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暝感到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
池远说完就走了。
第6章 肆意且慌张
我愿一直追影,直到路的尽头。月下独酌与孤独,悄然涌上心头。过往的嚣张与迷惘,都将葬送于你我之手,最肆意的往往也会最慌张……
黎暝带着耳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他回去到宿舍的时候,江潇已经在那了。
数缕光线从云层缝隙中探出头来,窗户还开着,外面微风拂过梧桐树,梧桐树笔直傲然地站立着,可它树上脆嫩的叶子在窗边摇晃,清凉的风吹起耳鬓的发丝,江潇抿着唇静静坐在椅子上看书,他坐的十分笔直,但手不安分地转着笔。他长得很白,不同于黎暝白的变态的肤色,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他平时总给人一种距离感,此时都淹没在了微风中,又有些可爱的感觉。
黎暝笑了笑了,拽下耳机,走过去发现江潇在看数学练习册,一只手扶在了他的椅子上:“你也知道要考试了?”
在黎暝的角度,江潇只是把手中的笔停下了,眼睫毛动了一下。
江潇转过头来看他:“悦姐告诉我的,忘跟你说了。”
黎暝拽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看了几眼他练习册:“居心叵测啊,同桌。”
江潇低声笑了一下:“是的,我居心叵测了。”
不知为什么,黎暝很喜欢看江潇笑起来的样子,有一种温暖而舒服的感觉,。他正了正嗓子:“谁让我宽宏大量呢,不计前嫌地勉强跟你讲讲题。”
江潇点了点头:“谢谢。”
黎暝讲题速度很快,但凡学习差点就容易跟不上,不过黎暝讲得非常投入,每次路辞远都不忍心打断他,可实在又是听不懂,苦了远远了。对于江潇来说这算是合适的速率。
江潇听完他说完最后一道题,带着几分无奈的情绪说:“数学可真是个复杂的东西,要剥开层层云雾,复杂而又烦琐。”
黎暝笑着说:“但最后还是能剥开的,不是吗?”
黎暝看向窗外,指了指太空:“云层细致而朦胧,剥开后就是晴空万里,数学何尝不是?而且……”黎暝轻轻用手划过那本数学练习册,对着江潇说,“解出后得到的往往就是唯一,很浪漫不是吗?”
江潇思考了一会回答:“不一定,就比如反比例函数图像无限趋近于x轴却永不相交。”
黎暝很认真地说:“那要这么说的话一个x只对应一个y,但y却可以对应无数个x,对于x来说,就很不公平。但同样古时候有人用ra(1sinθ)来表白,这是独属数学的浪漫。”
“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无论是数学还是语文或者还是物理,遗憾而浪漫,重要的是你如何去想他罢了。”
江潇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语文,陪伴着我们的生活的一直都是汉字,它们像一个奇妙的音符一样,无数个汉字组合起来就变成了一个乐章,奏入心中。”
黎暝无奈地说:“可惜我语文不好,人各有所长,挖掘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就好了。”
江潇沉默地低下了头。
黎暝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江潇的肩膀。
明日萧条醉尽醒,残花烂熳开何益。——杜甫
每当要考试的时候黎暝都会备战一晚上,主要是补补语文。
黎暝拄着脑袋,忍不住抱怨说:“我哪知道他的思想感情,他要表达什么我为什么早知道。”
江潇刚想说点什么,四周突然暗下来了。接着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喧闹声。
“停电快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黑啊!”
“别怕。”
黎暝叹了口气,自己好不容易学会儿就停电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不过路辞远特别怕黑,他这时候应该没事吧。
黎暝想要起身去找路辞远,刚一起身,就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我!”
一只手稳稳扶住了他。等黎暝站稳后,说:“你在黑暗中看得这么清楚啊。”
江潇回了句嗯,又告诉他:“黑,小心点。”
“要不你扶着我?”黎暝半开玩笑地说。
江潇思考了一下下,很实诚地继续扶着黎暝要往前走。
“你还真……算了,谢谢啦,我一个人可能还真不行。”黎暝是真的看不清,整个屋子都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你能看见路辞远在哪吗?”
