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太好玩了,他兴奋。
大概三更时分,那只软绵的小手开始缓慢抽离,动作细微到几乎察觉不出。
赤狐九双眼紧闭,神识却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抽出手,慢慢起身,趴到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听他死没死。听了一会儿,又伸出手去探鼻吸,摸他的脉搏。
赤狐九忍着痒和笑,没暴露。
奶奶的,还不死!
纪圆开始思考,是毒汁经过高温失效了还是他体质特殊?
那一不做二不休,勒死他算了,纪圆掏出了捆灵谷的粗麻绳。
她俯身,双手轻轻把绳子从他脖子下穿过,打算先绕两圈,待会再用力一收。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发梢垂入颈项,她身上气息香甜,闭着眼睛的感受十分美好,当然如果脖子上没有套绳的话。
“你在做什么呢。”赤狐九睁开眼睛,看见她撩了裙子弯腰横骑在他胸前,手搂着他的脖子,握着麻绳,准备发力了。
“啊!”纪圆惊叫出声,但反应也是真的快,“嘿嘿,你怎么醒了呀。”
她保持姿势不变,脸上笑得可甜,“被你发现了。”
赤狐九说:“是啊,所以你这是在什么呢?”
纪圆说:“嘿嘿,你的生辰我没有准备礼物,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我想给你打个颈饰坠子啥的,但是又不想让你知道,惊喜嘛,所以趁你睡着偷偷量一下尺寸,嘿嘿。”
她想溜,赤狐九握住她的手腕,眯着眼笑:“真的吗?”
纪圆唔了一声,忽然低下头作娇羞状,“你别这样嘛,我,我难为情。”
这是在害羞?
这是赤狐九万万没想到的,她花样这么多呢?
他松开她,双手抱头,姿态悠闲,“量吧,我等着你的礼物。”
纪圆飞快说了一句量好了,收起绳子就要下床,赤狐九拉住她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四目相对,她视线清明,充满防备警惕,唇紧抿,哪样有半点害羞的样子。
赤狐九说:“为什么不害羞,你跟许镜清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看得可清楚,跟许镜清在一起的时候,她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昂着头看他,还会垫着脚尖跟他拥抱。
赤狐九不太服气,都是一张脸,究竟还有哪里不一样?
反正不管,许镜清有的他必须也要有,他说:“给我害羞。”
你他妈有病是吧?
纪圆有一瞬间憋不住想发作了,但想起他的喜怒无常,想起他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扔到河里,又露出一个标准的甜美的笑容,说话尾音转了两个弯,“师兄,我乖的。”
她垂下眼帘,缓慢凑近他,在他脸颊轻轻落了一个吻,歪头乖巧问:“可以吗?”
赤狐九不能动了,他的这具身体好像出现了故障,好像坏掉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本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脸,惊讶地长大了嘴。
完蛋了。
也许是哪处机关卡住了,好半天都不能恢复正常,身下的人已经从他两臂撑起的缝隙间爬出去了,站在床边好奇问,“师兄,你死了吗?”
赤狐九试着操纵傀儡,傀儡还有知觉,可以听可以看,但就是动不了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纪圆走到他面前冲他招手,歪着脑袋看他,“师兄,你怎么了,怎么不动了?”
赤狐九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起身飞快抓了一把木球塞进墟鼎里,披上衣服大步出了寝殿。
门口的侍卫拦住他,“九殿下。”他袖子一挥把人扫开,直奔封印结界处。
这处封印结界是他们意外发现的,通往平常界的某座深山,隐藏在一条河底。
封印原本只是一条缝隙,不足手指粗细,花了很多年的时候才撕裂到现在这么大,可容三只巨大的六足垂天犀并排通过。目前该处封印修界还无人得知,这是他们必胜的关键。
身材高大魁梧的熊十一和熊十二守在结界处,见他来齐声问:“赤狐九,你想干什么?”
赤狐九说:“我要出去。”
熊十一说:“你在禁足期间,你忘了吗?”
赤狐九说:“傀儡坏了,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万一误了事,你负责?”
