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溯从冰箱里拿出速冻水饺放进推车，再听不下的打断，“还有135天我就成年了，季女士要记性不好，我相信家里的户口本可以帮到您。”
他又拿了几样，推着推车往收银台走，“就说咱能不能成熟点，起码的自理能力您儿子还是有的，而且就算你把阿姨叫回来我也会再让她回去，您就别瞎操心了。”
“就知道贫嘴。”季茹听笑了，笑过后，又多了些感叹，“你再大还不是妈妈的宝宝。”
叶溯听到宝宝就头痛，但又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由她去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季茹没再提让阿姨回来的事，叶溯刚松了口气，便听到她在电话里叫，“宝宝……”
工作日下午超市的人不多，排队结账的人更少，很快就轮到叶溯，他把手机夹在耳边，去拿车里的东西，只留了点心思给季茹，嘴边随口应付着。
等到他结账出超市，才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
叶溯提着购物袋，边往回走边在脑里复盘被套路的全过程。
季茹：“妈妈说的那个软件，你看了吗？”
叶溯：“什么视频？”
季茹：“学习猫啊，宝宝没看？”
叶溯：“看了看了，一时忘了名字。”
季茹：“好看吗？。”
叶溯：“……好看吧。”
季茹：“今晚还看吗？”
叶溯：“嗯。”
季茹：“妈妈想宝宝了。”
叶溯：“嗯。”
季茹：“所以宝宝今晚看学习猫的时候录个视频发给妈妈好不好。”
叶溯：“好。”
季茹：“宝宝真乖”
叶溯：“乖。”
季茹：“那就这样啊，妈妈等你的视频。”
叶溯无语问苍天。
论套路，我只服我妈。
-
叶溯到家先把东西放好，就回了二楼。他走前没关空调，这会儿房间里的温度正合适。
叶溯走到电脑桌前坐下，看着屏幕上某个可疑的猫咪图标，表情相当古怪。
现在连学习软件都开始卖萌了吗？？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架在房间里转了圈，选好角度，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对着电脑放好。
一切准备妥善，他却迟疑了，在玩长安乱还是打开某个奇怪软件之间挣扎了很久，最后迫于季女士叨叨功的压力，还是点开了猫咪软件。
【尊敬的游客13078欢迎来到学习猫，愿你在知识的海洋里畅快遨游，瞄～】
叶溯还没从那声猫咪的叫声里回过神来，又被充斥着满满少女心的界面震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玩什么类似奇迹暖暖的游戏，连他自己都有一种走错房间的违和感。
叶溯大致逛了下。
学习猫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内核还是挺正常的。软件主要分为两个板块，在线刷题和视频直播。
他对做题不感兴趣就略了过去，直接翻到视频区。和其他直播软件差不多，首页最上面滚动着最火的几个房间，下面全是推送。
叶溯看了眼时间，决定随便点个房间进去，混满半小时好向季茹交差。
他进入房间后，又震惊了。
视频里的竟然不是什么名师指导、在线讲解，而是直播刷题！！！
连叶溯这种学渣也忍不住感叹：牛逼是真牛逼，不愧是搞学习的，将与时俱进、紧跟潮流发挥到了极致。
叶溯刚看了两眼，界面右下角的用户交流区突然热闹起来，一条接一条的评论刷的飞起，速度快地让人看不清。
数学数学我爱你：筒子们，路神在【743612】房间直播刷题！！！
学习我选地狱模式：卧槽，路神竟然回来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的学习之魂都快枯竭了。
学习令人目眩神迷：天啊，天啊，路神是什么神仙，这刷题速度简直了，我题干都没读完，他就已经解完了！！！
清华等等我：路神在线直播，房间号【743612】，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清华等等我：路神在线直播，房间号【743612】，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清华等等我：路神在线直播，房间号【743612】，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叶溯有种走进传销组织的错觉，但看着众口如一的交流区，也确实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退出先前随便点进去的直播间，切进在交流区霸屏的房间号。
