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老师倒是唉声叹气,“想不到我们的理科状元报了一个文科系,被那些教授知道恐怕气的吃不下饭了,”
阮清晏和沈南邵二人,一直活跃在理科竞赛的考场上,全国大大小小的考场上几乎可以看到人,高一以后两人还出了个国拿了几个大奖回来。这两人被很多理科系的教授惦记着。
阮清晏笑了笑,极有默契的和沈南邵对视了下。她当初选理科,是因为和沈南邵的一个赌约。她的地理不好,当初沈南邵给她补课,赌约是高一的期末考谁能争第一。
如果沈南邵第一,那么她选理。
如果她第一,那么沈南邵选文。
高一时,沈南邵霸占着总分第一的位置,阮清晏如果地理到九十分以上还能跟他争一下,但那次期末的地理考试她考了七十多分,直接降到第三名,第二名是楚君行。
她毫不犹豫选了理科,当了理科第一名。
生物老师打趣道:“不是还有南邵吗?沈同学你报哪个系?总归不是历史系吧?”
沈南邵被点名,他微微颔首,附和生物老师的话,“不是,物理系。”
他们班的人考的很好,气氛活络,没有什么唉声怨气。
谢师宴结束后,阮清晏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钟。在边晚门口跟所有人告别后,她本想打电话给司机,却没想到遇到一个人。
她愣了片刻,随即笑道:“好久不见,小叔。”
男人弯腰摸了摸她头发,脸上含着亲切的笑容,笑道:“我家清晏长的好快呀,转眼之间你都要上大学了。”
阮清晏毫不客气的打击道:“是呀,小叔也都三十几岁了吧。”
男人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宠溺,“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了?你来这里玩怎么不告诉小叔,前几年把它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了,但这里的经理想必还没见过你。”
阮清晏笑道:“无妨,我不常来。那小叔我先回家了。”
男人抬手看了眼时间,“你家司机赶过来还要时间吧,小叔送你回去吧。”
随即,不容她反驳,牵起她手走向不远处的车。
回到家后,阮承安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见她回来,问道:“你怎么不打电话给司机?谁送你回来的。”
阮清晏去厨房倒了杯牛奶,随即坐到沙发上,抿了几口,回道:“小叔送我回来,边晚门口遇到的。”
“小叔?”阮承安似是想起什么,从游戏界面抬眸,“他好像还没结婚吧?今年已经好像都三十多了。”
阮清晏微微仰头喝完牛奶,才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的人……”
她顿了顿,起身回厨房,语气含着几分心疼,“早就不在了。”
高三的暑假在她沉迷于自学大一课程时不知不觉过去了,她报的大学和阮承安一个学校,所以开学前几天她和阮承安一起去的,去到别的城市。
大学的生活于她而言过的繁忙又平淡,唯一深刻的记忆是沈南邵在国外的比赛,她拿到了入场券,看到沈南邵他们的队伍一路过关斩将,再到颁奖时。
沈南邵手握着麦克风,看着台下的阮清晏,近处的闪光灯在不停的闪烁,台上的青年眉目如画,他神色自若,笑道:“这个奖项,以往都是一个女生跟我一起拿的。”
“这次的比赛,她没来,不管是这次的,还是以后的,我都会替她一一拿下。”
“我想说,阮清晏,我们的记忆跨过了时间的长度,但终究相遇,我喜欢你,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意难平。”
END
<一时春‖第一回>
沈秣初到故离村时,正下着雪,那雪飘然落下,落到她手掌心里,待她细看时已融了化。
沈秣于大雪纷飞间行走,一路走到屋子前,那一身赤色斗篷已被雪花染上了点点星白。她摘下与斗篷相连的棉绒帽檐,手中握着钥匙打开屋门,随即提着行李箱进去。
屋内很是暖和,地火的温度恰好,家具齐全,干净整洁。沈秣提着行李箱往里间走去,收拾好行李后她放下斗篷,便坐在火炉前,思考着接下来的事。
没过片刻,敲门声响起,一拍一拍,听的她莫名心慌。她起身,没等她询问来人,那人已开口,嗓音低沉,令人心安,“沈小姐,我是傅淮。”
沈秣听言,开门,先是一双黑靴映入眼帘,再往上是黑色的风衣外套,她紧接抬眸,看到一张陌生却有几分熟悉的面孔,她默了默,道:“傅淮?”
