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督公后(24)

“还好奴才遇到了督公,他替奴才将净身费结清了,又往奴才家里头寄了些银两,”他吸了吸鼻子,咧开嘴来,“前些阵子,家里人来信,说二哥要成亲了,督公又替我寄了些银子过去。估摸着日子,现在应是到了吧。”

可惜的是,他没能见到二哥娶亲时的模样。

“那苏尘呢?”

他没有坐到这个位置之前,又是怎样的呢?

阿宁摇摇头:“奴才不知,等奴才认得督公的时候,他已经是东厂提督了。奴才只记得,督公好像不是因为家里人进的宫,督公在宫外好像没有亲人。”

没有亲人?是孤儿么?

“奴才依稀记得,督公先前似是提过一句,他是苏州人。”

苏州男子,性情温和,淡雅如诗书。

而苏尘,原本也应该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一想到这儿,叶云婀的心兀地一揪。

“那日后呢,阿宁,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偏过头,问道,“你要在宫里头待一辈子吗?”

“待不了一辈子的,”阿宁解释道,“除非督公他要留着我。若他不留着,等到了年纪,我们都要出宫,皇宫里头不会养闲人的。”

出宫时,他们还会把自己的亵物带着。

他们讲究入土为安,更讲究完完整整地来、完完整整地去。

为了死后完整,太监净身时,都会有专门人士将他们的亵物收起来,泡在药水里以防腐烂。待他们出宫时,宫内会其归还给他们。

等他们死后,会与那亵物一齐合葬。

这样,他们破破碎碎的一生,也终究算是完整了。

“同那东西一齐合葬?”

“是,”阿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也许您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在奴才们心里,那东西便成了一个执念、一个抹不去的心结。”

他入宫时,是完完整整的,在皇宫内飘零沉浮了一辈子,自然也是要完完整整的离去。

她的心思兀地一动:“那你可知,你们那些东西,都保存在哪儿?”

阿宁不假思索:“是在劳役库,劳役库的最里端,有一排屋子,奴才们的亵物便被收在那儿。”

不应该是留在东厂么?叶云婀有些惊讶。

瞬间,她又按捺住心中好奇,压低了声音:“阿宁,那你可知劳役库在哪儿,宫人看守得严不严?”

劳役库在哪儿?阿宁微微凝眉,“离浣衣厅不远,就在它的西面,穿过一个院子便到了。怎么了?姑娘是要——”他忽地瞪大了眼睛,“姑娘去劳役库做什么?!”

那儿根本就是她不该去的地方啊!

叶云婀没有工夫同他解释,生怕苏尘在此时醒来,又把阿宁往外拉了拉,拽着那小后生的袖子,小声追问道:“那劳役库有没有宫人守着,守得严不严?”

阿宁愣愣地答:“有宫人守着,但也不是很严,而且那儿还有个后门。”

毕竟也没有脑子正常的人想要闯进劳役库。

叶云婀眯了眯眼,眸底掠过一瞬狡黠的神色。

既然阿宁说,那东西对于他们太监来说很重要。

每个太监出宫时都会带上那东西。

而阿宁又说,不知道苏尘会不会出宫、是不是要在宫里头当一辈子的太监。

那么她……

“等等,”阿宁似乎这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姑娘想要做什么?”

她刚想兴奋地把脑海中的计划告诉阿宁,只听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屋内推了开。

苏尘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踏出房门,刚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一角春风满面的叶云婀。

“督、督公。”

她开心、她兴奋,她激动得连说话都开始犯结巴了。

她的笑容阳光灿烂,眼底却闪着精光,看得苏尘一时犯了怔。

叶云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见了猎物的恶狼。

苏尘的面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疑惑与迷茫。

第22章 第一更 嫁给苏尘的第二十二天……

云婀来到劳役库库门前时,太阳正好要落山。

在此之前,她向苏尘胡诌了个出府的理由,趁着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她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月黑风高夜,正值行窃时。

