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还早，下床去厕所放水，回来准备上床的时候，宿舍的门突然开了。
池央拿着手机照了一下，白郁安？
刚刚推门进来的白郁安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醒着，一时愣住了，“……哥。”
池央看了他一眼，“大半夜你去哪？”
“就、就、就出去一下，”白郁安的声音很紧张，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自己出去是做什么的。
池央回想一下，“戚宣找你了？”
原文里戚宣早期特别喜欢欺负白郁安，各种花样逗弄人家，占人家便宜，恶劣得要命，他都怀疑后来这两人走到了一起，是因为戚宣最早把人家给睡了。
池央上辈子倒是没怎么发现这些，因为白郁安忍气吞声的，只要不是被他撞到的事，基本不会捅到他面前。
他走过去，“出去。”
白郁安没反应过来，“哥我，我没做什么。”
池央示意他让开，出了宿舍，白郁安倒是很听话，也跟着出来，门一关上，走廊里就他们两个人影，安安静静的，隐约能听到水房那边传来的低低背诵声，不知是哪位仁兄学习到了现在。
白郁安正不知所措着，就听到池央平淡的声音，“你喜欢他？”
空气沉默了好久，白郁安的声音才低低响起。
“没有。”
池央对他的答案并不在意，接着说：“人要懂得拒绝，有人欺负你，你不能一直忍着，否则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你是个人，不是个玩具。”
他顿了顿，问：“戚宣的事，要我帮你解决吗？”
白郁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
池央没再说什么，人家既然不需要帮忙，他也不是个上赶着找事的性子，转身进屋，上床睡觉。
这次一时半会没什么困意，池央掏出手机，玩了一会手机，想了想，给江衍转了两百块钱，算是校服外套的费用，他把人家一件外套弄坏了，总得赔一件。
结果刚转过去没多久，江衍发过来一个问号。
——？
——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
——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跟哪个小妖精玩了？
池央无语。
——你不也没睡。
江衍发过来一个截图，游戏战绩截图，一溜的MVP胜利。
——带菜鸡飞呢。
——要不要来玩两局？哥带你。
池央回了三个字。
——没兴趣。
江衍很快回了过来。
——骗谁呢。
江衍又发过来一张池央游戏账号的战绩截图。
池央看了一眼，这游戏他高中的时候经常玩，大学偶尔，后来就没有再碰，算起来也有几年了，现在再回头看高中时的游戏，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怀念。
也就在这一刻，池央忽然有了一个意识，他已经回到了当初，也是回到了现实，这些天他要么学习，要么考虑剧情，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小说里的人物。
却忘了，这里是他生活很多年的地方，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人们会哭会笑会跳会闹，情感毫无虚假，可以直面感受的存在，小说里的内容非常片面，而现实，却是真实而全面的。
有那么一瞬，池央感觉自己脚底下有了一点真实，不是虚空的。
他回过神，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江衍发过来的组队邀请，他点了进去，进了游戏。
刚进去，就看到有人在问这是谁，池央正在找耳机，从枕头下摸出了耳机，刚戴上，就听到江衍的声音。
“你们嫂子。”
池央：“……”
他现在过去打人来得及吧。
一个沉默，队里的其他人刷话都排了队，一溜的嫂子好。
池央没带任何情绪地打了几个字。
——滚，我男的。
刷屏顿时静止了，然后就听到江衍低笑了声，可能是在深夜里，他的声音并不大，压着声，慢吞吞的，莫名带着一点温柔。
“想玩几局，明天不困吗？”
池央心道不是你主动邀请的吗。
——随便。
江衍嗯了声，开了游戏，玩了两局后，就催着池央去睡觉。
虽然玩的时间不长，白天的时候，池央还是犯困了。
趴在课桌上神情困倦，想睡又睡不着，上课时老师的话在他耳朵里转了一圈又倒了出去，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什么也没记住。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江衍说带了外卖直接带到班里来吃，池央支着脑袋瞧他，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哦。”
江衍看着他一副反应懵懵的样子，有点想笑，低下头又问了句，“你想喝什么？”
池央：“随便。”
江衍啧了声，“没有随便。”
池央懒得多想，“那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江衍唇角微扬，“还挺会说话。”
他很快就走了，池央趴在课桌上睡觉，眯了一会，隐约感觉有个人在跟他说话，抬头一看，是白郁安。
“哥你不去吃饭？”
“外卖。”
白郁安把一杯热奶茶放在他面前，坐在前座，似乎是有话要说，看了他一会，才开口。
“阿姨昨天问我，最近怎么样，需不需要她从家里带点东西过来。”
“不需要。”
“那你下次放假回家吗？到时候我们一起。”
“回吧。”
白郁安忽然笑了笑，“哥你要是嫌麻烦，下次让我给你带东西好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一声，也不用麻烦别人。”
“我记得你挺喜欢我做的乌冬面，下次回家我给你做好不好？好久没给你做了。”
池央刚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吸了一口，听到这话，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然后就感觉到不对劲。
偏头一看，江衍不知何时回来了，神情格外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
江衍不咸不淡地开口。
“嫌我麻烦？”
他瞥了眼池央面前的奶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池央，有什么不满的，可以直说，没必要对着一个外人说。”
第13章
池央咽了口奶茶，眨了下眼睛，慢腾腾地开口，“没觉得你烦。”
江衍眉梢稍扬，语气却没多少变化，懒散道，“是吗。”
池央：“虽然有时候确实挺烦的。”
江衍：“……”
他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央同学，你的午饭没了。”
池央噢了声，压根没当真，反正饭已经到了，江衍总不能让别人吃，他对白郁安说：“你先回去吧。”
白郁安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提出给他带饭，但很快接收到江衍一个冷淡的眼神，犹豫片刻还是小声说了句，“哥你要是有需要，直接叫我。”
池央点头，没说什么，人走后，看向一旁的江衍。
江衍对上他的眼睛，挑了下眉，“怎么，又想让我安静点？央同学，你这么厚此薄彼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哥我就算脾气好，也经不起你这种折腾，你得估量点，对我好点，以后听话点，要不然你迟早得失去我。”
他说着，把打包的饭菜摆好，手里捏着筷子不给他，脑袋稍稍一偏，吊儿郎当地扫视了池央一眼。
“说两句好听的，不然不给你饭吃。”
池央想了想，“你最帅。”
“……还有呢。”
池央沉默了，想了半天，犹豫道，“要不你举个例子？”
“……”
江衍无言以对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早上起来忘了带脑子？”
平时就算是怼，也能想起来几句。
池央还真点头，目光落在面前的饭菜上，格外的诱人，嘴里冒出一个字。
“饿。”
可怜巴巴的。
江衍轻轻啧了声，没再跟他计较，筷子递到他手里，“吃吧。”
小祖宗。
吃完饭后，池央就趴在课桌上睡觉了，眼下还是三月，天气虽然转暖，艳阳天却少，这几天都是阴云天气，雨要下不下的。
今日许是憋不住了，到了中午一点左右，外面终于飘起小雨，淅淅沥沥，空气变得潮湿起来，坐在窗边的同学学的正入神，一时忘了关窗户，雨飘了进来，桌面上书本封面落了几点。
雨水渗进纸张，氤氲了一小片，透着丝缕寒气。
正安静睡觉的池央下意识缩了缩，手缩到衣袖里，只露出一小截手指，指尖很白，几乎没什么血色，掩在发丝里的眉头稍稍皱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