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舌头撸不直,但是学起聂含情的语气倒是惟妙惟肖。
林悦似乎都已经见到聂含情捏着小手帕,微微垂泪的样子。那如烟云一般的轻愁,还真真让人怜惜。
季星泽又问道:“这几日,除了独秀峰的闵锐震来过,还有什么外人来此?”
女弟子缓慢的做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又结结巴巴道:
“长老殿的执法长老……倒是……常常来。他一来,峰主……便会将他请到……擎天殿中,二人与密室之中……长长谈,看起来……关系……着实亲密。峰主夫人……对此多有不满,大、大概是感觉到了……峰主对……她的冷落。”
呜呼!这女弟子倒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林悦不由的对大佬挑人的眼光表示敬佩。
季星泽另外又询问了几名小弟子一些事情,之后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其他小弟子都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只有两人缩在门外守门。
——这间房舍便是他们的宿舍。
见季星泽一手托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悦并不敢打扰。
她伸长了脖子,见着了刚才的那些小弟子们,离开之后,脚步都变得正常起来,谈吐之间也与常人无异。
大佬控制人的邪术居然是这么智能,这么厉害的吗?
而且,林悦回忆方才所见,那些小弟子的眼眸之中皆有一点红影。
那红影就与季星泽要发疯时,眼眸之中划过的红光相似。
若说那红影可以控制人的思维行动,那留在长老殿的那些长老脚踝上的黑影,不知道又有什么效果?
“啊——有妖物!”
“救命啊!妖物又来了!”
正在这时,房舍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划破漆黑的夜空。
“怎么了?怎么了?!”
今日朝云峰突发事故,接二连三,弟子们也是疲累不堪。
他们匆匆忙忙的搭建了灵堂,派一部分弟子守灵。
而另一部分弟子本来都准备洗洗睡了,这时又被这惨烈的喊叫声惊醒,纷纷披着衣衫、基拉着鞋子匆匆赶到了事发场所。
林悦与季星泽对视了一眼。
季星泽大手一挥,翳形法阵再次起效。
林悦怀中抱着玄白,紧紧的跟在了季星泽的身后而去。
转眼间,他们已经寻声来到了一处房舍前。
看那房屋精美无比,比刚才他们待过的宿舍华丽许多,想来是朝云峰亲传弟子的住所。
他们刚到时,里面已经一片混乱。
兵器撞击之声、惨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林悦还想要放轻脚步,却见季星泽大大咧咧的就走了进去。
这么嚣张的吗?!
林悦抱起变小的玄白,也飞快的跟了进去。
甫一进入,林悦立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地面上、四面墙壁上,俱都是飞溅的血迹。
而在半空之中,则高高吊起这一具尸体!
原来,居住在此处的朝云峰小弟子,被鲜山鸣蛇吞食了五脏六腑,整个儿被窜起在蛇身之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来人。
那小弟子的两只眼睛也被蛇吃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绿色的、三角形的蛇头。
绿蛇嘶嘶吐信,与前来查看的朝云峰弟子战做了一团。
“快!快通知掌门以及各位长老!”
没过多久,听到响动的秦宓真手持长鞭急急的赶了过来。
长老殿的执法长老也来得很快,几乎与秦宓真前后脚到。
几人飞快加入战局,联手斗蛇。
只有隐于暗处的季星泽最是悠闲,甚至还百无聊赖的坐在了黄花梨交椅上。
林悦见状,也有样学样,抱紧玄白,坐在一旁,却看的无比认真。
鲜山鸣蛇乃是凶兽,吞食了一人之后,也会将那人的修为占为己用。
先前那条蛇吃的是独孤寂,修为高强,长老殿的几名长老联手,才将其拿下。
此时被吃掉的泽是一名亲传弟子,修为不过金丹。
当下便被执法长老一剑斩落了蛇头。
“砰——”
小弟子的尸体与粗大蛇身,一并重重摔落到了尘埃之中。
“怎、怎么还有蛇?!”
