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颜朝他走过来，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程哥，你在生气吗？”
程轶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哑：“没有。”
宋颜颜抬头看着他，可是程轶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有点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她弱弱地说：“程哥，我和林臻真的没什么。”
原本还想继续解释，可是却被程轶打断：“我知道，刚才都听到了。”
他抿唇，眼眸像黑漆漆的冰湖：“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她垂眸，程轶很少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生气，她也知道，可是他冰冷冷地说出这句话，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伤心。
原来她做什么都和他没关系，是不是？
宋颜颜咬着自己的嘴唇，留下两个深深的牙印。
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度，大风突然刮起，旁边的铁门撞到斑驳的墙壁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两个人都生气的话，是没办法好好说话的。她决定先让一步。
她睫毛颤抖着，伸出了双臂。其实她的思路很简单，既然程轶看到她和林臻拥抱而生气，那她也让他抱一下不就好了？
但她不知道，程轶现在不仅仅是生气。他内心很复杂，更多的是想借着冷淡的面具逃离这些让他惊恐的情绪。
程轶看到她的动作，微微惊讶，但他握紧了拳头，克制住那股拥抱她的冲动。
宋颜颜的胳膊被他抓着，放到了身侧。
他在拒绝她。
程轶大步逃离了这个地方，步履匆忙，丝毫没给宋颜颜反应的时间。
她渺小的自尊心似乎又受到了一次伤害，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急促地呼吸着，胸脯微微起伏，好像吸进去的都是刀子。
*
放学之后，宋颜颜没有回家。她总觉得如果在家里和程轶两个人单独相处的话，会很尴尬，所以就先来钟夏的寝室坐一会儿。
钟夏看出来她心情很差，连番追问下，宋颜颜依旧守口如瓶。
她把脸贴在习题册上，面无焦点，上面的印刷字模糊成一团。
现在程哥一定很讨厌她吧？这么久没见，他一回来就看到她随随便便和别的男生拥抱，甚至还主动要拥抱他，在他心里，她一定是个特别随便的人吧？
她绝望地想着。
她一直在寝室里磨蹭到快关门的那一刻，十点钟高三自习放学，跟着这群学生蹭出了大门。
宋颜颜顶着夜色，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家。
天空看不见星星，她住的这栋居民楼窗户透出的灯光却像星星。在楼下，宋颜颜迎面碰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走到近处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宋颜颜看着面前的程轶，尴尬地笑笑，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思路就这么同步——以前基本每天放学了一起回家，今天破天荒没有一起，却同时选择在外面熬到要睡觉的时间，结果还碰上了？
程轶拽了拽书包带，不太自然地说道：“这么晚才回来？”
宋颜颜点头：“啊……是啊……”
既然碰上了，还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起往上走，要不然显得多特殊多矫情。
爬着楼梯，宋颜颜盯着程轶的背影，心不在焉。
过了会儿，她犹豫开口：“程哥，我真的没有趁你不在和别人谈恋爱。”
“我知道。”程轶的语气相比白天也缓和了许多，“顾沈嘉和我说，你们救了只流浪猫，最近他总因为这个事来找你。”
他没有提林臻的名字。
咦？顾沈嘉怎么知道的？想了想，大概是她和钟夏提过一嘴，然后她又告诉顾沈嘉，顾沈嘉又告诉程哥。
听现在他的语气好转许多，是不是没有那么生她的气了？
“程哥，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程轶要怎么跟她说，他不是生她的气，只不过是生自己的气。而他要控制自己也不是非要推开她这一种方法。
“那、那就好……”她小声说道。
程轶沉默几秒，又说：“以后除了男朋友，不要随便让异性拥抱你。”
“嗯嗯。”她连连点头。
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宋颜颜先拿出钥匙开门，打开门之后先一步走进去。程轶紧随着她走进来，却心不在焉地把门直接关上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楼道的灯光，骤然间，两个人什么都看不清。
宋颜颜照着记忆，伸出手摸索墙壁，想找到开关的位置，却摸到了一个软硬适中、带着温暖温度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她皱着眉头又摸了几下，最直接感受到的是校服布料的触感。
她愣住，她这是摸到程轶了。
靠……
还好周围环境昏暗，什么都看不见，就可以当尴尬不存在。
程轶眸色动了动，一只小手正正好好摸到了他的胸膛。也怪他脑子抽抽，怎么就把门关上了？
心里的野草用火烧不尽，风一吹又茁壮地长出了一大片。在天台，她冲他张开怀抱，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才克制住自己，可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克制住自己。
宋颜颜刚要收回手，手腕就被拉住，一股大力袭来，她还以为要摔倒，结果一个怀抱接住了她。
“啊！”她惊呼了一声。
少年身上清新的薄荷气息包裹住她，宽阔的肩膀让人无比安心，她能感觉到他的两只手颇为局促地笼在她的肩膀上。
咚、咚、咚……
她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心跳，还是程轶的心跳。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抬头能看到少年下颌的侧影，漂亮极了。
宋颜颜迟疑着问他：“嗯……程哥，你不是说不能随意拥抱别人么？”
程轶噎住了，但他马上就想好了说辞：“我这不是在教你么。”
她感觉有点好笑：“噢，我学会啦。”声音甜甜糯糯的。
在脑子一片混乱中，宋颜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松开了怀抱，也不知道她先松的还是程轶先松的。
程轶打开灯，两个人的眼睛又突然不适应这样的光亮。等他终于睁开眼睛，就看到杏眸带着点水光的宋颜颜，脸颊红彤彤的，眼睛也不敢直视他。
他一脸正经，耳朵尖却悄悄地红了。
宋颜颜低头，飞速换拖鞋就进了自己屋。
她把门关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天哪！事情怎么会这么发展！
*
程轶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进了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被竞赛耽误的工作。
他这份工作是给一个公司做一个小型项目，做一个网站，上面出售一些公司的产品，用户可以自由购买。
他和信息竞赛的同学接触了之后，发现写代码搞开发来钱很快，也比较容易上手，内容重复性比较高，所以他才选择通过这方面来赚钱。
他做的是里面最简单的前端内容，也就是网页展示在外面的内容，最重要的逻辑部分公司已经找了其他人做，属于他那部分的内容，他通过看看书翻一翻网上的技术博客可以完全上手。
但是这次回来，他却发现项目后端有一个漏洞，按理来说这并不属于他的范畴，但他还是友善地提醒了后端技术人员。
十点多了，技术人员还在加班，很快就给了他回复：“啊，你说的漏洞我已经知道了，但是老板说这版先放这里，最后再改，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程轶拧着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我为什么每一本里面都有程序员出现！
☆、第 51 章
程轶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早上，公司负责和程轶交接的项目负责人就来和程轶说明情况，目前出的这些问题过不久就要改掉。
程轶这才放心。
如果项目投入线上使用，那个漏洞会很棘手，因为交易过程中处理付款模块的时候，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获得用户密码的。
不过既然只是开发阶段，出一些问题很正常，项目负责人很欣赏程轶的认真，表示如果程轶有时间他们可以和他有更深的合作。
有几个记者想来实验采访获得金牌和银牌的程轶和许柯，学校已经安排好时间和地点，也算是为学校宣传。
到了约定的时间，程轶和许柯走进校长室，几个记者原本在沙发上坐着，马上起来和他们握手。
记者对着摄像机介绍一番后，坐在他们的对面。
恰好是大课间，校长室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宋颜颜、顾沈嘉和钟夏也在此列。宋颜颜站在比较靠前排的位置，视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