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副“这还不简单的模样”看向应时今满是崇拜的小脸:“人员流动性大、可以随意进出、还不会被记录,理想的犯罪场所。”
随着他话音落下,应时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叹服来形容了,她甚至还鼓起了掌,但凡她有支荧光棒,此刻她必定已经化身成尖叫迷妹了。
褚柏舟见三言两语震慑住她,心中略有得意,可随后就转化为对她的恨铁不成钢了——
“你在这被人拐走,还有空鼓掌呢?”
应时今原本敬佩的神情,经他提醒,瞬间变成丧眉搭眼的模样。
“什么时候被拐走的?事情发生在哪?你姑姑住在哪间?”褚柏舟敛了神色,整个人颇有种警察办案时的气势,严肃的询问。
应时今垂着头不想说。
褚柏舟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送你上去的时候,问你姑姑情况了。”
这里不是她家,她大概率只是在这里短暂借住,甚至只是来走亲戚,却准确的被拐走,其中种种,不得不令人多想。
他怀疑这里还有给人贩子递信息的同伙,那人如果没被揪出来,她也好,其他的同龄少女也好,必定还会遭遇危险。
应时今听到他的话,也再低头装鸵鸟了,立即抬头倔强的看着他:“你不能问她。”
褚柏舟冷笑一下:“那我们试试。”
他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要拨给她打过几次的电话。
应时今看出他的意图,伸手想要枪手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手机举起,身高的差距让她连跳起都够不到。
眼见他要拨出电话,应时今放弃一般焦急道:“我说我说,你别打电话。”
褚柏舟原本就没想给那个什么姑姑打电话。就凭她昨晚没来,对方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就知道对方对这个小傻子不上心了。
对着一个不关心她的人,他又能问出什么呢?只有这个傻瓜会上当。
褚柏舟收起手机,再次肃了脸看她:“那你说。”
“暑假我到姑姑家里住,半个月前的晚上,我回去开门的时候,被一块毛巾捂住了鼻子,接着我就晕过去了。”她说着红了眼,一错不错的看向褚柏舟,“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在山洞里,再后来王虎就和她妈过来,像挑货物一样把我挑走了。”
她哽咽了一下,满目通红,又有泪珠滚落,毫不退缩的看向褚柏舟:“我说的够不够?你满不满意?还要不要继续听?”
褚柏舟被少女倔犟又狼狈的模样刺得一疼,却仍旧保持着冷静:“你每天都出门?出门做什么?回来的时间是固定的吗?”
应时今被埂了埂,她实在没想到,对方真是心肠冷硬,还能这样盘问自己。她有些自暴自弃的回答:“每天都出去,去打工,下班了就回来。”
褚柏舟听到,眉头拧的很紧:“你打什么工?”
“挣学费不可以吗?”应时今像是个被逼急的兔子,说起话来有些冲。
褚柏舟原本咄咄逼人的态度却缓了缓:“暑假开始才过来,也就是说你才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就出事了。你每天的作息除了你姑姑一家,就只有打工地方的人知道了。你的老板和同事知道你住这里吗?”
“他们怎么会知道。”应时今语气不善道。
“你确定?”褚柏舟再次确认,“你再想想。”
应时今:“我打的是零工,三天两头换人,说了他们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褚柏舟看着她的目光沉了沉,难得说话有些迟疑:“你有没有想过,你姑姑他们一家可能和你这次出事有关系?”
第13章 十三颗青桃 没事了,乖
清早,四周有许多流动的早餐推车,过早的人在这里挑挑那里选选,有想要吃的,让老板添上一碗,就端在路边吃起来。叫卖声与食客的聊天声不绝于耳,充满了市井的喧嚣。
可褚柏舟的话音落下后,明明身处闹市中,应时今却觉得四周的声音都消匿了。
她不讲话,只仰着头,一双通红的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褚柏舟。
褚柏舟还要再说些什么,应时今却已经低下头:“这几天打扰你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进里面的一栋楼。
褚柏舟看着她在好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的一般,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洪水猛兽”,脸色十分不好。
“艹”一惯冷漠的少年,头次关心一个人的安危,却被人避之不及,他仍旧端着那张冷脸,却极其罕见的爆了句粗口。
他的表情不悦到极致,定定看向应时今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冷着一张脸扭头就走。
应时今跑进楼道中,靠在斑驳的墙壁上,站在阴影中不停喘气,她偏了偏头,看着褚柏舟离开的身影,直到再也见不到,都还一直望着那里愣神。
随后她抹了一把脸,低声道:“对不起。”
她在黑黢黢的楼道里站了一会儿,估算着褚柏舟应当已经彻底离开了,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她又回头看了眼这栋房子、这片小区,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空依旧阴霾,雾蒙蒙的天却随着日头渐升闷热了起来。
空气黏黏稠稠,走一会儿胳膊上就附着了一片湿气。
夏日江城,高温又多雨。
这是又要下雨的征兆。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要赶在暴雨来临前回家。
应时今抬头看了看天,也加快了脚步。
离这里大致半小时的路程外,是大学城,有大大小小近十所高校坐落。
那里人多店铺也多,好找工作。
应时今之前就是在一家大学附近的面馆里打工。
现在她再次选择到这里找工作。
天空传来一记闷雷,应时今庆幸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大学城附近的小吃一条街。
她走去先前打工的那家面馆,看到里面正在收拾桌子的女人:“老板娘。”
“哎,你怎么来了?”老板娘四十多岁,正满头汗的收拾碗筷,她表情很不好,“你家人不是说你回潜门了吗?”
应时今摇摇头:“出了点事,没回去。老板娘,我想问问,我之前在这里工作的工钱能不能给我结一下?”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我知道我说了要干两个月,结果却只做了半个月,对不起,我还可以继续做下去的,把我缺的这两个星期钱扣掉可以吗?”
老板娘皱眉:“时今啊,你不是把身份证给了你姑姑,让她帮你把工钱拿走了吗?”
她的表情有些气闷:“你们家人可真不讲道理,一直在门口闹我,我还要不要做生意的?最后没办法还多给你结了一个星期的工钱呢。”
应时今怔愣的摇摇头:“我没有。”
老板娘却已经不耐烦的赶人:“走开走开,你们这一家子真是好笑,工钱来讨了一道又一道,遇到你们我真是倒了大霉了,我跟你说,再闹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她将手里的抹布朝桌上重重一扔:“快离我家店远点。”
应时今没想到还发生过这种事,愧疚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老板娘见她表情不似作伪,小姑娘在这里干活时一直任劳任怨,是十分老实的一个人。于是语气缓了缓:“你们家里的事我不管,她要真是冒名来拿钱的,你还是赶快回去要吧,不然就告诉你爸妈。哪有这样做人姑姑的。行了,快走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应时今见老板娘已经转身去往后厨,知道是不可能继续在这里打工了,叹口气转身出门。
雨又开始下起来,毛毛细雨不大,却很密,应时今没怎么在意,快步走进下一家店,想要找份工作。
“小姑娘,我们不收童工的,犯法。”奶茶店老板看着她小小的个头,连忙摆手。
应时今立刻道:“我十六岁了,十六岁零两个月,不是童工。”
她头一次找工作时,也遇过同样的事,只是上次有身份证可以证明,这次却没了。
可她不死心,指指斜对面自己曾经打工的面馆:“那个老板娘可以证明的,她看过我证件,知道我已经满十六岁了,我在那里工作过的。”
奶茶店老板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你家人之前来闹了一遍吧?你快走吧,我们小本买卖,经不起你们这样斗笼子敲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