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之后要去做什么吗？”
方老太太笑笑，“大概会转行吧。”
“转行？”瞿佳也笑了，羡慕地说道：“是啊，你还年轻，可以多尝试一下，我们入行久了，想转行简直困难重重。”
方老太太突然很严肃地看着瞿佳：“你进公司多久了？”
瞿佳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说：“快七年了吧。”
方老太太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而站在办公室的童希，正透过玻璃门看着这一切。
自上次爆发一场激烈的争论之后，她以为以常思蕴的性子，这次被开除一定也会找自己来闹一场，即便不大闹一场，也一定会找自己讨个说法，为什么把她给开除了。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就等得常思蕴发难。
没想到常思蕴倒是很沉得住气，什么也没说，一句怨言也没有，只是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常思蕴越安静，童希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她忍不住走到常思蕴身边，低声说道：“你不问问你被开除的理由？”
方老太太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连头也没抬，“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没有问的必要。”
“哦？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不想说。”
被掉了面子的童经理立刻沉下脸来，“你这种态度是对待上司的态度吗？”
方老太太此刻才抬起脸，正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被开除了。”
你现在不是我的上司。
童经理冷哼一声，“也许这就是你被开除的原因。”
方老太太也不恼，“不管是不是，我都要送童经理一句话。你能力不错，心思别用错了地方。”
童经理轻蔑地抬起下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你的下一份工作。”
刚说完这一句，人事部的同事走过来对着方老太太说道：“公司为你调解了一下，你无法待在童经理这一组，可以去廖经理那一组。”
人事部的同事说完，童希的脸变得铁青，廖启明果然还是出手了，上次常思蕴这么拂他面子他都不介意，现在还要把人留住，这不是明显和她作对吗？
想到这里，童经理望向常思蕴的眼神格外不善。
方老太太闻言，抬头打量了一下童希，又打量了一下人事部的同事，笑了笑，“不用了，谢谢。”然后十分淡定的继续收拾东西。
人事部的同事得到回复后走了，童希留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盯着常思蕴，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摸不透一个人的心思。
原先她以为常思蕴知道廖启明的心思，所以才故意不拒绝。上一次给廖启明难看，也以为常思蕴是欲擒故纵。但是现在看来，常思蕴似乎真的对廖启明没有想法。
童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常思蕴却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让让。”方老太太抱着一堆东西，平静地看着拦她道的人。
童希发着愣，但是身体做了回应，主动挪开身子让道。
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很久，童希还在原地站着，望着空空如也的工位，不知怎地，回想起常思蕴刚才和她说的话，她的心情一时变得复杂起来。
方老太太是和韩峥一起回来的，准确来说，方老太太是被韩峥接回来的。估计韩峥也收到消息，知道了方老太太的事。
一个董事长居然被一个小经理给开除了，常思蕴不知道方老太太是什么心情，反正如果这事搁她身上，她估计会郁闷好一阵子。
所以见着方老太太，常思蕴很识趣的不提此事，但是韩峥和方老太太却一个劲地提工作上的事。
韩峥：“最近的会议比较多，可能还要出差。”
方老太太：“嗯，好的，都没问题。”
韩峥：“您的英语能力没退步吧？”
方老太太：“翻译文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韩峥：“最近要的材料比较多，很多需要您汇总。”
方老太太：“这点没难度。”
听了几个回合的对话，常思蕴越听越懵，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每一个字都懂，但就是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
方老太太小啜一口咖啡，解释道：“我找到新工作了。”
常思蕴听完，联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倒吸一口凉气，“难道……”
“没错，他的秘书。”
常思蕴看看方老太太，又看看韩峥，满脸绝望：“你俩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想到方老太太严肃起来，“我想过了，韩峥现在已经接手公司，但是我们还没有换回来，所以按照我的愿望，大概要等他能独当一面，我们才有机会换回来。现在我回来，可以更好的帮到他。”
这理由简直无法反驳。
既然是这样，常思蕴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她把韩峥拉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你千万别把你奶奶当奶奶一样看待，行不？”
韩峥没有说话，但是他那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已经作了很好的回应。
“我是说真的，你别对奶奶特别对待，就像对待普通秘书一样，行不行？”
韩峥这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点头答应她。
但是常思蕴哪里知道，方老太太在去上班的第一天，立马在公司引起了轰动。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总经理招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秘书，我刚才见了，没怎么化妆，但是超好看！”
“总经理不是一直都对女人很冷淡的吗？难道他喜欢这一款？呜呜呜呜心碎了，我没希望了。”
“这个秘书什么来头啊？据说原来是一个分公司里的实习生，而且是被开除了，谁提她上来的？”
“你们的消息真灵通，这都打探到了，我只知道今天早上，这位秘书是和总经理坐同一辆车来上班的。”
关于这位美女秘书，公司上上下下都关注到了，原本大家以为总经理招了这么一位大美女做秘书，想必对人家有点兴趣，但是总经理对她似乎并没有特别关照，反而总是交给她一堆事情，似乎只把她当做工作机器。
甚至连原来的总经理助理卢戚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关切地问道：“总经理天天交给你这么多事情，你能忙得过来吗？”
这位新人丝毫没有怨言，“可以。”
卢戚觉得，现在自己仿佛就是一个摆设，总经理似乎把原来属于他的事也交给了这位新人。他拿着和原来相同的工资，却做着比原来少了一倍的工作，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只得对新人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方老太太抬起头对她微笑了一下，“谢谢。”
卢戚很少见到她笑，她几乎从来没笑过，总是一个人低着头在干自己的事情，说话时也总是一本正经，让人觉得无趣又沉闷。若不是这次见了，他差点以为这个人天生不会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绽放的向日葵，充满生命力与感染力，与平日里的样子截然不同。那一天，在漫天金黄中，他让一颗向日葵的种子，在自己心底生了根。
由于总经理的态度太过疏淡，大家也渐渐不再八卦这位新来的秘书。
虽然总经理总是带着她出差，总是让她参加各种会议，但是大家莫名其妙觉得这两人不会发生什么，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个清晨，在公司睡了一宿的程序员小艾准备下楼买早点，当时公司里并没有多少人，他迷迷糊糊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
等到快要合上的时候，斜对面那台电梯刚好打开，总经理和他的秘书走出来，而一向沉稳的美女秘书居然拍了一下总经理的……屁股。
对，没错，不是肩膀，不是脑袋，不是大腿，而是……屁股。
第18章 煲汤
自从老太太去公司给韩峥当秘书之后，常思蕴每天都提心吊胆，时刻关注着公司里的动向，生怕传出什么惊天大瓜。
好在韩峥这次做了人，没有对老太太过分关心，大家虽然刚开始对这个新来的秘书稍有微词，后来新鲜劲过了也不再过度关注。
常思蕴原本应该放心的，但是看到老太太那张脸，瞬间就不淡定了。
她那张才二十多岁的脸，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眼袋加重，肤色变黄，满脸倦容，精神不振，这哪里像是年轻人的状态，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在网吧熬了几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