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贵妃指着卢贵妃,大笑不矣。
卢贵妃从最初的震惊,不敢置信,到最后惊悟一般看现卢嬷嬷,彻底震怒了。
“卢嬷嬷,她,她说的可是真的?”卢贵妃入宫便由卢嬷嬷陪伴着,一路劈荆斩棘至如今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卢嬷嬷绷着脸,仍是温言相劝,“娘娘,这都是这贱人胡乱攀咬的诛心之言。若是你相信了她,咱们便是真着了她的道啊!”
姝贵妃尖叫,“闭嘴!你这老妇满口仁义道德,谁不知你背地里有多狠辣,这些年过于你手的人命还少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说我宫里那个无辜的小碧,仅被太子临幸过一次,你就把人溺死于宫井中。哈哈哈,卢嬷嬷,你做的那些事,害死的那些冤魂,终于要找到你报仇了。”
“一派胡言!姝贵妃已经疯巅了,请陛下将此妇遂出,否则必将乱我大魏后宫。”卢嬷嬷依然板正着一张脸,义正言辞的样子,仿佛所有攻击对她都无用,都是无中生有。
这下,卢贵妃都有些懵了。
然而,这时候一个宫女模样的人跑了进来,道,“婢子裁云,正是……卢贵妃宫中曾掌事的大宫女。婢子可以证明,姝妃娘娘被太子亵戏,均系卢嬷嬷安排。她还曾许我前程,说要是我能帮助姝妃隐瞒与太子私情,他日……他日我便也可成为太子侍妾,做个人上人。
此间,她还安排王雪娘于御花园中勾引陛下,在花草叶间涂抹那种迷香□□。圣人本就体虚,根本没法抵抗那等药性,自然不可自拔,让王姬雪顺利承恩。”
这一下,似乎事件中的那些莫名的迷点,一一开解。
卫四洲不禁鼓掌,“了不起啊,了不起,卢嬷嬷,绕了这么大个圈儿,我终于明白为啥我从未与卢贵妃起过争端,怎么突然就被咬着不放了。太子虽然性好渔色,也只是宵想罢了。若没有你从中挑唆摆布,太子求不到六娘,顶多被老国公和大宰辅申斥几句,大不过与韩家哥哥们过几拳头,也不至于为此丧命。
啧啧,还是□□英明啊!早该禁了宫中这等邪物,当真是害人又害己,祸患无、穷啊!”
他故意拖长了最后那个音,承元帝眼皮直跳,瞪向卢嬷嬷的眼神已经满是杀意。
“来人,把卢家……这个卢的那个什么孙子,给我拿上堂来!”
此令一下,卢嬷嬷彻底破功,慌叫着爬向皇帝,皇帝哪肯理睬她,没叫人当场毒打她一顿算客气了,她又爬向卢贵妃,却教卢侯一脚踢开了。
对卢侯来说,这不过一个庶亲,胆敢暗中算计自己主子,早该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
卢贵妃气恨交加,“嬷嬷,想我卢家对你亦是不薄,你竟然如此……如此……”
多年相处,卢嬷嬷陪伴卢贵妃的时间比母亲陪伴的时间还长,这其中的感情自不必讲。而且,在除年的记忆里,卢永昌亦是心怡过卢贵妃。卢贵妃在家中并不太得宠,皇后长姐的光环压着她多年,她少女时代的美好回忆,是有卢永昌的存在的。
只是入宫多年,早已经磨掉了她心中的那份少女的纯义良善。在卢永昌为其奔波惨死时,她亦未表现出几分痛惜。这看在知子莫若母的卢嬷嬷眼中,是何悲愤不甘心。
情感这东西,可以浓烈致死不渝,也可以彻底反转不死不休。
至此,拔出萝卜带出泥,卢嬷嬷这个幕后黑手,之一,终于见光死。
韩倾倾看完全程,喃喃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第一次见识到人心奸险,也实是有些……唏嘘,不适。
王语妍关上了卫生间门,将两个小姑娘拉回温暖的房间里,一人倒了杯温水。
“倾宝,人想活成什么样子,端看自己。就看你吧,你为了回大魏,不也学了一身本领吗?妈妈为有你这样的女儿,很自豪呢!”
韩倾倾被这么直接夸了,小脸就红了,母亲温暖的手抚过她的头,似乎把刚才一堂的阴霾都驱走了。
方琳搓搓手臂,“原来,现实真比小说精彩。”她一口饮尽,突然竖拳,“我决定了,我要写一个宫庭斗争故事。”
韩倾倾一怔,忙道,“琳琳,你不能照搬我们的事。不然……”
方琳,“不然咋样?你要不要那么小气啊!”
