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以不行(11)

周旺拿着羹勺的手顿了顿,双眉微微拧起。不由去猜想,莫不是卢巧云心疼阿侗每天吃燕窝,才不让人去采办?倒像是她会做的,她那人啊,就是太节俭了。

周舒侗很满意看到周旺拧起眉,继续装愧疚:“倒也不是儿贪吃,不过听人说,女儿家多吃燕窝,不仅能滋补身体,还可保皮肤白嫩,便起了这爱美之心,想着若能好看些,兴许日后进宫了,皇上会更喜欢几分。”

周旺不可自觉点点头,很认同她这说法。虽说女子在德不在貌,但后宫最不缺的便美人,容貌上占些优势总是好的。若阿侗吃燕窝是为了这个,夫人不买就有些不对了。

“还有一件事,儿特来问问父亲意见。”周舒侗说的有些小心翼翼,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却又泄露了她的渴望。

周旺心一下子就软了,道:“自己家人,不必如此拘束。”

“儿的衣裳似乎都太过艳丽,可否做几款稍微素雅的?总穿的这般艳丽,出门总惹人注目。”

周旺看向她,平日没察觉,今日听这么一说,确实觉得女儿身上的衣服艳丽的有些俗气。而后又拧起眉头,阿侗的衣裳都是夫人置办的,眼光还是差了些。

“这事我会交代你阿娘。”

小目的达到,周舒侗勾勾唇离开。

她凉薄自私,是因为很早就知道,这世上没人是把她放第一位的。什么血缘什么爱,不过是她还有价值。卢巧云母女平日彼此斗斗嘴使使绊子,她全当为生活增添乐子。但真动真格坏她好日子,她可不会只受着。

周舒侗离开后,周旺也没心情看书了,直接回了屋。

卢巧云一脸笑容迎上去,却被他劈头怒骂。

“现今我们家是穷到买不起燕窝了吗?”

卢巧云不曾见他对自己这么凶说过话,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为自己辩解:“郎君莫误会,不过是燕窝都被阿侗吃完了,来不及去买。”

“家奴是如何做事的?明知道阿侗体虚,家里多备点燕窝怎么了?这点事都办不好,该罚!”

卢巧云脸色惨白,不知如何回答。罚自是没罚的,管家不过是听了自己的吩咐,怎么可能罚。后宅的事,郎君向来不管的,何故突然为这种小事大发雷霆?

“去把李管家叫来。”周旺转身吩咐仆人,那人得到命令,立刻跑去找李管家。

李管家听到郎君叫唤自己,不敢耽搁,小跑赶来。

周旺冷着脸对他道:“李管家,你也算是府中老人了。我每天忙于公务,府中这些琐事本事不想管的。”

李管家紧张得冒冷汗,连连应着:“诶诶,老奴六岁就在周家,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周旺叹了口气。比他年岁还长。

想到他在周家忠心耿耿四十年,周旺怒气消了些许,道:“既在周府呆了四十年,想必是知道规矩的。阿侗既喜欢吃燕窝,为何不及时采办?”

李管家那衣袖擦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我我我了许久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心里苦啊,这事是夫人吩咐的,如何能说。最后只得道:“老奴以后一定注意。”

周旺嗯了声,道:“这事看着小,实则不小。你这是没把主人的事放在心上。”

李管家大骇,这罪名可重了,是要被赶出府的,忙跪下认错。

最后,周旺做主,罚了他三个月月银。

卢巧云既心慌又心痛看着周旺小题大做,罚了李管家,不也是打脸她没把家管好?

以前她还有自信,郎君的心在她这,她就有办法不着痕迹让他偏袒她们母女。但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一切,都血淋淋告诉她,他偏袒的始终是那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说了燕窝的事,周旺又让卢巧请云裳阁的裁缝上门,给阿侗多做几套素雅的衣裳。

卢巧云双目含泪,委屈巴巴道:“郎君此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指责妾在用度上刻薄了阿侗?妾哪年少做她衣裳了?春夏秋冬,哪曾少过她新衣裳。”

周旺拧眉,现在才发现,他娶的这个夫人有些不可理喻。他只是说让她给阿侗多做几套素雅的衣裳,哪有指责她了?

“阿云,你怎么就想不到,阿侗现在都这么大了,穿着理应大方得体,不好再像小时候那般艳丽。”

“郎君说的对,况且阿侗是要进宫的,要不要也给她多打几副头面,更显高贵?”

