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A被姥子一拳捶爆(363)

这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小男孩打了个嗝,眼看着怒气冲冲的表哥要抓自己的衣领子,一下子就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哥哥,你看到有鬼了吧?”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啊!

“鬼?”

没成想,这看上去脾气极好的温和青年迷惑地眨眨眼,随后了然地长长哦了一声,“你放心,我没有看到你因为玩得太开心,一不小心把水枪丢在了池塘里的。你姐姐也可以作证的,对吗?”

他冲着旁边微张着嘴的小女孩温润地微笑了一下。

小女孩眨眨眼,当机立断对着表哥坦诚道:“表哥,大哥哥说得没错!”

鬼可比弟弟可爱得多多了!

她还拍了拍自己已经傻掉的弟弟,亲昵地呼唤他的小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表哥你是怎么用这个水枪磕核桃、磕石子,还在装水的时候因为太懒所以把沙子和雪一起装进去的事情的。”

表哥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攥起来。

小男孩,卒。

收拾了熊孩子之后,雁聘显而易见地快乐起来,步伐也轻快起来,“借刀杀人也挺开心的嘛。”

盛煜野不禁莞尔。

现在是寒假,整个校园里都没有什么人在,走到教科楼旁边才能听见一点扫雪的声音。

是佝着腰背扫雪的老头,从外面穿着的衣服可以看出是个校园保安。

在前面就是学校的主建筑楼,楼体是砖红色,夏天的时候会长满翠绿色的爬山虎,通风的时候偶会有彩色的蝴蝶飞进去。

也是雁聘神情恍惚自尽时跳的那栋楼。

而那大爷听到脚步声,不待盛煜野说话就已经直起腰转过身来,杂乱的眉毛微微一拧,刚要痛骂“小兔崽子不修武德竟然假期不在家跑到学校玩偷袭”,就在看到来人时顿住,表情也缓和下来,“原来是小盛啊,有一阵没看到你了。”

青年站在雪里,睫毛长密,明明是温和笑着的,却总像是数九寒冬里冻上的冰层。冰下是汩汩流动的水与活鱼,冰上是一片茫茫然的死寂。

盛煜野有些讶异,“您认识我?”

“当然认识,我又没得什么老年痴呆。”这大爷放下了扫帚,示意他跟过来,“大冷个天,进屋里喝杯咖啡吧,不过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拉开速溶咖啡的拉环,是一声清脆的响,盛煜野有一阵没沾过这种学生时代必备的咖啡,略沾了唇就放下去,倒是大爷很感慨地擦了擦窗,“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投生到一个好人家?”

外面的天气过于寒冷,里面的窗户就结了很精致的霜,外面发生再怎么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也总要隔着一层雾来看。

他做保安的时候没事做,就喜欢在屋子里放个半导体,啜着点热水滚过的浓茶或者超市促销打折的咖啡,晃晃悠悠地小憩。

那天他才刚听到《武家坡》这一出折子戏,门忽然被扣响,外头站着的是一个消瘦斯文的青年。

大爷唬了一跳,仔细辨认了好久才发现,这人不就是摆在杰出校友册最上头的那一位嘛,就算他每天窝在保安室里抱着半导体过日子,也对这俊秀的男孩温和微笑的样子有印象。

可怎么就瘦成了这样?脸颊像是急速凹陷下去,嘴唇是没有任何血色的苍白,看上去是得了什么重病,但是脊背很直。

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把韧瘦的骨头还能算得上是直的。

“你也是来问雁聘的事情?”那时候,听清楚对方说清了来意之后,大爷也忍不住摇头,“这女娃可能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到底是年纪轻轻就惨死了。不管是自杀还是怎么样,到底是送了命,你们何必就扯着她不放呢?人的命比什么学校的荣誉还要重要吗?”

旧年的盛煜野转头咳了几声,眼睛里闪过的东西转瞬即逝,而他的声调却还是缓慢温和的,“她不是自杀的。”

没来还想再劝的大爷呆住,愣了片刻后仔细瞅了他一眼,“你认识这女娃?”

