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为剑,在漫天飞舞的雪花和呼啸的寒风中,傻清似乎悟出了一点,是不是因为许久不曾练剑,体力不支导致的呢?
练剑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和从前在师父的‘逼迫’下练剑不同,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想练,剑气卷起浩浩风雪,小境界中灵气翻滚激荡,傻清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酣畅。
我一定行的!!
小境界中不分昼夜,傻清这一投入就忘了时辰,从寒松林里披着满头满肩的雪出来时,天已经黑透。
糟糕!忘记做晚饭了!
急急忙忙奔至外门,院子里却静悄悄,屋门开着,外厅里呱呱坐在摇篮边用一个自制的拨浪鼓逗着小娃娃。傻清往内室看了一眼,圆圆还没回来,屋里黑漆漆的。
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傻清扔了手里的树枝就准备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一摸身上,头顶肩膀的雪化掉了,湿漉漉一片。来不及沐浴了,匆匆使了两个清洁术打理干净自己,傻清又朝着平安城里狂奔。
祭祀大典上,神官需要朝拜龙神,除了抛洒瓜果美酒,还有一项较为重要的仪式,舞剑。
诵经和行礼只要多练习几次便能牢记,舞剑却是马虎不得,剑式一共有八十多招,纪圆拿到那本剑册翻开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撅过去。
这就是她这么晚了还没回家的原因,肢体是她的弱项,才学了五六式人就累得不行。脑子是记住了,但一旦实行起来,动作很不协调,形如笨鸭子跳舞,十分难看。
离下月端阳节只有不到二十天,二十天内学会整套舞剑,纪圆表示压力很大。
更重要的是,今天孔萩云一下午都在陪同她练习,教学的女官都已经回去休息了,他还在陪她。
孔萩云不走,纪圆也不能走,下午她过来的时候他就把祭祀的酬劳给她了,已经进了口袋的钱纪圆是绝对不会再拿出来的。没办法,咬咬牙坚持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傻清找到监进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圆圆,手里举着一把桃木剑笨拙地舞动着。一个是碍眼的孔萩云。
作为一名剑修,看到那样不合格的剑式,傻清却只觉得她可爱,像一只小小的笨麻雀,在庭院的空地里一跳一跳。
但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站在门口的傻清看见孔萩云朝着她走去,两个人背对着他,从后面看,孔萩云纠正她剑招的姿态很像拥抱。
他握着她的手,扶正她的肩,继而揽住了盈盈不堪握的纤腰,下巴正抵着她头顶,姿态暧昧至极。
傻清怒不可遏,但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呢?他不会吵架也不会骂人,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只能用力砸一拳大门吸引注意力,快步走进去。
纪圆回头,看见他眼睛一瞬间亮起,又很快撅着嘴巴翻白眼——现在才找来,人家都快累死啦。
孔萩云不慌不忙收回手,退至一旁,笑着跟他打招呼,“许师弟。”
谁是你师弟?和你很熟吗?傻清不屑。
纪圆如释重负出口气,“院长,师兄来接我了,我得先回去了,今天辛苦了,我们明天再练习好吗。”
既然人已经找来,孔萩云目的也达到,微笑颔首应好。傻清用力朝他翻个白眼。
刚走出监进院大门纪圆就开始垮脸使小性子,“你干嘛现在才来!”
傻清不敢说在寒松林打飞机,啊不对,练剑耽误了时辰,连晚饭也没做。
纪圆张开手臂要背,“我饿了,我要回家吃饭。”
傻清急中生智,“我请你!”
纪圆歪头,在外面吃也行。
平安城是大城,夜生活丰富,街道两旁小食摊位很多,纪圆揽着傻清胳膊问:“你有多少钱呀?”