卢巧云这本是气话,但周旺这粗糙的汉子哪里听得出来,只觉得她这提议甚好,反让她不要吝啬银钱,打几副好的。

卢巧云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接上,美目怒气再难遮掩,负气道:“妾谨遵郎君吩咐,明日就去云裳阁给阿侗做几套新衣裳,定几副新头面。”

周旺拧眉,不悦她说话如此阴阳怪气,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算了,若你不愿意,我亲自去一趟吧。”

卢巧云目瞪口呆,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妾怎么会不愿意。郎君放心,这事妾一定办妥当。”

半月后,周舒侗收到云裳阁赶出来的新衣裳新首饰,再结合这段时间卢巧云动不动就身体不适卧床的事,笑的眉眼弯弯。

其实这些日子她重心也不在卢巧云母女身上,一直在想,当日把那封信悄无声息送到她跟前的,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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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远听着侍卫讲这些日子周家的事,眼眸微微眯起,很明显有些不悦。

随着他一抬眼,四周空气仿佛也跟着冻住了。

让侍卫把那几个泼皮的真相告诉她,也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做。

难不成她只能做到如此?

沈嘉远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第11章 被邀请

周圆圆直到云裳阁的人送衣服和首饰过来才知道,家里给周舒侗置办了这些,顿时气红了眼。

若是以前,她定会冲到周舒侗院子,把自己看中的拿走。不,若是以前,一定是反过来,云裳阁送来的东西,向来是她挑完之后再给阿姊的。

为何这一次,只有阿姊的份?

周圆圆不解,妒忌、气愤,还有不安,急匆匆来到卢巧云院子,想要问个明白。

而此时,卢巧云让人把东西送到周舒侗住处后,正捂着胸口躺在榻上不愿意起来。那么好看的衣服首饰,就这么给了周舒侗,她真是心痛如绞。

周圆圆来到听说阿娘在歇息,一进到里间就嘶声揭底喊:“阿娘,为何这次只给阿姊做衣裳和首饰。”

不问还好,一问就是又往卢巧云心窝捅刀子。阵阵发疼。足足八千两银子啊,府中一年的支出也不过两万两。

“你父亲吩咐的,我又有什么法子。”

“阿耶为何这般偏心,独独给阿姊做衣裳和首饰。”周圆圆快哭了,心中觉得委屈无比。

卢巧云坐起身,恶狠狠道:“你父亲说她以后是可能要进宫的,得穿的大方得体些。”

“父亲就是偏心!”周圆圆掏出手帕擦眼泪,泪却像决堤了般,越擦越多。

卢巧云心酸不已,搂住女儿,也跟着一起掉眼泪。心里忍不住怨父母,怨命运,为何阿圆不是周旺亲生。

哭着哭着,卢巧云又觉得不对,不是她非议郎君。以她对周旺的了解,对女儿再好,也不是如此轻易舍得花八千两给她置办衣服首饰的人,除非她值更多钱。

想到这里,卢巧云慢慢冷静下来后,渐渐品出其中真正的意味。

不妙,莫不是周舒侗进宫的事,十拿九稳了。

她有些绝望。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一定要彼此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天生气场不同,她若是过的比你好了,会让你身心不舒服。她与周舒侗,就是如此。

卢巧云不想去承认,她妒忌周舒侗生母崔秀梅,特别是寡居回家后,更是妒忌的要命。

妒忌她嫁给周旺后,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成亲没多久就怀孕,虽然生的是女儿,郎君却欢喜的大摆弥月礼。哪怕后来她依旧没能生下儿子,郎君也没纳妾,对她十分敬重。

而她,成亲后久久不能怀孕,只能忍着心酸为郎君抬了一个又一个侍妾。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偏生了个女儿,受尽奚落。

她的命已输崔秀梅这般多,她不愿自己的女儿也输周舒侗一大截。

“阿圆,出了这屋子,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不高兴。”卢巧云替她擦掉脸上的泪,心酸叮嘱。如果是阿圆是周旺亲生女儿,又何需忍耐到如此。每次看到周舒侗不高兴了,责骂仆人,摔东西,和周旺争得面红耳赤,她既觉幸灾乐祸,也会有隐隐的失落。她的阿圆,因不被阿翁阿婆阿耶所喜,小小年纪就懂察言观色,何曾这样任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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