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的微笑。
那,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你做,事成之后……
最后一个任务,当然是BOSS,师傅已经说过,遇到杀不过的BOSS,就给他传音。
面前却突然传来师傅低低的声音,接任务吧。
我自然是吓了一跳,然后便看见师傅缓缓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影中之影,这是一项每一个故作深沉的魍魉,都喜欢拿来装酷的身法。
就在我撇撇嘴表示我的蔑视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禁起了疑惑,师傅怎么会这么恰好的出现在这里?
莫非,莫非他是在监视我;莫非,莫非最初在马蹄岭的那一幕就是早早安排好了的;莫非,莫非这一切都是阴谋?
阴谋!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真是可怕的事实。
师傅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说快接任务啊,走了。
而我已经有了戒心,于是当师傅在吞音大王身上再次划出一个优雅的勾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事实立刻证明了我是多么睿智的人,聪颖,迅速,当机立断。
就因为我退出的那一小步,我没有被一个在身旁伺机已久的魍魉炸到。
师傅倒下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然后是他那句饱含乡音深情款款的话。
曲你MA的……
第2章 承。君子意如何。
黄粱虽然是不通世情的轮回司司主,却还没有到灭绝人性的地步,所以只要在他的铺子里喝点小茶,顺带送点灵气给他家那只小白做脑白金,三魂七魄便可以离开黄泉,重回肉身。
于是很快我得以在梦源再次见到了我的师傅。
阴谋!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捏了捏手里的南极仙杖。
他却是淡淡的一抬眼皮,你刚才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于是我看到师傅的眉眼弯了起来,大概是在笑。
一定是想让我放松警惕!我又捏了捏手里的南极仙杖。
幸好我徒弟没事,不然的话,今天这账可有得算了。师傅收了笑容,又是淡淡的一句。
言罢转身,突然又回过头来,说,赶快升级吧,等你级高了,师傅带你一起打架。
愕然,不想师傅顺手就扔了一个东西过来,忙不迭接住,低头细看,却是一锭金子。
遇到杀不过的任务BOSS,给我传音。
再抬头,师傅已经是无影无踪。
于是我慢慢知道了我师傅的两个爱好,帮人杀BOSS,和打架。
而那天他的突然出现,也是因为他正好从阔水沼泽向梦源一路东进追踪一个仇人,还没追上仇人的时候,却先看到了在梦琴大姐面前嘿嘿傻笑作花痴状的我。
原来如此!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然,当然,我是有苦衷的人。但是这个苦衷,如同很多故事中埋了千里然后到最后几乎都要被作者本人忘掉的伏笔一样,会在以后才写出来。
咳,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到哪里,嗯,对,我的师傅,有两个爱好,帮人杀BOSS,和打架。
但是如同这世上其他那些知书达理温柔有加的可人儿一样,我不爱杀BOSS,也不爱打架。我所喜欢的,无非和千千万万MM们一样,逛街,购物,八卦。
然而逛街,购物,八卦,倘若想从其中得到乐趣,都需要一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你手里要有银子。
很可惜,我没有。
不过我没有因此而忧伤,因为我是一个云麓。云麓,号称群怪第一,古城厂长,刷钱机器,等等。而因为师傅扔给我的那锭金子,我已经成功的在厉驰羽那个奸商马贩处买下了一匹二手小白马,升级速度得以突飞猛进,现在距离踏云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我一边嘿嘿傻笑想着自己日后暴富的情景一边流口水的时候,师傅仿佛看穿我心事似的,也流着口水凑了过来。
在想群怪有多爽了吧,赶紧的,以后就靠你养了。
这个样子的师傅,跟平日里喜欢玩酷装深沉充老大的师傅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就会想,这样的师傅,和站在西陵东门望天发呆叹气的师傅,哪一个才是他更真实的模样。