“之前执法长老不是说,蛇蛊乃是独秀峰二师兄所为吗?”
这鲜山鸣蛇虽然被杀,但众人更是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可是闽师兄自己也身中奇毒,被封印在了丹炉之中,又如何能够操控蛇蛊。这蛇又是何处而来?!”
“难道……闽师兄并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执法长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了起来。
“闭嘴!将那尸体送上长老峰检查。”
“是!”
这时,闻声赶来的掌门总算是姗姗来迟。
他抚摸着一把大胡子道:“只怕我等真的误会独秀峰的小徒弟了。”
执法长老一甩广袖道:“此话为时尚早。真相到底如何,还要找出真凶方能算数。”
掌门撇了撇嘴,提出要将那尸体送到掌门峰中,请医仙峰的医仙查看究竟。
执法长老却向来强势,如何肯依。
二人又对由哪处来处理尸体,展开了几百回合的交锋。
季星泽看了一会,深觉无趣,低声道:“走了。”
“嗯嗯。”
林悦也觉得光查看小弟子的尸体并没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追查他的行踪,找出来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中蛇卵的才对。
林悦遂跟着季星泽,大摇大摆的从众人面前走了出去。
这次死去的那是朝云峰的三师兄。
其人一身白衣,风流倜傥。
在独秀峰中,林悦就曾见他搀扶着朝云峰峰主夫人。一副母慈子孝,关系很好的样子。
如今他死了,聂含情可是又要伤心落泪了。
林悦想着,就想去看看聂含情,却与季星泽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二人又来到了朝云殿中。
此时,聂含情并没有守在灵堂之中,而是在朝云殿的暖阁之中休息。
令林悦稍感惊讶的是,对于夫君的死亡,聂含情一个人独处之时,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伤悲。而是看着那盏夜明珠所制的小灯发呆。
这时,有一名小弟子来禀告了三师兄的死亡,聂含情先是猛地站立了起来。而后却又缓缓的坐下了。
“又、又死了一个……”
她口中喃喃,半晌只对那小弟子说道,让掌门与长老殿全权处理便可,她没有任何意见。
小弟子退了出去,留下聂含情坐在原地,失魂落魄。
“砰——”
可就这时,暖阁的大门却被重重推开。
秦宓真手持长鞭,满身血气,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聂含情一惊,倏然起身:“真真,你怎么来了?”
“呵!”秦宓真一声冷笑,“现在三师弟也死了,你满意了!”
聂含情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宓真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师娘心里自然明白。我只问师娘一件事——师尊的那本图册到底去了何处?”
聂含情一手掐住自己的虎口,只推说她并不知情,又道:
“如今你师尊一亡故,你就不把我这个师娘放在眼中了吗?!”
秦宓真仰头,鼻孔朝天:“日前喊你一声师娘,不过是看在师尊的面上。如今师尊都不在了,你这师娘……你觉得你配吗?!”
“你?!”聂含情被气的够呛,纤纤玉指一指秦宓真,“你如此放肆,对得起你的师尊吗?”
秦宓真也毫不示弱:“师娘,你又何尝对得起师尊!”
聂含情闻言,面色倏然变得煞白,哆嗦道:“你何出此言?!”
秦宓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劝你一句,多行夜路终遇鬼。如今师尊不在了,你可要好自为之。”
妈妈呀!看着这两人正锋相对,互扯头花。林悦竖着一对小耳朵,努力吃瓜。
秦宓真真是气焰嚣张,差点没把聂含情的鼻子气歪。可又想到秦宓真背后倚靠的东海青璃宫,聂含情只得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黄花梨交椅上,喃喃道:
“师兄的图册不见了,我又如何知道在何处?依执法长老之言,不是被独秀峰的二徒弟拿走了吗?”
“你胡说!”
这时,秦宓真却出人意料的大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