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立:“好吧,不打扰你了,写作业吧,早点休息。”
三分钟后,韩驿申请加你为好友。
百阾赶紧同意申请。
心里边是五味杂陈不可言说的。
爸爸妈妈很贴心,她也没什么用,不管怎么说都是哥哥,认不认都好,这么久了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去要,冯静蔺必定是会有点不满,尽管她不可能说出来。
百阾在这个家里收到了很多爱,爱的本身是纯粹的。但没有人能保证里面没有私心。她从不会去计较多与少,因为这些都是她本身不会有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的。冯静蔺和郑钧立把她领回家的那一天,百阾就能感受到她已经被爱了。
更爱谁,更偏袒,更心疼谁,早就没有那么重要。
百阾毕竟是被领养来的。就像一段爱情,也许有二婚。一个家庭,也许有后妈。
韩驿不管是不是真的待见她,抑或是讨厌她。她都不该如此被动。如若是韩倬,韩驿。他们自可以自由无忌一些,因为这是来自母亲本能的爱。
但对于百阾来说,这是恩。
是恩赐,是再生父母。
不是父母。
他们对她的好,没有那么多的义务。她现在得到的一切,每年厚厚的红包,好看的,不便宜的新衣服,永远充裕的零用钱,她起居里的一点一滴,他们口中的每一次关怀与问候,甚至追溯到四年前,康复训练的陪伴。
这些都要还,都是恩赐。
韩倬更没有必要对她那么好。
他不用吃饭到一半就放下筷子去学什么没鸟用的手语;不用接自己放学;不用让自己认识他的朋友;更不用连去天津上班租房都考虑到她。
而她,百阾,难以做任何。
反倒是令所有人围着她团团转,担心她那不值钱的喜忧。
韩驿说得没什么不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赞集齐了,百阾第一时间把截屏发给老师。
经过这事,她又突然想起来,韩倬昨天电话里说了实在不济病好了要发个信息给他的。
怎么发呢...总不能再装忘记了。
【哥哥,我病好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百阾一字字删掉,怎么觉得这样发韩倬会更生气呢。
【哥哥,我彻底好了,不难过了,你也消消气。】
...又删掉,好莫名其妙呀。
【哥哥,】
字还没打完。百阾就隐约听到外边郑钧立和韩倬通话的声音。
她悄摸摸打开门。
郑钧立坐在旁边书房的沙发上。
“你就不能让着点,多大了跟你妹这儿斗什么气。”
“......”
“能不能成熟点?四年军校学什么出来了?小家子气。”
“......”
“你妹生病也不体谅着点儿。我还以为怎么呢,亏你说得出来这种话,把你妹骂了一顿还行?”
韩倬终于有机会开口:“那我不是着急?是我妈说我妹生病了,她万年一次让我打个电话,我拨过去小家伙倒是没任何想讲的,理都不带理我,到现在没个消息,嗯嗯啊啊地在那儿哭,说不出来话了给我穷掩饰,以为我听不出来呢。”
郑钧立:“你就气她这个?”
韩倬:“那不然呢?根本没把我当哥,有啥事儿你见她跟我主动讲过吗。”
郑钧立闻言立马蹙眉:“越说越离谱,阾阾就不是这种人,你可别带坏了她!”
郑钧立严肃地再次批评韩倬,说他扯什么不成气候的瞎话。
平时人狠话不多的两位大概吵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冯静蔺过来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审核换了个封面。
(点击率给我点儿面子!!
☆、小家子气
韩倬话还没讲完就被挂了电话,内心火得不行,扛不住去冲了个凉水澡。
等人出来又觉有点儿冷,胡乱擦擦头发就觉困,也不等头发全干,也没吃饭,全然什么也没做。他懒得管,就睡一会儿。
韩倬最近状态真的控制不好。就快连130斤都保不住。
看上去也不瘦啊。当时在军医那儿就被说偏轻,韩倬觉得其实也还行吧...当时还有李寅廖邈比自己瘦两斤来着,那才是真的保不住130。
反正他扎个马丁靴长筒裤去哪儿都是身材匀称比例协调的。主要是那张脸,黑眸清亮,嘴带点儿唇色。
一站那,浩然正气。
笑起来痞痞的,整个人丝毫不带任何做作。
现在一看,腹肌该在也还在。
妈的...胡子没剃怎么也该再重两斤的!