熊十二摇摇头,侧身让开,“让他去吧,十一,去告诉母亲。”
熊十一笑,“没用的跳蚤,剑骨放在你身上真是浪费。”
赤狐九走出两步,又停下脚步转身:“那我就是资质好,母亲就是喜欢我,愿意给我,你不服你也去要啊。”
熊十一握紧了手中兵器,呲着一嘴熊牙,恨不得扑上来把他撕碎,熊十二拦住他,摇头,“别冲动,母亲会不高兴的。”
赤狐九摆摆手大步往前,语调明快,“连人形都没办法拥有的废物,没有资格在背后谈论我,先努力长颗人脑袋出来再说吧!”
一队灰狼士兵将他送至封印处,在他纵身跃进的瞬间消除掉灵力波动产生的痕迹。
小屋里,纪圆推了他一把,发现他真的动不了,顿时喜出望外,觉得是毒药起作用。
她掏出麻绳把他捆了结实,又朝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给老子死吧!”
第三十章 你乖乖的,陪我玩几天
屋子里嘘嘘梭梭一阵碎响, 听起来不太对劲,老头偷偷打开门缝往里瞧,就看见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正把捆成粽子的男人费力往外拖。
老头吓一跳, “你你你,这, 这……我什么也没看见。”
纪圆没说话, 赤狐九沉得要命, 她力气又小得可怜,杀人简单,抛尸费劲, 折腾好一通,才从床上挪到门口。
老头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 打开门出去, 把院子里堆草料的破三轮车推过来, 帮着她把人弄到车上,用稻草盖住。
老头问:“你把他杀了呀?怎么杀的?”
纪圆叉着腰喘粗气, “毒死的。”
老头哑然,半晌才道:“那……”
纪圆说:“不是晚饭,是宵夜,你没事。”
老头放心点点头, 暗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不过这个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就死呗。
老头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纪圆说:“扔河里吧。”说着推上三轮车出去了。
四更天, 狗都睡了, 街面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三轮车碾过石板路的声音。
纪圆推着赤狐九到河边,没一会儿老头滚着一个石磨盘过来, 说:“用这个捆上。”
纪圆道了声谢,脸上一点没有杀人之后的负罪感和恐慌。她总觉得赤狐九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死,但这具‘尸体’必须要处理。
赤狐九被捆上石磨盘推到了河里,在寂静的深夜发出‘噗通’一声响,溅起好大的水花。
几圈涟漪荡过,河面很快恢复平静,纪圆拍拍手,说自己要走了。
老头这时候才后知后觉问:“这人究竟是谁。”
纪圆说:“异界妖人。”
啊,异界妖人,那没事了。老头问:“要不要去通知监进院?”
纪圆说:“我会去的,你回家去吧,不用管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老头说是,异界妖人已经快打过来了,他得赶紧收拾东西回老家避避,也免得有人上门寻仇。
纪圆向他问过路,两个人在街头挥手告别。
赤狐九站在屋顶上看他们做完这一切,看着自己被捆上石磨盘沉了河,脸上居然还笑得出来。
传音玉佩没有了,她没有办法联系许镜清,只能先去往最近的监进院寻求庇护。
小镇名叫三江,距离最近设有监进院分院的城池平远城大概有五十多里。往日不常出门,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身上没有行路的法宝,只能一步一步走。
纪圆不敢在镇上久留,连夜出逃,月色模糊,夜晚山林行路不便,耳边不时传来缥缈夜鹭鸣蹄。
她杵着树枝一瘸一拐走,行至两山一处夹沟,不小心踩中了一处陷阱。
遥山界战事已起,尽管距离平常界还十分遥远,但已经有人趁着叹仙盟分身乏术,开始干坏事修习邪术。
这处山谷偏僻,又是通往平远城的必经之地,是个干坏事的好地方,路过的镇民或砍柴的樵夫已经有不少中招。
纪圆被大网吊在了树上,没多一会儿两个男人来到树下,将火把凑近一看,语气颇多欣喜,“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