傅淮似是勾着浅笑,沈秣有些分辨不出,她下意识往旁退了几步,道:“外面风雪交加,你先进来吧。”
傅淮微微颔首,沈秣关上门,转过身已看到傅淮不客气的坐到茶几前的塌上了,然后她听到傅淮慢条斯理地道来,“你父亲的学生,想必你记不得我了。”
“还有些印象的,不深罢了。”沈秣一边应着一边思考着。
她也是初来乍到,屋子里的物什也没收拾好,别说三餐,现下连水都没开始烧,她对这位突然来访的客人不知道该招待。
想了想,沈秣索性起身,桌上的茶具精美,她拣了瓷炉,注满水放在小脚架上,点了火。继而抬眸看着正在打量屋子的傅淮,问道。
“傅先生你特意到此有何事?”
傅淮笑道:“沈小姐,为何当日在沈老师与师母的葬礼上不见其人?”
沈秣唇边的几分笑容倏然消失,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分明是笑着的,可她却偏偏觉得有几分可怕。
屋子有片刻的寂静。
傅淮见沈秣不语,他低头整理了下袖口,抚去那些褶皱,又道:“沈小姐,你应当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在找你。”
沈秣也坐下,坐在他的一旁,眼神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烧得正旺的火。脚架上的星火跳动,周身被温暖包围,可她却觉得有些凉,道:“自然知道。”
“有一办法,保你一时平安。”傅淮从衣中找出封信,他指间捏着信封,轻放到沈秣的双膝上,道:“沈小姐不如考虑一下。”
沈秣垂眸,那封信封上写着 “秣儿亲启” ,对于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以及曾经天天看到过的字迹。
她倏然感到心跳的厉害,似是紧张所至,连打开信封的手指都不禁颤抖。
抽出那张信,里面只寥寥数语,沈秣却倏然红了眼眶。
“望秣儿一切安好,不必挂念,傅淮,可安。”
沈秣小心翼翼地收起信笺,这几个月的紧绷在这封信上让她寻了几分安心。
外面的风雪声愈发强烈,似是暴风雨前的来临。
水烧开了。
沈秣灭了火,用一旁的绢巾捏着炉柄,把深紫色的精美茶炉烫了遍,紧接着重复记忆中的动作,最后她推过茶杯,笑道:“见谅。”
傅淮道了声谢,喝了小口,眼里微微惊讶,笑道:“沈小姐茶艺甚好,何谈见谅。”
沈秣却没接过他的话,她心中所虑的是另一件事。
“傅先生所说的办法,是何办法?”
傅淮没有立刻回她的话,他饮尽了茶再推过,笑问:“可否再来一杯?”
沈秣如言再倒了一杯。
没等沈秣再问,傅淮道:“沈小姐应还没有看过里间的柜子。”
沈秣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什么?”
傅淮却没多加解释,起身,笑道:“下次再来拜访沈小姐,再会。”
沈秣急忙起身,想再问多一些事,可傅淮已开了门出去了。
沈秣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转身朝里间走去,桌柜上摆着镜子,还有提前备好国外的一些化妆用品。她拉开抽屉,上面只放个红色的木盒。
木盒被制作着古色古香,她打开木盒,呈放在里面的是一笺婚书。
她好似突然明白了傅淮所说的办法,她伸手拿出来,一打开就看到誓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星月同赏,霜雪共济,举案齐眉。谨以白头之约,情之鸿书。
此证。
“谨以白头之约……”沈秣读着读着倏然没了声,鼻子酸胀得厉害,眼眶里悠悠打转的泪水几欲掉下来。
这份誓词很明显被人改过,她见过别人婚书的誓词,约摸一样,可这份,明显用了心思。而且她知道,这份是傅淮亲手书写的。
她曾在父亲的书房看到过落款为傅淮的这份字迹。
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