傻清把装灵石的口袋摸出来交到她手里,“都给你了。”
纪圆打开一看,顿时被闪瞎狗眼,她做贼似的把袋子收起揣进怀里,警惕四处看,拽着傻清胳膊迫使他歪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满满一袋子,全是五阶的高品灵石!那成色,那光泽,纪圆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傻清老实回答:“攒的。”
晏掌门或许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掌门,太初在他手中曾达到空前的鼎盛,身为掌门首徒的许镜清,月钱零花钱更是不少。
普通人最大的开销无非就是穿衣吃饭,修士的话法宝灵丹,这些东西傻清都不缺,钱领了就攒着,攒了快一百多年的私房钱,现在全交出来了。
纪圆又打开袋子伸手进去摸了一把,确定是真的,系带拉紧,还给傻清。
傻清着急跺脚,“给你啦。”
纪圆摆手,“不要,我怕被抢,还是你拿着吧。”
这么胆小呢,傻清一把抱住她,“我会保护你!谁敢抢弄死谁!”
还在大街上呢,纪圆慌忙推开,“别老对我动手动脚的。”
说到动手动脚,傻清抿了抿唇,又想到孔萩云那个为老不尊的浑蛋王八羔子。圆圆一整个下午都跟他待在一起,身上又沾染了他身上的臭味!待会儿吃完饭得找个地方舔干净。
傻清脑子别的方面不行,这方面尤其好使,战争已经无声打响,他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告状吵架不是男人的做法,既然他想来掺和一脚,那大家就公平竞争吧。
傻清指着城里最大的酒楼,“去那里吃!”
纪圆拧他胳膊肉,“有钱也不能乱花!不然早晚坐吃山空。”她领着人到路边一个面摊坐下,要了两碗鸡丝豆花面,乘机教育,“能吃饱就行,门派里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而且还有孩子要养呢。”
对啊!还有孩子呢!
傻清眼睛募地一亮,他占据得天优势呀!孔萩云再厉害又怎么样,他们有孩子啊,昨天才生的!
好不容易请圆圆吃一顿饭,绝不能抠搜,傻清大手一挥,“加肉加面,多多的加!”说完又转头对着纪圆得意扬下巴,“圆圆,不差钱!”
鸡丝都夹到了纪圆碗里,她来者不拒,甩开膀子吃,练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吃完饭走都走不动了,傻清背着她回家,她趴在他背上睡着。
走到那条小溪边,傻清停下脚步,将她放在草地上,俯身去解她腰间绦带。
纪圆迷迷糊糊感觉嘴唇颈部刺痛,睁开眼睛看见他覆在上方,呼吸沉沉,一只大手顺着腰际游移,掌心粗粝滚烫。
老实讲,是有点想来着,野外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这次你又失败了怎么办?”纪圆问。
傻清身体僵住,一下萎了。
是啊,如果失败的话,那就太丢脸了。
傻清忽然不敢了,他回顾了一下寒潭的那次练习,满打满算,不到半刻钟。
半刻钟也太短了吧。
他压抑痛苦吼叫一声倒在旁边草地上,纪圆起身整衣,拍拍他的手,“不用勉强自己。”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纪圆疲惫至极,匆匆沐浴歇下了。
傻清没打扰她,她每天都太辛苦了。他躺在院子花圃边,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默默制定作战计划。
早上纪圆快中午才起,傻清已经为她做好了午饭,坐在院子里吃过,她照例去灵田巡视了一圈谷苗的长势,随后把昨天赚到的钱交给白照南,让谢灵砚去请人来修复开辟新的灵田,扩大种植。
钱交给白师兄,怎么样简省着用他在行,家里也有人打理,纪圆负责赚钱赚声望就好了。
傻清今天出奇的乖,纪圆要去监进院了,他站在山门前跟她挥手道别,约定如果下午回不来就做好饭去看她。
身为掌门的贤内助,傻清正在学习像呱呱说的那样,温柔、大气、体贴。
“那些交际是无法避免的,今天是孔萩云,明天是张萩云,李萩云,靠耍赖撒娇来拴住女人的心是没有用的。她那么忙,不应该再让这些琐事去烦扰她,正确的办法除了宣示主权,还要让她离不开你,依赖你。”
以上是呱呱的原话。
傻清深觉有理。
纪圆一走,娃娃有呱呱带,傻清去了小境界寒松林。
第一步:练剑。
刀剑强身健体,往后每日都得练剑两个时辰。
第二步:学习。
经过前两次探索,高寒送的书傻清已经可以看懂了,什么前戏啊后戏啊调戏啊啥的,牢牢记下来,记在脑海深处,背个滚瓜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