说到打击报复,项寻心里一愣。
今天宁宇跟燕池有一场床上的戏,这俩人在现实生活中水火不容,在床上也一样,他俩的床戏像打架, 像发泄。
宁宇的手掐过燕池的脖子,掐过他的大腿和脚腕, 用的是右手。
项寻不是没见过骆寒跟姑娘亲热的戏,拍之前也知道他俩床戏不少,心里没当回事,艺术创作这东西就得用艺术的眼光看,不能带入现实。
但今天真拍的时候项寻发现,屏幕上看经过剪辑跟处理过的亲热画面,跟现场观摩全程的感觉那是两回事,并且还观摩了不止一次。
别扭,不得劲,想把那俩人拆开。
尤其是骆寒经常也捏他的脚腕,这么一代入,摄影师简直想罢工,拍完那段项寻去卫生间抽了两根烟。
说有多郁闷那不至于,就是心里不舒服,刚才他捏骆寒的手指是下意识的,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项寻觉得一成熟男人吃这样没道理的醋太丢人,立刻把肚子上的手拿走,假装方才打击报复的人不是自己,“专心开你的车,别捂我肚子影响消化。”
欲盖弥彰得太明显,骆寒刚才没想到,这会儿终于回过味了,项寻这口气是吃醋啊。
骆寒嘴角抑制不住地笑开,故意问:“哥,今天我床戏拍得还成?”
项寻瞅他,“怎么着,还回味着呢?”
“总结经验啊。”骆寒忍着笑,“争取下回一条过,省得我哥心里不舒服。”
项寻:“……”
“拍的时候我确实也不舒服,找不着状态,要不,哥晚上陪我试戏吧,我下回带入你可能好点。”骆寒又逗他。
项寻翻白眼:“滚。”
骆寒哈哈大笑起来,他可太喜欢项寻吃醋了。
印象中,上次逛商场还是几万年以前的事了,项寻跟骆寒乍进了商场,哪是哪都摸不清楚。
“我说网上随便买点什么得了。”骆寒给亲爹买礼物非常不情愿,在商场里一肚子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