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成三天之前,白月茗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这么腻歪。
简直比电视剧里男女主正在说的台词还黏乎。
陆从津从始至终都没表现出抗拒的意思,说不好他们一个月内能在一起呢!
“那个……”
白月茗正在心里畅想,陆从津突然出声。
“嗯?什么?”
“你会不会不太喜欢我管你,比如不让你喝冷的,让你少喝酒什么的?”
为了投影的内容更清晰,客厅里的灯全关掉了,陆从津的脸上只有少许投影散射的光,照出他眼里的不安。
像只不知所措的小奶狗。
白月茗这次没忍住,伸手rua了一把陆从津的头发。
“别想太多了,于荞也经常说我,出发点不都是为了我好嘛,我分得清。”
突然一记摸头,陆从津呆滞在原地,脸上怔怔,很久都没反应。
“干嘛这个表情?”白月茗戳戳他的肩。
陆从津捂着头,耳朵尖通红。
支支吾吾:“不可以乱摸头,会长不高。”
完全忘记自己已经26,过了长高的年纪。
白月茗微微仰起头,陆从津的身高绝对不矮,白月茗光脚170,偶尔穿点带跟的鞋子还和陆从津差大半个头,他少说也有一米八多。
“那你喝牛奶,补点钙就会长高了。”
温热的牛奶直接递到陆从津面前。
蓝牙音响里传来了电视剧的插曲,以及男女主煽情的对话,不过已经彻底沦为了背景音。
“不是你要喝的吗?”话是这么说,陆从津接过杯子。
“突然想起来牛奶加热了热量会变高,我不要喝了。”
这又是什么歪理?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相信冰块能抵消热量这种鬼话的人。”陆从津盯着白月茗的侧脸,一本正经。
“嗯?”
白月茗被投影上的画面短暂地吸引了注意,反应过来陆从津的话后,笑到人都歪倒,赶紧抱住膝盖。
“我确实不是,不过牛奶加热会让水分减少,热量就高了,反而加冰块则会稀释牛奶,不容易胖。”白月茗煞有其事,说得相当认真。
陆从津看着她的眼睛,又瞟了眼手里的牛奶杯子,差点就要信了。
语气弱弱的:“总的蛋白质含量还有脂肪含量,不是一样的吗?”
白月茗眼风扫过来,不是生气,故意造出来的玩笑意味更浓。
她擦掉了口红,嘴唇原本的颜色极淡,却很水润,一张一合道:“不许说,这是我喝牛奶唯一的一点心理安慰,你拆穿了我就不能没有负罪感地喝。”
因为姿势原因,白月茗仰起了脸,两个人又是并肩坐着,距离非常近。
陆从津略一低头好像就能碰上白月茗的额头。
这个角度。
好适合接吻。
第14章 旧事
白月茗还在靠近。
陆从津视线停留的位置,以及眼神里朦胧却撩人的光,意图太明确了。
距离再次缩短。
白月茗一只胳膊撑着沙发,保持着暧昧却不贴近的距离。
“如果我现在亲你一下,你会不高兴吗?”刻意压低了声音,迎合当前的氛围。
不会!想亲!
陆从津的脑袋瓜里第一时间窜出这个念头,理智紧随其后冒出头。
“是不是……太早了点?”陆从津后背抵着沙发,语气迟疑又不确定。
被拒绝了啊。
也算意料之中,白月茗坐正身子,托着腮叹了口气,把失落两个字明晃晃写在了头上。
“确实有点早了。”
“再过几天吧。”陆从津赶紧喝了口牛奶压压惊,平复心情。
“具体是几天啊?”白月茗不死心追问,脸上染上笑意。
陆从津瞥见,知道她又在开玩笑,也想逗逗她。
“不好说,可能会有点久。”
长进了,还知道跟她说笑。
侧面说明陆从津已经逐渐习惯和她说话,两个人的关系在拉近。
白月茗偏头,小小声:“不要太久哦,我的喜欢会藏不住的。”
陆从津被她直白的话惊了一跳,本能地反驳。
“怎么可能藏不住……”
“有什么不可能,你刚刚也没有藏住啊。”
白月茗又是一句小小声,说的是陆从津突然盯着她看的事,也不管自己的话会在陆从津的心里掀起巨浪。
陆从津说不过她,埋头喝牛奶,起身匆匆丢下一句。
“我先去洗杯子。”
陆从津再回来的时候,白月茗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似乎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墙面上的投影。
察觉到陆从津在身边坐下,白月茗侧过头靠在膝盖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向陆从津,直盯得他不好意思。
必须要说点什么,结束这诡异的沉默。
“你一直都一个人住吗?”陆从津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破话题。
“嗯。”
“不会害怕?”陆从津的话刚问出口,骤然想起于荞说过——白月茗胆子超大泪点还高。
果不其然,白月茗无所谓地反问:“有什么好怕的,小区安保又不是摆着看看。”
“不和家人一起吗?”
陆从津只是顺嘴一问,也没别的意思。
白月茗先是怔愣,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收敛,她有多久没听见过家人这两个字了。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陆从津直觉自己触碰到了不对的话题。
“没,就是忘记告诉你我没有家人。”
白月茗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今天超市苹果卖完了一样寻常。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陆从津的良好家教促使他先道歉,也不敢追问缘由。
“唔没什么不能提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小被遗弃,或者他们出事故离世了。”
普通人在听到“没有家人”这几个字,一般都会往这两个方向去想。
但是白月茗的情况偏偏不是这样。
“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了,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啊?”陆从津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心里的好奇不断滋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白月茗不会选择这么决绝一条路。陆从津不说,心里的天平逐渐往白月茗这边倾斜。
白月茗也没避讳,直接了当地把大致的情况跟陆从津说了。
“说的简单点就是他们重男轻女,和我三观不和,我忍受不了就通过律师申请了断绝关系,稍微花了点钱摆平,好像是我大学刚毕业第二年的事情了。”
轻轻巧巧地揭过自己十几年来遭受的偏见和苦难。
这事白月茗也跟于荞说过,好早好早之前了。
近两年似乎都没有人问过她,公司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新入职的员工也不可能没眼力见到问她这种问题,以至于白月茗恍惚间都快忘记他们的存在,记忆里的脸也变得无比模糊。
“所以你才要这么辛苦工作,对吗?”
陆从津小心翼翼地观察白月茗的表情,生怕她有一点不高兴,原本就掩藏在心底的心疼持续发酵,即将溢出那颗血红跳动的容器。
怪不得她一个人住,怪不得她工作忙,还要为难自己天天喝酒。
因为白月茗只有自己可以做倚仗。
“那倒也不是,工作虽然看起来辛苦,但是是我习惯的节奏,真的让我闲下来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还不如工作好呢。”白月茗语气如常,甚至还有些轻松。
白月茗回忆了一番,跳着给陆从津说以前的事。
大概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间常年潮湿面积狭小的房子里多了个男婴。
一开始是早上六点不到就起床洗尿布、泡奶粉,再到上初中开始给全家烧早饭和晚饭,但凡稍微迟了点,都会被父母扯着头发扇耳光。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白月茗哭过几次,后来她发现越是哭,挨得打就越重后,她再也没当着那两个人的面掉过一滴眼泪。
甚至是他们不肯支付她上大学的费用,想让她出去打工赚钱,她也隐忍不发,偷偷跑出去打了将近三个月的工,自己凑齐了学费。
大学期间白月茗过的是什么日子就更不用说了,学费都不付,生活费当然不可能有。
最惨的一段时间,因为赚不到钱白月茗每天只去学校食堂打二两饭,就着免费的汤凑合过。
现在想想也是不可思议,当初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