“惨的哟,”他摇头叹息,“开始这帮人都说她是被那个姓叶的小子骚扰,不堪羞辱自杀跳楼的,怎么还能怨她呢?这浑小子跑去了英国,可怜的到底只有这些想要留下清白的女仔。”

然而盛煜野转过头去咳嗽了几声,很轻地说:“不是他。我看过警察局的笔录,也飞去英国找过他,不是叶湛昭。”

“她也许会自杀,但也不会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盛煜野带着点隐约的嘲意勾了下唇角,“清白?那东西对谁来说都是个狗屁。”

大爷张大了嘴巴,不敢想他这寥寥几句话背后藏着多少的故事,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小心翼翼道:“那,你查出谁是凶手了吗?”

清癯的青年默默望了眼外面的景色,修长的手指缓慢微曲两下,然后他很温柔地笑了一下,“我想在那之前,再回来看看她。”

那时候的盛煜野已经辞去前途无量的工作,单枪匹马自己创造出来一个足以与二四六日平台所抗衡的国度,然而这不足够。

这自然不足够,二四六日不仅仅是游荡在法律灰色边界的一个小小网站,它背后牵扯得更深、更广,蛰伏在更黑暗的世界里。

也许需要更多更长远的时间与耐心才有扳倒它的可能。

“可是,我等不得了。”他低下头看自己手掌的纹路,代表生命的那条线边缘很模糊,生出了岔口,是不为所知的未来。

盛煜野在来到学校前,去墓地上为她上了一束木棉。就快要隐约融化于冬景的雪,但其实很漂亮,而且很温暖。

纵然鲜花枯萎而厚学融化,木棉也依旧生生不息。

第288章 、冬与春

在离开了学校之后,盛煜野和雁聘踩在了一片茫茫大雪中间,来到了雁聘生前的家里。

不大不小的三口之家和乐融融,一片幸福安宁的景象。妈妈给不到膝盖高的孩子挟了一口菜,笑容温暖慈祥,“小宝真厉害,是全班口算题卡算得最快的,幼儿园老师还给我们小宝卡了两朵小红花呢。”

爸爸也称赞,“可不是个好日子,真棒,我像小宝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你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这胖胖的孩子摇头晃脑地笑起来,嘴巴里鼓鼓的像是仓鼠,塞满了饭还要冲爸爸妈妈撒娇,“约定好了的,我要是能拿到十朵小红花,你们就给我买最新的赛车玩具。”

“好,知道了。”爸爸和妈妈对视一眼,宠溺地按了一下小儿子的额头,“你啊你,就知道玩。”

小胖墩哼一声,嘴巴上沾满了炸鸡翅的油,“我乐意!”

实在是再幸福不过的家庭了,完全看不出任何过去的阴影和伤痛,是平安快乐的一年中值得纪念的幸福日子。

盛煜野瞥她一眼,抿紧了唇。

今天也是雁聘的忌日。

“你这个眼神……”

雁聘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啧一声,“倒好像我很应该难过一样。其实这是最好的后续了,如果他们难过,我反而会觉得负担。”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活了死了都一样。

“更何况,”这个瘦弱的女鬼转过身去,不再看这祥和幸福的三口之家,“我又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盛煜野瞳孔微微一缩,过去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困惑道:“但是从新闻报道上来看,他们的确是你的父母啊。”

也是来收尸的那对父母。光是一打眼,盛煜野就能看出来。

雁聘叹口气,感觉自己做鬼时间长了,连耐性都变好,“没错,他们确实是我的父母,但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种。”

虽说雁聘不知道自己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些事实记录还是能找到的。

顿了顿,她补充道:“也不能这样说,血缘关系也还是有一点的,他们是我亲生父母的远方亲戚,在生出了二女儿后把我送给这对当时不能生育的父母养,也换了户口。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在收养我半年之后,意外发现有了新的宝宝。”

雁聘声音很冷静也很干脆,三言两语就简述了无数波折,然而这背后自然是有龌龊得多的故事。

这个被取名为雁聘的女孩子,既不是亲生父母生下的第一个女儿,也不是最后一个女儿。

她的亲生父母是典型重男轻女的人家,从刚结婚的时候,就一直希望着能生下来一个男宝。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雁聘之前,他们已经堕胎掉了许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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