韩倾倾坏笑,“不然教四哥知道了,会问你分版权费的哦!”
“不是吧?他都王爷了,还贪我这点儿钱?”
“哈哈哈,不信你问问他呀?”
女孩们笑成一片儿。
作者有话要说:正面交锋大高潮完毕,后面偏日常轻松了哈!
第212章 皇帝贼心
之后,韩珏回到医院,韩倾倾了解到了这场终级撕逼大战的战果。
给皇帝戴了几年绿帽的姝贵妃被打入冷宫,不管妃位高低,入了冷宫便是苦日子,想要拿捏折腾的法子太多了。但,冷宫属于内务府管辖,那里是何成的地盘。
事件认定的最终幕后黑手卢氏祖孙,按大魏的律法应是流刑三千里,等同死罪。承元帝深恶痛绝之,判了秋后斩立绝。也就是说,祖孙二人还必须在大牢里关上半年有余,才会伏法。
多活半年,自然不是什么宽仁之意。关什么大牢,什么条件,什么规格,什么待遇,都能玩出百种花样儿,自可教其活罪难逃,生不如死。
皇家的气撒了,为保住颜面,对外还得有个妥帖说法。说是姝贵妃长年倒卖宫中御赐之物,甚至利用与卢贵妃的交好关系,偷盗太子物品,以下犯上,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在此中,卢氏母子贪财好权,伙同姝贵妃助其在宫内外敛财,借机收刮民脂民膏,还草菅人命,双双罚下大牢,秋后论处,所有家财一律充公,涉案的亲眷奴役约计百口,通通罚入罪刑司,充做官奴。
至于卢贵妃本人,落了个教子无方、御下不严的罪名,自请降级为妃位,归还执掌后宫的凤印。凤印归还给了太后,但太后自言多年不爱理事,便将凤印交给了常伺奉在侧的薛贵妃。
这一番风云斗转,众人都没想到沉默多年的薛琳琅会重新翻红得宠,拔得头筹,一下跃居为六宫之首。
福兮祸兮,不一而足。
在帝宫中,承元帝的心理遭受极大打击,连着几日都卧榻不起。
薛贵妃做为六宫之首,带头伺疾,衣不解带地端汤送药,把承元帝服侍得体贴入微,且不好口舌,出言多是宽慰,偶时还能讲几个宫外世俗笑话,让承元帝很是宽心了不少,病情也显见好转。
如此,这般恩宠再续,薛贵妃的一双儿女也常在圣前走动,尤以机灵可爱的六公主最得圣心,常被承元帝招于榻前说话,逗趣儿。
不过短短半月,承元帝竟觉千帆过尽,唯有在薛琳琅这里,寻到了世间真情至爱,待他再次走出帝寝时,向着一片大好朝阳,便许诺要薛琳琅做皇后,但被薛琳琅拒绝了。
之后朝中半数大臣也以薛候与安西王走得太近,还是雍西城有名的军师,领的是副大都护的职,不欲再让卫四洲平添虎翼。当然,这半数大臣也是以卢党为首。
听完这一遭来去,韩倾倾沉思片刻,才道出想法。
“阿爹啊,我怎么觉得,皇帝对卢家有点儿……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感觉。说卢嬷嬷私心替子报仇,安排筹措了这一切,引入巫药至皇室中人全都中了毒。但卢嬷嬷也只是一个宫婢,资历深了一些,又没有任何封诰,哪来那么大权利,把宫内上下打点得那么妥帖?!”
王语妍笑了,“倾宝你说的是。但你忘了,而今的大魏朝堂后宫秩序混乱,这也并不希奇。”
韩珏点头,赞许了几句,并道,“若是三代前,卫家人还算能做个人,宫中秩序井然,不是没有冤案,也断不会像如今这般,让区区一个老妇为祸□□。再者,”他冷笑一声,“卢氏到底是当年助承元帝登基的重臣,也是全心向着卫家的亲僚。现在要卸磨杀驴,为时已晚。却,也没必要。”
韩倾倾细细一咀嚼这话中意,眼前一亮,“爹的意思是说,皇帝恼恨卢家纵恶仆为害皇储,但争储乃是历代必行的大事。他并不反对,他恼的不是卢家人,只是卢嬷嬷这个恶毒妇人罢了。从利益的角度,他依然默许的是与卢家捆绑在一起。借以制衡其他大家族,譬如,咱们韩王两家,还有洲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