......
凌晨一点,手机恍然叮一声,韩倬惊醒。
睁开眼睛有一丝恍惚,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不在北京的家里。
“阾阾?”
韩倬撑着身子坐起来,摇了摇脑袋。
噢...忘了那丫头跟自己吵着架来着,压根连个消息也没有,他这得算单方面吵架。
学校搞个什么活动,群发朋友圈集赞也没他,宁愿跋山涉水去加韩驿。
得,刚睡醒,又气着了。
韩倬撑着沙发伸手去够手机。
五分钟后又消气了。
他乐于承认,这他妈很变脸大师。
原因是。他吧,看到了这样一堆句子。
就来自那没良心的妹妹——
“哥哥,我病已经好了,给你发个消息。刚刚听到你和爸爸在吵架,不要这样,最怕你们为我吵架,有这个时间爸爸多喝一杯茶,你多玩一次游戏多好。你看,消息不是来了吗,我的信息你不要花时间去等,我打字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另外,我没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的,你不要为我生气,好好工作。刚刚听见你嗓子都是哑的,要冬至了,最好多穿一些。
韩中尉,冬至吃饺子。”
岁暮天寒,冬至快乐。
hz:朕知道了,你快去睡觉,钦此。
百阾:......
以前韩倬生她气了,百阾也总是不会做任何,无动于衷,也没有这样一大段话。韩倬就气到自己忘了这事儿为止。
所以这次尽管百阾还是说了很多他不爱听的话,还照旧一副自己姐姐的样子。
但他仍旧觉得这也是一种进步嘛。
当然,韩倬一般生气都很不明显,也许就是为了防止郑钧立说他小家子气。
抬眼一望——凌晨一点半了。
百阾第二天都困困的,打不起精神来。最近学完了新的一章,课程还真是越来越难了。
百阾看到题目就懵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很为这样的状态着急,决心退掉剩下小半学期的书法社团,就在教室自个习什么的。
这天她自习结束已经有点晚了,是被教室里锁门的同学给赶出来的。
百阾徐步走向校门口。
见红叶已不落了,在角落里厚厚铺着,没人清扫。树木都光秃秃的。还有一些四季青也毫无生机,天是灰暗的,不再有余阳,零散三两只鸟儿立在电线杆上左顾右盼,此刻的街道已一副人迹罕至的模样。
不,大抵只是她的世界是这样。
北京的各个角落肯定热闹依旧。市中心恰逢此时堵成狗,哪哪儿都去不成;胡同里有熟悉温暖的饭菜香,这里总给人一种归属感;糖葫芦炒栗子很畅销,过路人两斤两斤地往回买;天安门国旗暂时降下;戏园子稍作歇息,待晚上一批吃茶看戏人。
说到这里,兵哥哥们都在干嘛呢?
明天就冬至了。
还在前线吗,待在部队吗,有没有能赶回去跟家人团聚的呢?
有时莫名会很亲切,那些为人民服务的英雄们,真希望他们都好啊...
百阾坐上公交,她最近不要冯静蔺开车来接了,公交新添了一条路,回家非常方便,下车不久就到小区门口了。
她在车窗旁捡一个位置坐下。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脸。
两人对视一瞬。
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敞怀,外套在后边,逆风,整个人离公交略有一小段距离。
校服是隔壁学校的,百阾不认识,更叫不出名字。
只是两校联谊篮球赛时,隐约记得他好像是那队的队长,七比十险胜九中。
眯了眯眼睛,怎么这人手里还拿个对讲机?
公交车猝不及防越过一个红绿灯,一下冲到前边去。
离那男孩儿一下远了,甚至看不清影子。
只是真的想不到,前头还候着一个人。也是自行车,也是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