她做贼心虚,不敢在白天溜进去,只得等太阳落了山,才悄悄从一棵树后跑了出来。

阿宁说的果真不错,劳役库库门虽有宫人看守着,却把守得不甚严格,守门的宫人甚至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起盹儿来。

身侧一道阴风刮过,吹得她衣袂飘飘然,云婀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便趁着那几人打盹儿之际,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后门。

阿宁说,那些东西都在劳役库的最里端。

她便提着裙角,贴着墙角,绕开人群。

一间房子暴露在她的眼前。

叶云婀抬头,看着房檐之下的那一处牌匾——牌匾十分陈旧,上面还结着几层蜘蛛网,屋内也是一番破败的模样。

其上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储亵阁。

云婀笃定,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霉味儿。她蹙起秀眉,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帕子,将鼻子捂上。

待稍稍好受了些,才打量起储亵阁内的摆设来。

房间很大,大到好像没有尽头。屋内摆满了像书架一样的架柜,每个架子都有六层,每层都摆满了瓶瓶罐罐。

她扫了一眼瓶罐,瓶子密封着,瓶身之处贴有一个小标签,上面标记着人名。

叶云婀想,那些东西便是用药水浸泡着,放在这些瓶瓶罐罐里。

可是……

她抬眼,瞧着架子上放置着的罐子,一个接着一个、一排接着一排,数不胜数。

真的好多啊!若是要她一个个地去翻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一瞬间,她打起了退堂鼓。叶云婀怕自己还没替苏尘找到那玩意儿,就被人捉起来了。此事若是传出去,她真的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她一介女子,跑到这种地方,去偷这种东西!

她的面颊有些发红。

转眼间,她又想起今日在月沉府时,苏尘同她说的那一席话来。

不行,她不能退缩!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给苏尘一个完整的人生,她就不能退缩。

云婀一咬牙,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动身翻找属于苏尘的那个小瓶子。

忽然,她在架子的最顶端看到了一个小标签。

上面写着“开州”二字。

她大喜过望:原来这些东西,都是按那些阉人的籍贯之地进行分类、存储的。

她仰着脖颈,一番搜寻后,眼神凝于一处,蓦然一亮。

苏州!

她找到了!

叶云婀欣喜若狂,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踮着脚尖从最上方开始找苏尘的名字。

一时间,她竟了用帕子掩鼻,对屋里头的霉味也浑然不觉。

奇怪。

她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圈儿,这里怎么没有苏尘的罐子?

难不成,是阿宁记错了,苏尘其实不是苏州人?

叶云婀将目光从“苏州”那两个字上挪开,转过头瞧着屋内数不清的架子,以及架子上满满当当的瓶罐子。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嘎吱”一响。

叶云婀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抱着一个罐子直接蹲了下来。

门口传来几个人的议论声:“今日要新来一批阉人,等他们来时,让他们把储亵阁都好好打扫一番。也不看看,这里脏成什么样子!”

有人似是不满,小声嘀咕道:“这儿本就是放脏东西的地方,打扫得那么干净做什么。”

“欸,你还敢顶嘴了是不是?”

那人忙连连摇头:“待新人来了,奴才便让他们打扫,保证给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对方这才轻哼一声。

叶云婀抱着怀中瓶罐,瑟缩在一处,生怕被那几人发现了自己。

却听着他们的脚步逐渐逼近……

一瞬,她看见其中一人黑色的靴。

浑身血液仿佛突然凝固,周遭也静止下来,只剩下心脏在咚咚跳动。

叶云婀秉住了呼吸,将眼紧紧一闭。

身侧又有冷风刮过,她一悸,忙将裙角抓住,生怕衣袂飞了出去!

心跳声一下、两下……那人顿步。

“怎么这么大的霉味儿。”他皱眉,呛了两下。

身后那小后生点头哈腰:“奴才一定找人打扫干净、打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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