【欢迎游客13078进入房间。】
满天飞的弹幕下，隐隐露出一只刷题的手，修长干净，特别好看。
叶溯当场就走不动了，他关掉弹幕，看着那只握笔的手快速在试卷上移动，偶尔停下来做着一件不符合学神人设的事——
转笔。
对方解题的速度确实很快，但叶溯全然不在意，眼里心底只有那只手。
什么叫好看到犯规，他现在懂了！！！
第12章
半个小时早过去了，叶溯却完全没有要退出直播间的意思。
他看得入神，眼睛里全是刺裸裸的赞赏，可他的赞赏和弹幕里馋路神刷题速度、解题思路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被学习猫全学友奉为“神”的大学霸，完全不知道，他的直播间在这一刻混入了某个奇怪的东西。
某个奇怪的东西表示不服！
馋个手有错咯？
正当叶溯看得起劲，视频里的手突然不见了。他茫然了一秒，恍然以为对方下播了，才瘫着腰猫回椅子里，全身上下写满意犹未尽。
嘴上还忍不住吐槽：“这业务水平不过关啊，要不是画面太美，我都想给个差评。”
身体却很诚实地盯紧屏幕，连处于静止状态的画面都不放过。
叶溯没有立即退出直播间，长时间久坐肩背开始酸痛，他起身活动了下，才想起抛诸脑后的事。
他拿着手机走回来，关掉正在拍摄中的视频，抬头看了眼电脑，见画面和之前一样，又才低下头打开视频看了一遍，自我感觉拍得还算满意，便把视频一开始犹豫的几秒剪掉后给季茹发了过去。
显示视频已发送，对方没有立即回复，叶溯也不急，退出来打开相册，点开先前保存下来有剪影的照片，放大到屏幕上只剩一双手。
真的很像啊。
隐性手控一天之内遭受两次心灵暴击，叶溯觉得自己魔怔了，不然南辕北辙的两双手怎么会被他扯到一起，还越看越像。
他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关掉手机丢到一边，勒令自己别瞎瘠薄乱想。
等得有点无聊，叶溯不耐烦地抓着鼠标在屏幕上一通乱点，无意碰到弹幕开关。
【路神这通电话打了好久，他再不回来，我就快憋死了。】
【这里已经有人死了，后面的步骤有没有同学解出来了啊啊啊啊……】
【同求，在线等，急！！】
【路神TT，接电话之前可不可以先把题解完，酱紫真的会死人！！！！！】
【如饥似渴的学习之魂翘首以盼着，路神你快回来啊啊啊……】
叶溯觉得守在电脑屏幕前的自己，像极了神经病。
他忍住满脸黑线看了会儿，在恨不得怼人全脸的弹幕里终于读取到一条有效信息：没有下播，是接电话去了。
叶溯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感觉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便拿起手机玩起小游戏。
电脑另一头，路泽衍直播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点显示，顺手在正刷的卷子旁边写到：电话。
看他直播的都知道，路神一不露脸二不出声，时长全凭心情，画面里永远只有一双手。这会儿见他一声不吭跑去接电话全都习以为常，只刷着弹幕叫他速去速回。
路泽衍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接了起来，“还有事吗？”
路母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迟疑了下，才道：“我明天的飞机。”
“知道了。”路泽衍说，“一路顺风。”
“别怪妈妈。”
“不会。”
路母又说了很多，他偶尔回应两声，只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气息也越来越冷，几乎要与深浓夜色融为一体。
最后他简单道了句“再见”，便果断结束通话。
商阳这两天正热，就算是夜里温度也很难降下来，空气里处处涌动着焦躁的因子。
路泽衍望着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仿佛有团火，却只能闷着默默灼烧。
他靠在窗台安静地站了会儿，才返回房间。刷题是他的一种解压方式，现在他急需再刷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