嗯,不错。师傅每每打完架后回到西陵,就会在东门望天发呆叹气。我看到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然而某天当我小心翼翼问起他,他却望着我,凄凉一笑后说,唉,小藤子,你自然不会明白的,像我这么风华绝代的人物……
于是我对自己发誓,再也不问师傅这个问题。
可是,发誓归发誓,好奇心这种东西,连猫都可以杀死,更何况人。
而再次引发了我的好奇心的事件,发生在鱼怪村。
当然,大家已经知道了,如果师傅和我一起在杀怪,那就是在杀BOSS。
不过这次稍有特别。鱼怪村,就是那个自从黑齿大王向鲤鱼公主求婚未遂,一怒之下挥兵占领,把鲤鱼族人全部赶跑以后就从鲤鱼村改名叫鱼怪村的地方,以它的怪物密集和等级森严而著称。黑齿卫兵,黑齿门卫,黑齿巡官,黑齿小领主,每走个两三步,就可以跟其中的一两只打个招呼。
而据小道消息说,之所有这么多怪,是因为黑齿大王色心不死,仍在寻觅失踪中的鲤鱼公主照仙儿……咳,这是后话。
作为一个被怪摸摸就死的云麓,在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毫无办法,所以我得以成功的把师傅拖来,让他做了一只伟大的花瓶,呃,我是说,护花的瓶子。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意外发生。
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被各种黑齿鱼追的满村乱跑的时候,师傅终于怒不可遏,大喝,老实点跟在我后面!
其实,我知道这并不能怪那些可怜的黑齿鱼们,像我这样一个知书达理温柔有加,又外带冰肌雪颜举手投足俱是动人的云麓MM,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东西跟在后面。只不过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怪。
但我看见师傅愤怒的模样,还是乖乖的跑到了师傅身后。
于是意外就发生了。
我发誓,直到我被一拥而上黑齿鱼们群殴至死的那一刹那,我才反应过来师傅是要我一个人跟在他后面,而不是要我带着怪跟在他后面。于是当我把脸埋在土里不敢看师傅的颜色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带着嘲笑的声音说。
带老婆真是辛苦啊。是不是,小山山?
师傅那时候大概正为我气结,便只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然后那个声音继续说,不过没想到你终于肯找老婆了,不容易啊。
气结归气结,师傅还是已经以聚魂固魄符为咒乩,祭法召了我的魂魄,于是我得以把脸从土里□□,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顺带望了望那声音的主人。
是一个长着猥琐大叔脸的太虚。
师傅冷冷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我,转过去对那个太虚说,别胡说,这是我徒弟。
猥琐大叔哈哈一笑,明白明白,我是路过而已,走了。言罢踢了身旁的小麒一脚,一人一兽扬长而去。
师傅便又转过来看着我,说,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却嘿嘿傻笑着望向他,问,师傅,小山山是谁?是你吗?
师傅确实是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的。
以前我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一个魍魉,魍魉,便是杀手,自然要隐藏自己的姓名,性别,年龄,等等,以示自己很神秘,拉风,不可捉不可摸。
所以我也曾一度怀疑,我的师傅,不是他,而是她。
直到这个猥琐大叔脸太虚莫名其妙的出现,才让我肯定了两件事情。第一,我的师傅确实是他,而不是她;第二,师傅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不是想要表明自己很神秘,而是那名字,实在很有小受的嫌疑。
当我心满意足的踏上了云,第一个开始思考的,便是这件事情。
那么,难道那个站在西陵东门望天发呆叹气的师傅,就是在为其中的某一点而忧伤?
我越想越觉得这极有可能。
难怪,难怪他喜欢打架,喜欢见血。
难怪,难怪在这个别的帅哥都对云麓MM大抛媚眼穷追不舍的时代里,他每次看我却都是一副轻蔑的戏谑模样。
原来,我的师傅……
在我就要对自己的推理大声叫绝呼之欲出的时候,我的师傅很是时候的在我身边显了形,皱皱眉,说,我怎么了?
于是我笑嘻嘻的望着他,说师傅我明白,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