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寻看到门把手,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地上前拉了一番。
“门是锁的。”
无论是推还是拉,门把手都纹丝不动,他的目光落在了把手旁边的密码锁上。
他随机输入了几个数字试了试,键盘是九键,全数字键盘。
在他随手摁了四下以后,密码锁响起“哔”的一声提示音,输入错误。
“密码是四位的。”他扬声说道,“我们要找一个四位的密码。”
谢朗好奇地指着那个巨大的金属家伙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
傅南寻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知道啊。”
“不过这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路,我们来的那条路也已经从外面锁死了。”
谢朗仔细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
三次密码输入错误之后,她便对那个两米多高的大铁盒子失去了兴趣,继续在房间里的其它地方搜寻了起来。
首先是那个磕到她大腿的金属柜子,她伸手在矮柜的尖角上按了按,接着顺势在旁边的书桌前坐下了。
桌子上面是层层叠叠的图纸,八开大小的图纸,足足有七八张。
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发黄变脆了,上面的字颜色不深,又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了,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用手抹掉了其中一张上面的灰尘,眯起眼睛喃喃地读出了上面略显潦草的字迹。
“这是……”
她好像知道那个笨重的金属盒子究竟是什么了,当即脱口而出地高呼:“桌子上的好像是那个铁盒子的图纸!”
五个人围拢在书桌前,谢朗抹干净了第二张图纸上的灰尘,铺开了在桌子上给所有人看。
“这上面写的是……”
一行人齐齐地移转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贴着墙放置的那台庞然大物。
许春秋愣了一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漏了一拍。
她的目光飘忽了一下,紧接着与陆修对上。
“时光机?”
现在他们的任务目标变得十分明了了,下一步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四位的数字密码,解开门锁进入那台时光机。
几个人又重新分散开来,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搜寻了起来。
陆修走着走着,只听脚下传来一声窸窣的细响,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来把它捡起来,发现是个牛皮制的钱包,不知道是不是房间主人留下的。
“陆总好像发现了什么!”
谢朗眼睛一亮,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聚焦在了陆修身上。
他拿起手中的东西朝他们扬了扬:“房间主人的钱包。”
“会不会和密码有关?”傅南寻心心念念的全都是时光机上的那个四位密码,“里面有钱吗?”
钱包里面是几张形制奇怪的纸币,陆修打开钱包把它们抽出来,粗略地一数。
“是不是纸币的面额?”
陆修摇一摇头,从常理推断,时光机的密码和钱包里的余额也应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过他还是配合地回答说道:“一共三百二十七块两毛。”
傅南寻把“3272”四个数字往密码盘上一输,密码错误。
一次失败的尝试。
看来这个钱包暂且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陆修“啪”地一下合上了钱包,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夹层里掉出来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他低头将它捡起来,发现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是一个穿洋装的女人,戴珍珠耳环,很年轻。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老照片的成像已经有些模模糊糊的了,《密室逃脱》的制作组一如既往地注重细节,即便是钱包夹层里的一张老照片也下足了功夫。
可是陆修却微微怔愣了一下,照片上的这个女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可是他却总觉得这个人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照片,或者是照片里的这个人?
他紧蹙着眉头思索片刻未果,于是不动声色地将钱夹放了回去,照片则是被他暂且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其余几人正在对密码盘进行着第二次尝试。
“……难道是书?”杜子规猜测着说道。
房间里的书架一共有四层,每一层架子上书的数量都各不相同,这会是一个单纯的巧合吗?
从上到下,分别是四本、六本、九本、三本。
杜子规转过头来,有些不确定地对傅南寻说:“你试一试4693。”
傅南寻立刻低头摁了起来。
“密码错误。”
难道是从下往上?
“那3964呢?”
傅南寻摇一摇头:“还是不对。”
杜子规当机立断地放弃了书架,看来这条思路走不通。
矮柜子打不开,书架派不上用场,书桌下面的抽屉都是些凌乱的杂物,整个房间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文章的地方了。
许春秋沉吟片刻,脑海飞快地运转着。
如果我是设计者,有关密码的线索一定不会藏得离时光机太远。
机器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那么最有可能的……
是在图纸上。
他们在翻看书桌上摊开的那些图纸的时候,一定还漏掉了什么细节。
第五百零五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
“再仔细看看图纸,解开密码的线索很有可能就在图纸上。”
坐在书桌前的谢朗翻来覆去地把这几张十六开的图纸挨个看了个遍,上面除了机器的构造图和相应的文字说明之外,什么都没有。
“密码……四位数……”
她无意间将一张图纸翻了过来,泛黄的纸页背面是没有字的,上面好像沾了一块深色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弄上去的污渍。
“等等。”许春秋在她的手腕上虚挡了一下,示意她停下动作。
“怎么了秋秋?”
许春秋飞快地翻起了另外一张图纸,泛黄纸页的背面同样也带有一块深色的痕迹,这并不是什么污渍,更不是什么巧合。
谢朗的眼睛紧跟着睁大了:“……这个是!”
线索来了。
谢朗和许春秋手忙脚乱地将所有图纸都翻了过来,一时间激动地扬得灰尘到处都是。
书桌上的空间不够大,她们将图纸倒扣着放在地上,照着页码的顺序拼接在了一起。
图纸的背面连成了一串意义不明的符号——“〡〩〣〧”。
谢朗心里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一点点希望的火苗扑簌簌地灭了,她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来,有些丧气地扁了扁嘴:“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苏州码子。”
几乎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两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一个是许春秋,另一个则是杜子规。
苏州码子,也叫草码,花码、番仔码、商码,是中国早期民间的“商业数字”,经常被应用于当铺、药房之类的场合。
这种产生于中国苏州的特殊计数方法脱胎于中国文化历史上的算筹,也会唯一还在被使用的算筹系统,即便是时至今日,在港澳地区的街市、旧式的茶餐厅,还有许多中药房里,苏州码子偶尔仍然可见。
杜子规是南方人,他出生在苏州码子的发祥地苏州,小时候跟着学戏的那位师父年事已高,身体已经有些不大好了,他小时候替师父抓药,常常出入中药房,因此对这种符号相当熟悉。
而许春秋呢?她又是为什么认识这种老掉牙的计数体系?
杜子规探寻的视线落在了许春秋的脸上,同样好奇的还有谢朗。
谢朗圆钝的杏眼瞪得大大的,她觉得许春秋简直无所不能:“秋秋你还认得这个?”
许春秋谦逊地点一点头,回答得非常有分寸:“略懂一二。”
而实际上,她对这种符号哪里仅仅停留在“略懂一二”的程度。
就像罗马数字起源与罗马而被称之为“罗马数字”一样,苏州码子被冠以“苏州”的名字,实际上它与苏州的联系却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紧密。
苏州码子在商业、金融,还有普通百姓的生活中,特别是使用竖写账本的记账中应用广泛,由于它极强的形象性,即便是文化程度不高的黎民百姓,也能够顺利地掌握并且书写熟练,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市井文字”了。
许春秋曾经在那个时代生活过,她怎么可能不认得这种年代久远的计数体系。