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你会不自在。”遥生觉得长宁心事很重,“别想了,我陪你养一段日子身体,你好好吃好好休息,什么都别多想。”
“反正去了封地无事,慢慢养着不用着急,可你和岳母…”
“怎么不急?”遥生皱眉,开了口却又止了言语,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那么恨苏海潮?遥生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苦恼摇了摇头,牵了长宁的手叹息,“一路上又不得好好休养,说与你,你全然不放在心上,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了。”
长宁脸红,仓促着止了遥生的话头,可脑海里,遥生目光灼热的模样,仍是惹得长宁面红耳赤。
待回了宅里,长宁还来不及下马车,就有一队浩浩荡荡的皇城卫
堵住了马车。
“献平君!吾等誓要生死追随!请您准许我们辞官同往封地!”皇城之中,惩戒的昭告到处张贴。这些时日,皇城中到处都是百姓谈论,长宁受罚即将离京,已不是什么秘密。而眼前的这些人,他们都是献平君一手带出来的子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受新任镇城候相辱,众人哪里受得住这口气,再去辅佐那人?
“我走我的,与你们何干?忘了受穷饿肚子的日子了?”看着众人跪地不起,长宁气结,“安生的好日子不过,你们想干嘛!”
“臣等请辞!”那群人最是忠一不二,又如何肯眼睁睁看着恩人受气?人心难测,世态炎凉,皇帝的心中没有公道,最是恪尽职守的公主受罚出京,任是谁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好啊,走,都走!我们一起全都走!正好让那些口舌治罪我们叛军之罪是不是?”长宁将一名皇城卫扯起,又去拉另一人,可之前那个站起的皇城卫又跪了下去,“怎么教你们的?恪尽职守,不卑不亢,到了谁的手里,都不能给我丢脸,白教你们了?”
众人垂头丧气相看,眼中分明是不服气。
“看看那些太子羽翼是何下场!”长宁越说越气!挨个一人赏了一脚,“没学会走呢,就想跑!今天是太子的兵,明天想做长宁的兵,大后天又做苏候的兵!你们想干嘛!打包好行李继续流离失所?!赔我饭钱没有!”
“长宁…”遥生知道长宁今天心情很差,明明是用心良苦给了这些穷人活路,却不被理解,才气急训斥与众人。
“回去吧,记住了公主教导,你们是陛下的兵,臣换君不换,好好尽责,不要意气用事,枉费了公主一片苦心。”遥生知道长宁的用意,偷偷与众人挥挥手遣散。
而众人的目光之中,分明是将与长宁分别前的焦急与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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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洞察心思
“娘子…”遥生才刚刚进了屋子,就看见长宁张开手臂,目光可怜兮兮的粘人。
放下手中的托盘,遥生背身将帕子叠起,端了正烫的盏子走近,“你别闹我,一会儿再洒了烫着你。”
可长宁却不肯听,非要卷着娘子入怀,却令遥生头疼不已。拍了拍缠在腰际的爪子,喝令那人乖乖坐好,一勺勺苦口汤药已经喂入口中。
“一会儿你就留在府上歇息。”小勺止了红唇上药汁滑落,遥生的神情专注,似乎就连气息也放得极轻。
“你要出门?”长宁觉得这汤药一勺勺喝才叫人痛苦,伸手捏了盏子一饮而尽,苦的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拿着勺子,遥生望着长宁如好汉饮酒一般的壮举,不悦皱了皱眉头,举起帕子替长宁擦去唇上黄褐的药汁。
“我陪你一起。”说着长宁就要下榻。
“蜜饯。”遥生起身,走去托盘盘子里捏了颗蜜饯,见长宁拉开衣柜翻腾,拽了长宁,重新将她推到榻边坐好,手中的蜜饯已塞进了长宁口中。
“你就留在家里休息。”遥生揉了揉长宁耳垂命令。
“我腿又没伤着…”长宁一听遥生要出门,坐立难安,才被拉扯着按下,转眼又闹腾着要起身,拗不过遥生,又一次被按在了榻沿坐好。
