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苏遥生又闯祸了!”苏海潮被吓得脸色大变,一路叫嚷着闯了苏令卿的书房,“爹!苏遥生背着您把咱家的库都搬去长宁府了!”
急得上蹿下跳,苏海潮将外边的见闻说与了父亲。苏令卿这一听还了得?!可钥匙在自己手中,心中纳闷那个不省心的苏遥生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搬
空了家当?
钱银都捐去了长宁府,这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苏令卿一路上火急火燎跑去库房,又忙叫来管家对账,又惊又吓,对了许久,丝毫不差,哪里如苏海潮说的那般?!
苏令卿叫苦不迭,也明白过来,定是那丫头不省心想出来的计谋。扶着胸口,被气了半死。
这皇城之中,得了消息的,不光苏氏,各家各户都是打问,消息便也越传越广。
“你亲眼看见的?!”却说此时,听了府上的小厮来报,张参军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厮。
“千真万确!不光小人看见了,全皇城的百姓都看见了,一车车俱是真金白银,苏家是拿了自己所有的本钱以表忠心。”那小厮将今天所见所听都一一汇报给了张参军。
张参军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朝堂之上,老夫已言明会与献平君鼎力相助,新春时的罚俸公主未收,说是还了老夫人情,这…这一次岂能不助?!”张参军一脸沉痛拍着桌子,“真是得了小的,失了大的!”
才是将将过了半日,这皇城里又喧闹了起来,一样的镖队,一样的锣鼓喧天,虽然镖车不及苏府那样壮观,却也是出了不小的数目,张家的镖旗招摇,人群中那些口舌又变了风向。
“献平君爱民,苏家有婚约在先,鼎力相助那是自然。张参军深明大义,不愧为军中表率!”
“是呀是呀!”人群中又是议论纷纷,一直围观着镖队送往长宁府。
愁眉苦脸望着陆续离府的镖车,这张家的钱银就要入了长宁府,说不心疼是假的。虽然这钱银是非送不可的,可送了,也不能白送,只得私下派遣了家臣伪装成百姓,替张家博取个好名声,可还是又心疼又肉疼。
魏家此时的境遇就更加艰难了。且说这苏氏,张氏两家皆送,皇城之中,百姓的风评大变,世人都知道,接济贫苦,那是惠民济民的大事,此时苏张两家都在名利场中下了水。魏家不送,便是要受万民唾弃,是要背负骂名的;魏家送吧,这些钱都是送去了给长宁培植军队用的,送去给敌人助长威风,这…这叫人
如何抉择?!
魏监使愁闷难当,可听着宫中消息传报,张参军那一份可不打算白交,就又要求着长皇子长泓府也送了一份去,虽然长泓长宁两人不对付,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拉魏家下水,一损俱损。
有人牵头,就会有人跟随,朝中的局势瞬息万变,长宁府前张贴起了万民信。信中将接济长宁府的众家一一挂名感谢,这一点名,哪些人捐了,哪些人没捐,一目了然,百姓的心中自然有个计较。而这封信中一改往日措辞,张口闭口就是感谢皇恩浩荡,长宁很聪明,知道壮大自己的队伍犯忌,可替皇帝壮大队伍,却是不一样了。
魏家最终也没能逃过送捐的命运,可这领头捐赠和这不情不愿的捐赠,在百姓心中便是不同了。皇帝白白落下个明君的美名,岂能不宽心?坐在堂上将众家表扬了一番,这朝堂之争,长宁成了最大的赢家,赚了名声,筹齐了钱银,可空手套白狼的苏遥生,却是被罚着在宗祠里关了三天三夜。
“苏遥生!你太以为是吧!”三日禁解,狠的牙痒痒的苏海潮,倚在门外呵斥,“嘲弄君主,惹得朝堂大动!这哪一件不是连坐的重罪!”