江潇没有回答他,只是扶着黎暝走。黎暝心里叹了口气,一点点跟着他走。
“哇哇哇,班长!”
此时的路辞远扒着池远的胳膊,考虑到自己面子的原因没有大叫,只是低声哭诉。
池远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温柔且无奈地笑了,就让他这么扒着。
黎暝虽然看不太清,不过听声音也能知道路辞远就在这,想着这气可能还是没消。
“黎暝?小爷我可不怕黑,送温暖没有用!”扒在池远身上的某人毫不脸红地说。
“没说是找你的。”一旁的江潇冷冷地回答他。
江潇的面容被掩盖在黑暗中,路辞远只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看不到脸感到更冷了,撇了撇嘴,但也没有说话反驳。
黎暝有点诧异地看着江潇,虽然他也不知道看的方向对不对,路痴加轻微夜盲绝了。
黎暝轻轻捏了一下江潇的手指,凭着感觉拉住了路辞远的手,要拽他。
“哎哎哎,干什么?!”
伴随着江潇的搀扶和他的磕磕碰碰,硬是把路辞远一口气拽到了外面。
路辞远心疼地摸了摸自己被撞的地方:“你干什么。”
黎暝松开江潇的手,跟路辞远说:“我们谈谈。”
路辞远不情愿地跟着黎暝走了。
南中的树太过繁密,枝丫交错,夜晚也没有灯光,人影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路辞远在黎暝还没开口前,抢先说:“黎哥,我也就是气你一个人把我丢下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什么玩笑没开过?可我唯独受不了被抛弃。”他想了想觉得这太绝对了,改口说,“被丢下。”
黎暝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怔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啊,我以为你那么久没有回来是被老师逮住了,就没有等下去。”
“就算被老师抓住,我也会想尽办法去找你的啊!”路辞远反驳说。
黎暝抿了抿嘴唇,眼神有些涣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直以为路辞远会是个心大的人,觉得他不会回来了,也因为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在黑夜里被冻半天,以为他不会生气,其实再想想这还挺浑的。
“算了算了,原谅你了。”路辞远摆摆手。“”
“对不起啊。”
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江潇和池远两个人都坐在了地上,一个冷漠如霜,冻着脸。一个望着天上,有些尴尬地笑着。走近一点黎暝发现多了几个人,夜太黑了,那几个人穿的也是黑色衣服,他一时还分辨不出是谁,池远就一刺眼的白混入其间。
不知道是不是黎暝的错觉,他感觉江潇在看他,但等他走过去的时候江潇是看向远方。黎暝心里笑了自己一下,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双胞胎,还有扎眼的情侣!”路辞远小声在黎暝耳旁说。
双胞胎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正赶上停电要是出来见不到几个小情侣才是真的奇怪,也不能说只有情侣出来,这不还有四个孤寡吗。
黎暝挨着江潇坐下了,抬头望向天空,今天的星星不是很多,只能放出微弱的光,抵挡不住黑暗淹没了人的轮廓。
夜很安静,一旁的小情侣也是因为有点害羞的原因吧,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看月亮。
路辞远不是喜欢欣赏月亮的人,也不懂这哪里浪漫了,忍不住说:“我们就这么干坐着?”
黎暝问:“那你想干什么?”
路辞远想了想说:“玩会游戏吧,无聊死了。”
“这里没有游戏可以玩吧,不然玩捉迷藏?”黎暝说。
路辞远撇了撇嘴。
池远把目光从天空移到了路辞远身上:“天太黑了,容易绊倒。不然玩谁是卧底,笔和纸总有吧。”
黎暝想了想,点了点头:“有是有,就是有点太黑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一边的小情侣弱弱开口了:“我们有手电筒,你们人也不够,所以……”
路辞远高兴地扯着黎暝的衣服说:“太好了!”他又疑惑地问,“不过有手电筒你们为什么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