“离京的日子定下了,我要去出门采购,衣食住行需的东西多着呢,让安常侍陪着我就行。”遥生解开长宁掌心的绷带来看,还好伤口已经结了痂。昨天兄长的行为将长宁气坏了,回了宅邸,才看见长宁把自己的伤口攥得崩裂,令遥生心疼。
“别忙活了,哪里不是人住的?去了封地还能缺个集市不成?”既然遥生不准她出门,长宁便也不肯让遥生出门。
“你不懂,自然是不同的。这整个璟都在供养皇城,最好的一份自然是要送往皇城的。封地什么都不缺,可不缺和不好能一样么?”遥生取来了干净的麻布,重新将长宁的掌心的伤口缠好。
“遥生,封地是我们自己的城,我答应你,让全璟最丰盛的物资也
供养我们的封地如何?”长宁看着遥生动作温柔细致,心中又燃起了雄心。
“不要命了?”万万没想到,遥生非但不开心,还斥了长宁,“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的,等我们去了封地会好好养身体。”
“忘了么,你家献平君可是在边境上建了全璟最大的边贸城。再建一座也不是问题,我答应过你,会给你最好的,不会耽搁养身体的…”长宁抱着遥生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就像是重新找到了动力,又像是终于找到了方法平息心中的愧疚…
遥生听之一愣,面上不见喜色,反而是添了几分忧愁。该是说眼前的人温柔还是固执?无奈至极,扶着长宁肩头,遥生软下语气相望,“长宁,你知不知道你看起很疲倦?为什么不肯让自己歇一歇?”
看着长宁的目光闪烁,遥生握着长宁的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究竟在忧虑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勉强自己?”
害怕会让遥生失望,害怕她以后再无机会回到京城,也愧疚因为自己的失算害遥生与苏母不得相见。她很想让遥生知道自己的不安,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倾诉,“没有啊…”
问起时,长宁总是遮掩。即便是遥生也无法理解长宁的那份固执,她将自己架在家主的位置上,什么事都闷声扛着。每每当遥生想要帮衬一把的时候,长宁却固执不肯。这种时候,遥生常常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真的嫁给了一个固执的大男子,而不是小自己两岁的公主。
“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遥生发现这种时候,长宁就很抗拒与自己对视,像是害怕被撞破心事一般,总会低着头不肯不让自己探究,“你什么都不和我说,秋猎时,你明明知道会孤身涉险,也不肯告诉我;太子叛变的事也是,对我遮着,掩着,我怎么帮你?”
长宁却憋闷着闭了眼,就是因为她讨厌书中的那个故事,就是因为她讨厌那个长宁,才绝不要遥生重蹈覆辙,“说与你,你也只能去借助苏家的力量,去求?去哭?去闹?”
“可你明
明就做的吃力…”
“哪怕再吃力,我也无求于苏家。”长宁打心底瞧不上苏家那对父子,又怎么忍心推着遥生去与他们低声下气的相求?
伸手抱着长宁肩膀拉她依靠,在遥生的眼中,长宁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明明在遥生的心底,她最憎恶的,不就是长宁对她的利用么?
“我只恨自己不争气,做的不够高明。原先我自己一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拖累你跟了我,一天好日子没过,却要陪着我败走离京。”长宁低头在遥生怀里依了依,她仍然记得第二次相见时,遥生立在月下,野心勃勃告诉自己,她要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风光日子。
可时过境迁,那样的执念,究竟是遥生的执着,还是长宁陷入了魔障,却已无从说起了。
抱着长宁,遥生想起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坐在魏巍宫殿之中,宾客们红光满面相谈。长宁如一朵静花绽放,与周围格格不入,疏离孤寂,沉稳的模样似玉温润。那份豁达与释然,才是长宁最美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