苏遥生在云芝的搀扶之下,淡然一笑,她很困很疲惫,宁愿早些回房休息,也懒得与苏海潮计较。对于帮助长宁这件事,她不后悔,至少,在绢报中,那个捧着信件亲了又亲的长宁值得她如此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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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莫名毁约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愁。
还未开战,就已被挫败多次的太子长铭将献平君视为眼中钉,比起整垮长皇子长泓,这个分外扎眼的献平君成了太子下手的目标。要说扳倒长宁而不受责罚,那有一人必不可少,在太子城外安排的私宅里,这天有一顶漆黑的大轿行入了宅邸。
“殿下,人到了。”身旁的宫人相报,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太子长铭叮嘱下人备菜,人已掀开门帘,走去屋外相迎。
见那轿中只有一男子头戴斗笠,一身脏兮兮衣服发出阵阵刺鼻酒臭,太子皱了皱眉头:“怎么不见弟妹和小侄?”
“你说那娼妇?”头戴斗笠的男人嗤然一笑,“那贱人过不得苦日子,被我送去妓院换酒钱了。”
长铭心中暗暗吃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小侄呢?”
“哦,他啊,一天到晚哭哭啼啼没完没了,我杀了呗。”那男人不以为然,嗅了嗅空气中的肉香味,自顾自推开太子,进了屋子里。
“殿下!”身旁的侍卫手已握在在腰间的佩刀之上,目露凶光。
正要追上前去呵斥,被太子抬手拦了下来,“随他吧。”
“你来可是答应了之前的条件?”太子掀开门帘,却不愿与那脏兮兮的人同席。
头戴斗笠的男子,指缝里嵌着黑泥,一双手脏兮兮,也全然不顾,抱着只烧鸡大快朵颐,又抓了一把豆子塞进嘴里,吃得狼吞虎咽,像个饿死鬼投胎。
“随便,只要能让我斩下长宁的脑袋。”男子油腻的嘴唇咧开,那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
终于到了武选的日子,一大早,长宁就将招选的公文贴了出去,府上的那些流民一散而尽,早早就去了宫门前报道,这些人皆是长宁相中的人,之所以养在府上,就是为了让他们吃饱饭,能够在武选中不致于落败。
可谁知,真到了武选报名的时候,前来报道的人,却不是预期中那般万人空巷。宦官家的子弟又岂能甘愿与乞丐流民同职?所以预先知道消息的人,自然是不会捧场的。
可这要说不受富人欢迎,倒也能理解,为何这穷人们也稀稀落落?长宁望着布告处前
寥寥无几的人影,心中困惑不解。
正杵在街头冥思苦想,见云芝引着苏府上的小厮安顿,不多时,安常侍来报,说苏家的人在城中的每个布告处都派了小厮高声朗读,长宁纳闷,也跑去布告处相望。
只见人群们拥挤熙攘,百姓们皆是推搡,再听来报,招兵处,求考的人群络绎不绝,长宁这才反应过来。百姓里,识字的人们寥寥无几,她贴了公告,穷人们自然是看不懂的,所以苏家才会派人各处朗读,她是疏忽顾及不暇。可仔细想着,心中又是温暖,遥生虽不在身边,可自己走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她的相助。念起遥生,长宁的脸又洋溢着幸福的傻笑。
那笑容灿烂,却也只停留了片刻。长宁就又忙碌了起来,她不敢懈怠,更不能令遥生失望。知道那个人在看,长宁不敢松懈,如今的皇城中,人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只有遥生,默默辅佐她,替她排忧解难。
武选进行的很顺利,因为对于穷人来说,能够得到翻身机会,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小的十二三岁,大的三十多岁,这些人,上进,拼命,抓着献平君就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丝毫不敢懈怠。
在皇城外,长宁见到最多的景象,就是那些贫苦人家的妇人含泪将儿子们送入军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进了宫好好听献平君的话!”
长宁选出的兵,更多是符合现代人对招兵的标准。身体素质,健康,心理,服从性,皆是需要考量,可望着这群面黄肌瘦,高矮不均的“下等民”,太子还是嗤笑不已。
“这就是你重金选出来的兵?让一群乞丐保护皇宫?”太子望着,眼中是蔑视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